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飞凤山月神宫
“小戈!快来,让我瞅瞅,又瘦了!你爹娘怎么照顾你的,别走了,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姨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说话的便是月神宫宫主,也是陈戈的小姨,月英。
“姨娘,小戈也想在这长住,不过此次下山是为历练,怕是不能久留,诶对了,姨娘,不知月舒姐姐可在?”
“好啊你这小子,敢情不是来看你小姨的,是惦记月舒这小妮子啊。”月英故作生气地揪了揪陈戈的耳朵,“不过不巧,月舒昨日便被我派下山去代表月神宫参加群英会了。”
“既然如此,那侄儿也去那群英会瞧瞧,改日再来看望月英姨。”说罢,陈戈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沈均和月英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贺州陆阳城玄天宫
“自从武林盟主黄天生闭关潜修,将大小事务交由其侄黄仁宇代为打理以后,汇集天下武林豪杰的群英会便由其来主持,当是有些手段,黄仁宇此人的声望渐渐累积,隐隐有超过黄天生的势头。”二长老沈均看向宫内攒动的人头,对身旁的陈戈说道。
陈戈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在人群中搜寻起那个熟悉的身影。此时一袭白衣出现在陈戈眼中,还是那样一抹洁白无瑕,还是那般出尘绝艳,这女子便是陈戈年少时起便朝思暮想的白月光,月神宫当代大弟子,月舒。
“小戈,月华长老终于肯放你下山了啊。”月舒展开一抹笑颜,对面前的陈戈说道。
“……月,月舒姐”,陈戈看着眼前女子的如花笑面,不禁晃了神,身旁二长老两声咳嗽才把思绪拽回正轨。“我此次下山游历,听说月舒姐来了玄天宫参加群英会,便想着也过来瞧瞧。”
“其实近年来的群英会也都大同小异,毕竟江湖风平浪静,就是某些人要画大饼拉拢各方势力罢了。”月舒倒并不晓得陈戈心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此时,原本熙攘嘈杂的玄天宫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目光看向一处,一个面如冠玉带着几分书生气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向上首。
“衷心感谢诸位来到我玄天宫参加今年的群英会”,这中年男子便是黄仁宇,玄天宫甚至当下武林实际上的执牛耳者,“来人,带上来。”话音刚落,几名玄天宫弟子推着一辆囚车来到众人视野正中。
囚车里有两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凌乱,多处受伤,看上去憔悴不堪,戴着手铐脚镣,想必是经历一番鏖战才入了这囚车。
“这两人是吞天宗的余孽,也许在场的很多人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宗门,不过但凡是经历过或听说过二十年前那场武林浩劫的一定记得。”黄仁宇不紧不慢地说着,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有茫然,有震惊,有愤怒,有哀伤,还有恐惧。
一名白发老者发话了,循声看去,这位老者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所穿服饰表明应是地藏楼的某位长老,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喝到:“当年之后,竟还有魔宗余孽存活于世,让老夫将此二人的头颅拍碎,以告慰同道在天之灵!”说罢,这位地藏楼长老便要跃上前去动手杀人。
“且慢!”黄仁宇挥手打出一道气机制止了老者,“熊长老,您也见识过的,这魔宗功法甚是诡异,当年多少贼人便是在身负重伤的临死关头自爆丹田,散出周天气机,与我正道人士同归于尽。怎的如此莽撞,若是为杀两名贼人,让我中原武林痛失熊长老这样的中流砥柱,未免太过不值。”
不得不说,黄仁宇声望渐高确有些道理的,单这一番话就让地藏楼这位四肢强健的熊长老很是受用。
“那敢问黄大侠,这魔宗余孽究竟如何处置?”此时出声的是一名女子,名叫吴晴,在天机楼地位不低,不过坊间传闻她与黄仁宇暗通款曲已久。
“二十年前,此二人不过只是十岁少年而已,手上定无我中原豪杰之血,不妨留一条生路,以彰显我中原武林以德报怨,海纳百川。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可以玄天罡气封住他们体内气机,然后将其武功废去。女子送去醉花楼,男的送去北海荒芜之地牧羊。”黄仁宇面带微笑地看向囚车中的男女,仿佛想从他们脸上得到什么表示。然而并没有,因为二十年来,这对苦命师兄妹早已遍尝人间苦楚,因自小修了饕餮决的根基,无法再学习其他武功,加之不敢在中原使用,所以二人与寻常百姓无异,甚至遇事更为克制忍让,二十年辛酸血泪,化作此刻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冷眼看向黄仁宇。
没有得到预想的表情,黄仁宇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也无所谓,场中各派人士到这会儿也基本都知道吞天宗意味着什么了,所以群情激愤,很是赞同黄仁宇这一手杀人诛心的报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众人之中,“恶心,还好意思开什么群英会,依我看群魔会差不多!”这貌似不太和谐的声音来自一个梳着马尾辫,大概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生得甚是可爱,这个年岁,正是玲珑有致的好时候,很是惹眼。
“你他娘的说什么!”场中某些暴躁的家伙已经睁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瞪向了方才说话的小姑娘。
“我说,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叫英雄豪杰,都是些恶心的脏东西。”这小姑娘浑然不惧,直接瞪眼回击。
若是有心观察则不难发现,此刻黄仁宇的眼眸中寒光流转,望向那小姑娘的眼神布满森然杀意,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初,毫不费力地摆出一副笑脸,走向场中,说道“小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惩治魔宗余孽是天经地义,况且还留了他们性命,已是仁至义尽了。”原来这敢于犯众怒的小姑娘竟是武林盟主黄天生的女儿黄依然。黄天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百般宠爱,是捧在手里都怕摔了,对这个女儿百依百顺。
“呵,就你最恶心,江湖人,玩这种诛心的把戏,什么玩意儿!”黄羽菁指着黄仁宇的鼻子就骂,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堂哥。
黄仁宇不知道是养气功夫极深还是习惯了这个堂妹对自己的态度,亦或二者兼有,竟是面色如常,随和地说道“在场的诸位英雄也一致认为我的做法没有问题,小妹还是不要闹了,就是叔父他老人家也不能罔顾天下豪杰的意愿。”
黄依然闻言将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人群边缘的陈戈身上,如脱兔般跑到陈戈面前,一把拽住陈戈的胳膊,拉着他跑向人群中央。陈戈原本只是在边上看戏,正觉精彩,突然被这小妮子锁定,大力一拽,竟没反应过来,硬是给拉倒了戏台上。这妮子冲着陈戈说道:“我看这位小哥跟你们就不一样,喂,你应该也不认同他们那样做吧!”
陈戈看了一眼周围大汉们能吃人的眼神,心里有一万只野狗在骂娘:“这个大小姐是从哪里看出我与众不同的啊,还有二长老这个闷葫芦怎么也不知道拉我一把啊,我看个戏还能把火烧到身上来,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唉,没办法了,赶紧跟这个疯妮子划清界限,我可惹不起这么大的麻烦。”
不等陈戈解释,黄仁宇便微笑上前,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哪门哪派的人物,依然玩闹惯了,你可不好跟着她胡闹啊。”
说实话,陈戈心里对这个笑里藏刀的黄仁宇没有丁点好感,也确实看不惯留人性命用来折磨的做派,只是目前场上气氛明显不对,还是明哲保身为妙。“在下御剑阁阁主陈山河之子,陈戈,其实……”陈戈想为自己辩白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惊叫打断。
“不好了,魔宗余孽跑了!”有人大叫。
“什么!快抓住他们!”在场以黄仁宇为首的江湖豪侠们也不管囚车边上躺倒在地上的玄天宫弟子,都应声追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