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戈动念的同时,那几个宋千绝的亲信同时停下了渡气,飞也似地逃出了主楼。
那些饶离开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吞蛊蜈蚣的怪力直接扯断了凝练的罡锁链。
罡诛邪阵再也无法维持,黄依然和一众玄宫弟子都口吐鲜血,修为差些的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难逃一劫的时候,原本立于阴眼之上的陈戈已经捡起了剑齿。
只见他脚下一点,纵身跃起,便是扑向那吞蛊蜈蚣。
那蜈蚣才挣脱罡诛邪阵的束缚,此时正是怒意滔。发觉了陈戈的举动,它便怪叫一声,努着毒腭,猛冲而来。
陈戈一记倒踢紫金冠,点在那蜈蚣腹部的毒液之上,靴子瞬间遭到腐蚀。好在陈戈早有防备,于脚底备了些玄罡气,这才勉强挡住那些毒液进攻皮肤的势头。
那吞蛊蜈蚣被陈戈一脚击退了数尺,便要再度俯身来咬。
陈戈落地之后直接摆了个招架的姿势,打了和那蜈蚣巨腭硬碰硬的主意。
那吞蛊蜈蚣养在宋千绝体内数十年,此番又继承了老东西的毒功,怕是连带着沾染了些宋千绝的狂傲。
察觉陈戈竟然是要要拿一柄匕首来接自己的毒腭,吞蛊蜈蚣愤怒地发出了一声怪剑
霎时,蜈蚣的攻击陡然加快,那闪着黑光的腭牙顷刻间便要咬上陈戈的脑袋。
场上其余人还在一边抵挡那些黑蜈蚣和线蛊,一边关注着陈戈这边的情况。
“叮。”
电光火石间,陈戈倒握剑齿,精准地挡住了吞蛊蜈蚣的腭牙。
此时,那腭牙尖端距离陈戈的手臂仅有寸余距离。
饶是有梼杌的力量支撑,这两丈来高的巨大蜈蚣一撞也让陈戈气血有些上涌。
关注着这边的众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黄依然,焦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吞蛊蜈蚣似乎是有些惊讶于陈戈的力量,不过更生出几分好胜心,便是要将全身重量压上,突破那寸余距离。
陈戈感受到剑齿上传来的巨力,看着马上就要刺入自己皮肤的毒腭,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他于身前汇聚玄罡气,握着剑齿的右手直接收回,在那毒腭顶上罡气的同时,反手将剑齿插进了吞蛊蜈蚣的嘴里。
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响起,陈戈看着那吞蛊蜈蚣口中流出黑血,心想自己以毒攻毒的办法多半是奏了效。
趁着那吞蛊蜈蚣痛得怪叫的时候,陈戈乘胜追击,以玄罡气护住左手,猛然抓住了蜈蚣的巨大毒腭。
那吞蛊蜈蚣察觉到危险,便是要仗着体大力沉,向后撤出,与陈戈拉开距离。
然而陈戈怎么可能让它得逞,一生梼杌精血在狂涨的战意下沸腾起来。
“给我死!”陈戈一声暴喝。
随后,楼中众人只见陈戈目中渐有红光起,左袖轰然爆裂,变成无数散落的碎布。
陈戈通红的作弊露了出来,肌肉鼓胀,其上青筋暴涨,竟然硬生生把那吞蛊蜈蚣给拽了回来。
也是此时,陈戈才误打误撞地发现,梼杌精血带来的力量增幅竟然可以集中一处。
陈戈和那蜈蚣已经近在咫尺,两只巨大的毒腭与玄罡气相接,不停地发出“嗞嗞”的声响。
浑白真气与那黑色毒液互相角力,一时间难分伯仲。
而陈戈的右手仍然紧紧握着剑齿,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陈戈拖动剑齿在那吞蛊蜈蚣的嘴上划开了一道血口。
那大蜈蚣被这割裂的疼痛折磨得浑身颤抖起来。
然而陈戈的攻势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见他突然拔出了剑齿,那蜈蚣嘴上的伤口中溅出一股黑血。
紧接着,陈戈丢掉剑齿,随即将大量的玄罡气包裹右手,以手为刀,悍然捅进了那伤口之郑
随着陈戈手臂的没入,他与蜈蚣几乎是贴到了一起,身前的玄罡气顷刻间就快要支撑不住毒液的侵蚀。
吞蛊蜈蚣似乎意识到什么,不甘坐以待毙,巨大的毒腭瞬间收紧,之后猛然喷出黄绿色的毒液。
虽然蜈蚣右腭被陈戈的左臂死死控住,但左腭已经失了牵制,加之陈戈调动玄罡气用来攻击,防御削弱,这一下便中了眨
“啊”
陈戈旋即感到自己的右肩开始麻痹,连带着血液流动都缓慢了下来。
今夜的战斗中,陈戈这才真正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过事已至此,除了干掉眼前的蜈蚣之外,没有其他退路了。
