返回第二十一章 兴尽挥袂返(1 / 1)木叶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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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对峙,势同水火,时间静止,空气如同凝固,众人屏息。一朵花坠落在地,惊起细微尘埃,无梦脚步一动,率先出手,她拳脚并用,虽是女子,力度不差,又胜灵活,一招一式,刚柔并济。

苏澄出手拦她,他招式缓而不急,势入平地上缓缓流动的水,然轻易便化去无梦招式,令无梦抢占不到半点先机。他的招式破绽甚多,无梦却抓不住,反而被一掌击在肩上,退了几步。

苏澄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柔柔画了一圈收在胸口。他抬眼看向无梦,虽无言,无梦却明白他准备单手对付她的意思。

感到被人轻蔑的无梦怒而提拳击来,苏澄又是缓缓出手接住她的拳头,她藏在身后的右拳随着向苏澄小腹击出,苏澄左脚小退半步侧身躲开,同时手掌贴着无梦的手背滑到她的手腕,握住她的手腕脚步转了一圈将她甩出去。

十二名女子接住无梦,那个冷美人和另一个气质清新的女子同时举着手中夹纱灯杀过来,苏澄退,两个带剑的上前,与二女相斗。

四周的人纷纷闪开,刀剑拳脚无眼,万一误伤到,就得不偿失了。

无梦气得跺脚,吼道:“天天逛桃源乡,在我家姑娘们面前吹自己何等勇猛,如今桃源乡有人砸场子,就都畏首畏尾了?孬种!”

摇着扇子站在人群中悠闲地摇着扇子的男子赞同地点头,“姑娘说得对。”

“还不是因为你来捣乱!”他身边的汉子吼道:“先把你给收拾了!”

男子歪着头,他揉了揉耳朵,说:“好了好了,小声点,本公子没聋。”他抬眼,看向他围过来的众人,笑道:“一句话就可以动摇你们的立场,诶,那位姑娘目光真是歹毒。”

众人被他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名汉子吼道:“啰哩啰嗦地,是男人就动手!”

众人受他鼓舞,也为掩饰心虚,就要冲上去,男子举着扇子喊停。

“你又要干嘛!”

“各位全都冲上来打我一个,以多欺少,非君子行径,不妥。”男子打开扇子,道:“且本公子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争斗,不如这样,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打,打完有什么奖励。”

“打架就打架,你要商量出一个淘汰赛制的大武斗吗!”汉子回敬道。

男子认真思考一下,笑着说:“提议不错,那就这样决定了。”

“我是在讽刺,你听不出来吗!”

“诶呀,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你听不出来吗?”他合起扇子,笑道:“玩笑话说完了,一起上吧。”

被他戏耍,如同火上浇油,众人怒上加怒,要冲上去。

突然听他沉声道:“放肆!”

以他为中心,一里之内的人只觉一股具有压迫感的威力从天而降,压着他们的头,逼着他们跪下臣服。也确实有人支撑不住,膝盖一弯,直直跪下。

斗成一团的众人分开,运气抵御这股威力,并同时望去。鹤立鸡群的男子摇着扇子,笑道:“本公子一向喜爱和平啊,纷争都到此为止吧。镜清,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走吧。”

男子远去,地上的人觉得头上的威压消散,他们从地上站起来,懵懵懂懂地打量彼此,窃窃私语。

无梦手握成拳,扭身回去,十二花魁跟在她身后,随着她往月上海棠走去。

百宜娇坐在床边,手掌撑在林恬穆头边,背压下来,两人的脸仅隔半尺。一颗金红色的珠子悬在二人中间,林恬穆的脸色呈现死人的青紫之色,青筋在皮肤下蠕动着,百宜娇指甲在他眉心划了一道口,黑色的血从那里源源不断涌出,缠绕在金红珠子周围,不过一会儿,珠子便被黑血包裹,随着血团越来越大,林恬穆的脸色逐渐恢复如常。

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百宜娇握着帕子包住血团,雪白的手帕顿时染成墨黑,她张开来,红珠飞起来,回到她口中。她丢下帕子,将帐子放下来,朝外走去。

十三花魁一字排开,站在珠帘外,百宜娇在美人榻上躺下,她打量发髻微乱的几人,问道:“大半夜的睡不着,都来找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吗?”

“方才来了一个人,我见他与常人有别,近来曲梁事多,我留心想来报夫人,却被他拦住……”无梦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百宜娇单手支着头,闭着眼睛似入梦了,然而听到无梦说到那名男子不出手便让众人跪下的奇景,她嗯了一声睁开眼睛,“那人多大年纪?”

