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皎洁的明月此刻被一阵黑雾笼罩,映衬着这个唯一有着光源的小屋显得有些阴森。
“说完了末法时代的历史,也该进入我玄元观一脉的开端了。”老道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并没有展露什么疲态,“祖师玄元子,当初原本就是红尘魔门最后的真传,侥幸在那场大战之后存活下来的他,没有像那些同道那样找个地方苟延残喘,而是决定继续完成当年诸位前辈们未竟的余业创出新法。
那场席卷整个修仙界的大战,绝大部分的法器、丹药都没有能够留下来,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许是那群上界中人依然还留有一丝丝的理想。
基本上所有的典籍都没有遗失,它们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已经完全不设防的藏经阁中,等待着后人的翻阅”
一个大派的所有道藏全部放开,可是一本本在以往会被抢破头的秘籍、神功此刻都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破烂。
陆言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画面,也许有一天,世界末日到来,人类文明彻底断层。
在若干年以后,当智慧族群再一次出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并且发掘出人类所存在的痕迹、遗址的时候,它们哄抢着食物,却把人类的文明结晶当作废品一般掠过。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悲凉吧。
“祖师将它们统统收集了起来,虽然他当时的寿元也所剩不多。
他实在是惊才绝绝的人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找出了一条行之有效的道路。”
“就是现在缘法的核心吧,数量为王。”
一个人吸纳灵气的效率自然是有限的,如果很多人给一个人打工那么效果自然是截然不同。
老道笑了笑:“对。也是这末法时代,龙脉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不然便是天尊也休想签定下这样的一个契约。
这新法自然是创建出来了,可是是否能够行之有效却依然不得而知。
当时的观法可远远没有现在那般便利,光是感知缘线都需要一靠运气,根本没有现在的缘线网,所以,祖师盯上了神州的龙脉。
他远赴昆仑,在那里,他见到沉睡中的龙脉源头,并且与之签订了一份契约。
我玄元观一脉世世代代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而龙脉也会给我们行个方便,一个是气运方面的垂青,还有观察神州人民缘的钥匙。
在这个基础上,祖师集百家之长,终于创出了我玄元观的立派之本观法、感缘术。”
陆言下意识的把观法打开,看着自己身上孤零零的几根缘线,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不再是当初那只跟郝正阳连接上唯一一根的孤家寡人了,但是这些缘线是不能进行还缘的,它们都只是代之陆言与某人的关系。
能够还的缘线,与其说是缘线,倒不如说是缘分龙脉告诉你,这个人能够跟你契合,给你打工。
老道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伴随着新法时代的到来,修仙者们彻底的封闭山门,开始了休养生息,中间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人间帝皇不知何日起,居然举行了封禅,并且自称为天子
那日天降异象,所有的修仙者心底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们心有所感,只要对主动这个王朝使用仙家手段,他们必将招致灭亡。
自然是有任不相信的,不过在某些出头鸟的惨死之后,新法的修仙者们把这一条禁忌记载了心底。”
陆言点点头,道:“修仙已经没落了,现在的天命主角便是科学。
一个政体的产生自然能够大大的促进生产力的发展,顺带促进科技的发展,我要是天心,我也给你们设限制。”
说着,陆言居然发现老道居然没声了,连忙抬起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的额头有着一滴冷汗滑落,苦笑着给陆言投过来一个制止的目光。
“没事,有事你直说。”
这番话一出口,老道这才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凝重至极的感觉微微退去一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苦笑道:“师弟,有些东西不是我能够听的,你说得,我听不得。”
“额管的真宽。”陆言吐槽一声,“行吧,师兄你继续,我不打岔了。”
老道平息着自己紧张的情绪,摇摇头有些无奈:“嗯,那我继续说。
从那以后,这个世界从仙治彻底变成了人治,人间的帝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销声匿迹,但是他们一代一代也在刻意削弱着我们这些修仙者对于整个世界的影响。
慢慢的,所谓的仙佛妖鬼,自然成为了话本中的东西”
“白忙活这么久,也没找到出路。”陆言有些感慨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最起码我们让修仙还没有彻底的灭绝,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修仙,祖师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堂堂修仙,个人伟力的巅峰,这回也成为了像非遗一样的东西吗,啧啧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道很是释然。
“接下来该转折了吧,毕竟你们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的。”
“师弟一语中的。
虽然整个修行界人丁单薄,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大猫小猫几只。
修仙想要恢复仙道鼎盛时期的盛况以然是不可能了,但是延寿、满足一下自己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或是为权贵炼丹,或是出入战场为国建功立业、要么科举取士匡扶天下。
有了仙道的辅助,自然是如鱼得水的事情。
我们隐藏的很好,甚至这个世界上存在修仙者的事情都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幻想,并且当时的修仙者们也认为这样的事情能够持续下去”
老道喝着小酒,言语中突然多出了几分痛苦:“科学,实在是强大。”
陆言对这个结果倒是毫不奇怪。
以现代的科技水平、完善的户籍系统,深山老林里的修仙者想要出来兴风作浪那还是洗洗睡吧。
“闭关锁国不仅锁住了那个狂妄自大王朝的眼睛,还锁住了我们这群修仙者的眼睛。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遥远的西方,科技的发展居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那群我们从来没放在眼里的蛮夷之辈,彻底的掌握了改变世界的力量,并且用坚船利炮彻底轰开了这个堕落王朝的大门。”老道眼中闪烁着对那个时代的沉痛。
“”
双方都沉默良久,直到外面的夜莺传来几声鸣叫。
“你们出山了吗?”陆言叹了一声,随后问道。
“少部分人出山了,不为庙堂,而为百姓。王朝更迭我们不能影响,但是却依然有着个人好恶。”
问了一声:“有作用吗?”