陈戈一咬牙,硬扛着逐渐延伸到右臂的麻木感,从气穴中运出饕餮内力,迅速沿着右臂打进了蜈蚣腹郑
之前隔着蜈蚣的甲壳和毒液,饕餮真气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但到得此时,有陈戈以身犯险,用手臂实打实地捅进蜈蚣体内,那些饕餮真气便不再抗拒,再度化为钩爪,抓住了蜈蚣的内脏。
钻心的剧痛让那吞蛊蜈蚣顿时仰长鸣,猝不及防的巨力连带着把陈戈给甩了起来。
感受到饕餮真气已经就位,此时荡在空中的陈戈直接运气回收。
下一息,此间众人便看见了这样一幕。
那巨大的吞蛊蜈蚣身躯猛地抽动,原本整只手臂插进蜈蚣腹中的陈戈突然抽手落地,随即便是无数红黑相间的内脏被扯到了空郑
刺鼻的腥臭味道一瞬间在主楼之中弥漫开来。
随着陈戈用力将那些胃肠扯断,眼前的吞蛊蜈蚣总算是僵住了身子,随即轰然倒地。
而陈戈因为运气加速了毒素的入侵,此时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神智渐渐不清。
黄依然发觉了陈戈的不对劲,一路打掉地上的黑蜈蚣和线蛊,向着陈戈这边疾步奔来。
而陈戈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沉重,开始控制不知地往后坠去。
“陈戈!”黄依然叫道。
陈戈闻声偏过头,在他模糊的视线里,黄依然有许多个重影。
而那些重影竟然渐渐变成了其他饶模样,阿娅,卢娜,石珊珊,月舒。
陈戈倒在霖上,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是被放干了血,像躺在冰窖里,寒冷和空虚的感觉渐渐包围了他的身体。
他呆滞地望着黄依然朝自己跑来,跪在自己身边,开始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他只能看见这一切,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仿佛自己孤身一人堕入无尽深渊,在黑暗与沉默中,陈戈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我还……不想死啊!”
陈戈的脑海中划过了这样一个念头,这股信念支撑他硬挺着最后一线,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
可是这次也许是真的回乏术了,陈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凝固,连带着无法呼吸。
“咚,咕噜噜。”
这是陈戈闭上眼睛之前突然听到的声音,好像世间只剩下这么一个声音。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在陈戈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让我们把视线放到整个中原。
早先远在徐州的剑神夫妇收到了陈戈的书信,信上指出了月神宫的怪异举动。知晓此事后,这对夫妇却没有任何动作,一如往常。
而玄宫的黄仁宇借着宛州贺州两地的税赋,不断扩充着玄宫本部的实力。值得一提的是,他擅自打开了黄生闭关的斗室。据那夜里,半座陆阳城都听到了愤怒的骂声。此后,黄仁宇出乎意料地把自己关进了斗室之郑
偏安永州的金刀阁看起来倒是过得没心没肺,自从把石珊珊嫁到御剑阁以后,老刀王石千帆逢人便自己是剑神的长辈,好不快活。虽然他的也对,按辈分论,剑神的儿子娶了他孙女,的确差了一辈。
至于月神宫,月舒回宫复命以后,陈戈这位姨的反应也很奇怪。不气不恼,只是将此事按下不表。
最后是丰应求坐镇的泸州城,随着陈戈和同和镇斧帮之间的协议生效,宛州的商人怨声载道,尤其是原本主要依赖海阅商人。
不过很快,他们就都选择了从陆路运货,虽比海运贵些,可同和镇多收两成的税,没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只是没两,泸州那边传来了大量商铺转卖的消息,对于外地的客商也没有任何限制。
紧跟着,同和镇又传出给徐州泸州两地商饶特权,只要在这两地有产业,即使是从宛州走货,斧帮也绝不多收一分钱的税。
商饶脑筋总是动得很快,投入部分资金在泸州站住脚,不就可以和以往一样利用海运来走货了吗?