“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无梦回答道。

“嗯……”百宜娇沉吟一声。

“夫人认识那人?”

“不认识,若猜得不错,该是那人。”百宜娇道:“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主,你们顺着他招待就是,却因担心桃源乡的安危不欲让他入内,冒犯了他,再被他言语激怒,与他大打出手,你们十三人姊妹情深,相互帮助,心意都是好的,结果却暴露了桃源乡的底。那人及时抽身,不与你们继续纠缠,正是得到比月郎在桃源乡更好的消息。”

无梦未想得那么多,听百宜娇一番解释,低下头道:“是我冲动了。”

冷冰冰的女子道:“我们也没有想到后果,一昧冲出去,我们也有错。”

百宜娇抬手,制止他们争抢过错,她道:“大错未铸成,桃源乡的底牌暴露不多。从明日起,桃源乡关门,至于何日再开,等我定夺。清客之事,相思凌波,你们二人负责。”

“是。”

“闭门之际,桃源乡禁止人进出,外出置物,无梦,由你与朱颜负责。”

“是。”

“好了,都散了吧。”百宜娇抬抬手,示意她们下去。

诸女退去,在院子中告别后,各自回自己的住处。

凌波进屋后,见卧房中灯火还亮着,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姑娘回来了,没事吧?”

她吃了一惊,问道:“公子怎么还未休息?”

“方才听姑娘出去脚步匆忙,心想必是出了事,故不敢入睡。”他言辞真切,倒是有心了。

凌波不禁一笑,道:“多谢公子关心。”

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与站在屋子中间的凌波四目相对,他关怀的目光投来,凌波只觉手足无措,她别过头躲开聂流徽的目光,匆匆道:“公子身体虚弱,还请早点休息。”

“姑娘无事便好,也请早些休息。”聂流徽浅笑,身体突然便倒下来。

凌波吓了一跳,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发现他身上在冒虚汗,额头也十分滚烫,身上的中衣渗出血来,她向外叫青桂青荷,两个丫头闻声急忙跑进来,问她有何事吩咐。

“快去将顾姑娘请来!”

两个丫头跑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对凌波道:“凌波姐姐,顾姐姐被相思姐姐院里的豆豆叫去了,朱颜姐姐院里的红云也扑了空。”

“啊!”凌波一惊,也来不及想怎么三个院的人都出事了,便听门外有人喊着师兄风风火火地冲进屋里来。

来人扑在聂流徽床边,握着聂流徽的手放声大哭,活像死了人。凌波一面让青桂青荷去红豆园看看顾姑娘处理好没有,一面与来人解释聂流徽还活着,不必哭得那么惨烈。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知道,然后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将手指搭在聂流徽手腕上。他站起来,把聂流徽推坐起来,凌波拦住他说:“他身上有伤,不要这么动他。”

“师兄内伤更重,我先为他修复经脉。”

那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爬到床上,双腿盘膝坐在聂流徽身后,双手放在膝上,闭目沉默片刻,他睁开眼睛,双掌拍在聂流徽背上。

聂流徽轻哼一声,悠悠转醒,他回头看了一眼,虚弱的声音道:“无灾,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徐长生的眼泪又往眼睛外冒,他哭着说:“江师兄让我回曲梁求救……师父,江师兄,夏翃哥哥全都留在那里,只有我没有事……”

“师父没事吧?”聂流徽问。

“我没有看到师父。”

“啊……”聂流徽皱眉。

见他面露急色,凌波忙道:“思玄道人在月上海棠,有夫人亲自照料,请放心。”

聂流徽闻言,松了一口气,“……多谢。”

“不必。”

聂流徽又问:“淡易和淡古,还有聂少侠,他们怎么样?”

“常师兄我也没有看见,聂翃哥哥重伤,轻微中毒。江师兄他……身中剧毒,我用解毒丸引他体内之毒,然而那种毒极为顽固,解毒药也也无能为力,江师兄至今未醒过来……”徐长生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怎么会如此……咳咳咳……”聂流徽重咳起来,血从他口中咳出。

徐长生急忙道:“师兄不要动怒,你体内真气浮躁,对伤无益。”

“我身为弟子,未护住师父;身为师兄,未保住师弟。若非淡古敏锐,恩人救援及时,我们是否已命丧幽冥?这让我如何安心!”聂流徽气急,一口血吐出来,落在青色被子上,开出一朵灼眼红花来。

“师兄!”徐长生急忙撤回自己的真气。

“公子!”凌波扶住他,手指一点他的风池穴,让他晕过去,以免他情绪不稳,让本来残破的身体伤害加重,徐长生趁此时为他疏导体内乱窜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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