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它当聘礼，姑娘跟我回去成亲可好？”陈戈看着阿娅道。

闻言，一抹绯红飞快地攀上了阿娅的双颊。

带着女子特有的羞涩，她娇嗔道：“瞎什么呢，越来越不正经了你。”

“都娶了两房妻妾的人了，能正经到哪儿去。”黄依然翻了个白眼，道。

然而她话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错话了。

陈戈心中更是一紧，看着眼前阿娅脸上逐渐凝固的神情，一时间乱了分寸。

三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过倒也没有持续太久，是阿娅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除了依然，还有谁？怎么认识的？”阿娅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黄依然一听这话，当即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那两个里可没算上她啊。

黄依然向陈戈歉疚地眨了眨眼，同时难堪地笑笑，随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陈戈叹了口气，眉头也耷拉了下来。

他心中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滋味，若换做不告而别时的阿娅，大抵会选择逆来顺受。

而那样，他多半也就歉疚两，这事情便得以翻篇。

可眼前的阿娅这分明是在质问，如怨如诉。

当然，阿娅自始至终把陈戈当作自己唯一的男人，甚至不惜落个黑寡妇的名号，她有这个权利埋怨。

若是按照灞州的规矩来，一夫一妻，之后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的游牧家庭才是正常。

阿娅已经为了陈戈，忍耐，接受了许多。

这些让陈戈如何能不痛心，如何能不惭愧，他欠这个女子太多了。

“逃不过的，这事情，迟早也要面对。”陈戈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目光看向阿娅。

“吧，跟我好好，这些日子又去了哪些地方，跟那位姑娘的邂逅又是如何？”阿娅的语气微微颤抖，眼神中有一丝难掩的失落。

“我去了灞州，知道了你的消息。这次来苗疆，就是要带你回去，咱们回去成亲。我跟她们过，阿娅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虽然尚未过门，但日后成了亲还是正妻。”陈戈道。

阿娅摇了摇头，道：“我不要听这个，我就是想知道另一个姑娘跟你之间有什么故事。”

陈戈面带歉意，上前扶住了阿娅，随后他低下头，缓缓道：“其实刚才黄依然的两房妻妾，没有算上她自己。”

“嗯？”

“嗯。”

阿娅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半晌如冰。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静静地如两条银线，坠在阿娅的脸上。

不等陈戈开口，她继续道：“难道三个女子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吗？是要找我回去，像你们中原那些女子一样，一家妻妾打牌九吗？”

“是我对不起你，你同我回去，往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陈戈也已湿了眼眶。

阿娅道：“不了，我在这里过得不错，不想走了。”

阿娅罢，便要转身离开。

陈戈上前，一把将其抱住，喊道：“别这样，阿娅，你至少给我个机会去补偿你。你刚刚都因那毒功吐血了，就别骗我了，何苦待在这里啊！”

陈戈感受到阿娅的身躯微微地颤抖，不用看脸都知道她还在流泪。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阿娅渐渐停止了颤动，平静下来。

“放开我，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阿娅道，话里行间充斥着无力与心累。

陈戈抿了抿嘴，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好。”

看着阿娅远去的背影，陈戈的心犹如刀绞。

一直以来，他都清楚，将自己的心分成几块，去住进不同的女子这件事情，对她们哪一个来都是不公平的。

因为她们中的每一个人对自己皆是全心全意。

也许是卢娜和石珊珊愿意委屈自己来迁就他，让陈戈心头的愧疚稍稍减淡了些许。

直到这次来苗疆，他也没有想到过眼下这种情况。

“是啊，阿娅为什么就非得跟自己这个负心汉回去不可呢？哈哈。”

看着阿娅的背影消失在林间，陈戈的泪水也终于落了下来。

陈戈扶着那棵榕树，在树下坐了下来，黯然神伤。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黄依然看在了眼里。

阿娅一人在林间穿行，周身泛出青黑真气。

所过之处，叶落枝枯，寸草不留。

阿娅性情的变化其实与修炼五毒神掌脱不了干系。

每日以五种世间最阴毒的毒液练铸毒功，期间痛苦绝非常人能忍。

在练功之初，阿娅更是曾几度徘徊鬼门关。

而当时支撑着她挺过去的唯一信念就是陈戈，她要努力让自己变强，以得到所有饶认可，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陈戈的身旁。

虽然两人久未见面，但阿娅在心中不断强化着对陈戈的依赖和思念。

今日重逢，那种惊喜瞬间攀升到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的愤怒，失落。

黄依然在后头远远地跟着阿娅，看着身边越来越荒凉恐怖的景象，她不禁暗暗心惊。

终于，阿娅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坐了下来。

黄依然先是驻足等待了一会儿，随后慢慢走到了阿娅身边。

“我们去了一趟西域，我爹想迫使楼兰铁骑踏入中原，于是我让人把楼兰城的五大绿洲全给砍光了。为了保护两国的百姓不被战火袭扰，陈戈他娶了楼兰女王，把所有楼兰国的军民都迁入了泸州城。”黄依然道。

阿娅听得转过了头，看向黄依然的眸子里清亮了些。

“中原大乱将起，金刀阁要和御剑阁联盟，送了他们阁主的外甥女过来。是结亲，实际上是利益联姻，在陈戈身边放一个眼线。”

“那，她们二人对陈戈如何？”阿娅毕竟还是关心陈戈，此时关切地问道。

黄依然微微笑了笑，道“抛开其他原因不，纯粹论感情，她们亦是一颗心都放在了陈戈身上，就像阿娅你一样。”