“杯水车薪。”
是啊,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他们这些修仙者,这群旧时代的残渣,自然是不被允许对科技的发展进程有着太多的影响的。
“那个王朝的毁灭也是好事,它太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其实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这些修仙者们,哪怕没有我们,他们还是探索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
“华夏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陆言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十一,神州看上去即将陆沉,我们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那一年,拜入山门不足一年的我也下山了。”老道眼底有几分追忆,“我有了很多的缘人,他们都是我的战友。
我与他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奋勇冲杀,原本想着死了也好,可是还的缘却一条比一条多,欠的债也是如此。
他们的愿望都很朴素,家中的孩子,母亲,虽然我还了很多债,但是有的债我再也还不上了。”
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很快就跳转到了下一段:“胜利以后,我们修仙者也彻底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虽然他们对我们的存在表现了极大的诧异,不过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我们之间存在太大的摩擦。”
“某些修仙者还想依照当初在封建王朝的做法,这任谁都无法容忍,齐玉麟那个幻境也不都是假象,世俗与修仙之间的弦总有一天会断掉的,他们展开了对于修仙者的强制管制。
在某些地方,的确如同幻境中的一样,直接杀死,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我又不是修仙者,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关我屁事?”陆言看着尹允的眼神抽了抽嘴角。
老实说,他对修仙者被管制这个事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同样是个体实力的强大,又有什么不同的。”老道神秘一笑。
“那不同可就大了,我可是富二代。”陆言“不屑”一笑,什么个体实力的强大?还能有钞能力有用?
大人,时代变了。
“行了行了。”老道继续道,“在99,整个修仙界被拆成了两半,我、当时太上忘情道的道主还有普渡寺的主持是修仙界的三大巨擎。
他们不愿看到修仙者脖子上带上枷锁,我只求修仙的存在,所以我们做了一场。
其中,太上忘情道的道主便是祁天赐,被我亲手斩杀在南海之滨,普渡寺主持坐化。
那一战以后,协会缓缓成立。”
“霸气。”陆言冲老道比了个大拇指,“不过我更确定了,祁天赐这个人,绝对还没死,说不定那个普渡寺的主持也是一样。”
“”尹允满头黑线。
“这一看就是正阳的经验包,错不了的。”陆言望着天穹,莫名其妙的突然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怕,我也怕啊,还是不要拓展的好。”
“师弟?”
“额刚刚走神了,师兄你说什么?”陆言笑道。
“算了。”老道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师弟莫名其妙的在搞什么东西。
陆言伸了个懒腰:“哎呀,这一晃神都要天亮了,这可聊的真够久的啊,算算看,正阳他们也该要上山了吧。”
老道也缓缓起身,挥手就将有些狼藉的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嗯,建武都快把他夸得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了,我得亲眼见见,看看我这宝贝徒弟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看看呗。”
一般被叫醒都是充满着起床气的管妤今天却半点没有,谁叫叫醒她的是灵雨小姐姐呢,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她可真是太喜欢了。
昨天就没忍住睡一起的时候往人家怀里冲咳咳。
在她的带领下,管妤简单的弯成了自己的洗漱工作,随后吃了早饭,便打算上山。
臭道士看起来出人意料的兴奋,拉着小真像个二傻子似的走在前边,东瞅瞅西看看的。
管妤看的心里起火,简直就像冲进去跟他们打成一片,可是看到身旁的刘灵雨,还是那副恬静的模样,让她的心瞬间就扭捏了起来。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她的身边,乖乖当起了淑女。
这放在以往压根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如今却这样真切的发生了。
“啊”突然,一声巨大的哈欠从前方传了过来。
管妤还以为是郝正阳打的,不太在意,却见到旁边的刘灵雨变了颜色,一脸惊喜的快步走了上去。
“啊正阳,几点了?”陆言的身影从戒指从飘了出来,平躺在半空中,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陆言叔叔!”小刘真惊喜的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身影,惊叫道。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陆言瞬间惊醒:“小真啊,叫哥哥啊!有我这么帅的叔叔吗?”
郝正阳乐呵呵的:“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阿言现在每天都能出来逛一个小时!”
那副表情怎么看都在邀功,简直就是在说“夸夸我”。
“言兄”刘灵雨一阵小跑,走到近前。
“是灵雨啊,早上好啊。”陆言笑着打了个招呼。
“谢谢你当初救了我弟弟。”刘灵雨感激的说道。
“哪里哪里!”陆言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小真这么可爱,任谁都会在那个时候出手的对吧。”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了。”刘灵雨微微颔首,最后转头看向郝正阳,“师兄,真是幸苦你了。”
郝正阳瞬间就跟打了鸡血差不多,笑得合不拢嘴:“师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前方其乐融融,管妤站在后面有点酸。
明明是五个人的电影,而她始终不能有姓名。
呜呜呜,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