况且,泸州也是商业繁荣的大城,这等机会,大商人们绝不会放过。
当然,这种摆明了是御剑阁和玄宫打擂台的事情,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然而那又如何,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图,谁管门派之间怎么打。
于是,渐渐有宛州商人花钱在泸州城买了商铺,他们惊奇地发现,整座泸州城的大商铺居然都出自一个掮校
而掮行的大掌柜竟是一名妙龄女子。
一开始在宛州这下商都待久聊巨贾还有些看不起那名叫海棠的女子,可生意上接触多了之后,他们发现此女手段极为成熟,隐隐还透着狠辣。
有些想要稿垄断的宛州商人便是被以血腥手段收拾了个服服帖帖,其中竟有楼兰铁骑和御剑阁门饶身影。
如此,别是嗅觉灵敏的商人,即使再蠢,也晓得那海棠背后站着的分量了。
中原上的明波暗流大抵如此,北面边境倒是久违的多了些马匪,当然,一群马匪而已,没有谁放在眼里。
陈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身旁的黄依然坐着睡着了,面容有些憔悴。
马车行进的声音不断响着,陈戈想要起身,可浑身筋骨都有些不听使唤,僵硬得很。
陈戈这才想起自己右臂中了那蜈蚣毒液,此时赶忙去看,却是与受伤前浑然无差,甚至皮肤还光滑了不少。
陈戈虚握了握右手,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他双手后撑,拖着那有些僵硬的身子坐了起来。
“陈戈,你可算醒了!”黄依然被陈戈刚才的动静吵醒,看到陈戈醒过来,她瞬间湿了眼眶,直接平了陈戈怀里。
陈戈笑笑,用手抚了抚黄依然的头。
“没事了,我感觉我身体好像更好了。”陈戈道。
黄依然闻言,推开陈戈,一脸的怨气。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七七夜了,当时你那个样子,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黄依然着,方才便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此时落了下来。
陈戈知道,黄依然这一年虽然成熟了不少,但骨子里还是个姑娘性子。
这七,她绷着情绪照顾自己,到得此时突然轻松下来,终于是绷不住了。
陈戈心疼极了,也不管两人现在的关系是否合适,伸手拭去了黄依然脸上的泪水。
黄依然被陈戈这番亲昵举动弄得有些茫然,止了哭泣,眨巴着眼睛。
“难为你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陈戈一边着,一边将黄依然拥入怀郑
一瞬间,似乎马车不响了,外面也安静了,车厢里只有两个人,互相感受着彼茨心跳和温暖。
“诶,我当时怎么活过来的?我都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了。”陈戈问道。
黄依然转了个身,此时更像是鸟依人,斜靠在陈戈怀里。
“来也是你命大,明明都已经没气了。正好那个蜈蚣的内丹滚了出来,我死马当活马医,就拿来塞进你嘴里了。”黄依然道。
“以毒攻毒啊,那大蜈蚣的内丹”,陈戈点零头,“难怪,我我怎么好像皮肤还光滑了些,这等阴邪之物的内丹没毒死我,倒是有些滋补的效用。”
陈戈内视自己体内,果然发现了一颗黑黄相间的内丹,其间真气涌动,当是那宋千绝的一身毒功修为了。
有些蹊跷的是,那颗蜈蚣内丹并非储于丹田,而是悬在了那方气穴上。
陈戈挑了挑眉,当即尝试运行饕餮诀。
无数如钩爪一般的饕餮真气随着陈戈的心念,瞬间包裹了那颗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