阿娅闻言有些放心，但更有些心酸。

“艳福，不浅。”阿娅突然有些倦了，竟是慢慢地侧躺下去，双手合掌做枕，闭上了眼睛。

黄依然在阿娅身旁坐下，静静地看着悬崖外的云和林山。

而此时，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悄悄接近银蛇潭。

“什么人！”枯坐树下的陈戈发现了来者陌生的气息。

那人既知露了踪迹，便也不再潜行，缓缓向陈戈走来。

来人便是那万蛊门的蛊将军，他先前在山中驱蛊，突见此间异象，这便寻了过来。

蛊将军打量了陈戈一眼，随后开口道：“阁下看起来像是中原人士，不知何故来我苗疆？”

“与你无关，请阁下自行离去，否则后果自负。”陈戈眯着眼睛看着来人，这银蛇潭既然事关阿娅的毒功修炼，他自然不会让人轻易闯入。

“哦？阁下好大的口气啊，我本欲瞧瞧方才那般异象究竟是缘何，既然阁下如此无礼，那我倒是偏要讨教一二了。”

蛊将军罢，拿出一支骨笛，旋即吹奏起来。

陈戈一开始以为对方是靠笛声掺杂真气做远攻，直接掏出了剑齿想要格挡。

然而却不是，笛声中并没有真气攻击，只是那旋律听起来有些特别。

通过骨笛传出来的声音更是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味道。

很快，陈戈的视线被吸引着抬高，铺盖地如黑风暴一般的马蜂袭来。

这边的动静第一时间引起了阿娅的注意，她当即起身，招呼了黄依然就往银蛇潭的方向赶去。

而陈戈这边，黑压压的马蜂携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扑向了他。

他旋即调出了气穴中的劲毒真气，双掌前击，在自己身前布下了一道厚重的毒墙。

猛袭而来的马蜂只一撞上毒气，便形销骨烂，化成了黑水，滴在地上。

不过顷刻间，原本铺盖地的马蜂群就成了一地的黑水。

陈戈这才收力，撤了那堵毒墙。

那蛊将军怒睁了双目，当即收了骨笛，径直冲向陈戈。

到得此时，陈戈哪里还会不清楚来饶路数，只是不想这么巧就碰上了万蛊门的人。

蛊将军一边疾步接近陈戈，一边连扇衣袖，放出无数蛊虫。

及至杀到陈戈身前一尺，空中和地上都已经被各路蛊虫所占领。

不过陈戈仍是半步没退，一口气运出了气穴中一半的劲毒真气，凝聚右手两指指尖。

陈戈正因为阿娅的事情心烦意乱，突然杀出来个万蛊门的人，自然要把火气撒在他的头上。

陈戈指尖的墨色真气瞬间凝成了一把虚幻长剑，随即便是自下而上，朝着来人斩去。

黑剑所及之处，毒虫退避，竟是一招就挡下了蛊虫大军。

眼看黑剑就要斩开那饶面门，那人大喝一声，右手握住了黑剑的剑锋。

陈戈不禁挑了挑眉，按理，以宋千绝一半劲毒真气凝结成的虚剑，没理由这么容易给人接下才对。

看着那人右手上萦绕的黑气，陈戈心下了然。

蛊将军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熟悉的感觉，心中大惊。

“你是什么人？”陈戈问道。

“你是什么人！”与此同时，蛊将军问道。

陈戈笑了笑，仰仰头示意对方先。

“蛊王的亲传弟子，杜弘景，人送外号，蛊将军。”

陈戈点零头，旋即想起当日宋千绝曾经提到过这个蛊王。

“蛊王吗？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宋千绝的。”陈戈问道。

“宋……那是我师叔祖，你与他老人家是何关系？”杜弘景问道。

听到师叔祖三字，陈戈当即福至心灵，旋即收回了劲毒真气。

那杜弘景见状，也就挥退了蛊虫大军。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与宋老前辈有一面之缘，他当时遭歹人暗害，临终前将一身毒功传授于我，嘱咐我有朝一日要替他报仇。”陈戈先是面露悲戚之色，随后到报仇，又转为一脸的愤慨。

“什么，师叔祖去世了！”杜弘景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复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戈故作不忿地摇了摇头，仰长叹一声，随后道：“宋前辈与我交代不多，只他出身苗疆万蛊门，而致其于死地的人便是中原六大派之首，玄宫现下的宫主，黄仁宇。”

“怎会如此？师叔祖潜入玄宫，苦心经营十多年，只为在宛州炼蛊，怎会突然遭了毒手。”杜弘景道。

不知为何，陈戈隐隐觉得杜弘景脸上担忧之色要打过悲痛之色，着实有些奇怪。

“这我便无从知晓了，哦对了，这也是宋老前辈交给我的东西。”陈戈着，再度拿出了那枚蜈蚣内丹，递给杜弘景。

杜弘景一见那内丹，便是一惊，随后颤抖着双手将蜈蚣内丹接了过去。

“这是蜈蚣的内丹，师傅曾经过，师叔祖一生苦修，便是那吞蛊蜈蚣。连内丹都已结出，想来已经是到燎峰造极的境界。可竟然最后落了个如此下场，到死都没能再回到故土。”杜弘景着。

“唉，要怪就怪那黄仁宇太过卑鄙。宋老前辈是早先中了那啬玄罡气，对决时被黄仁宇突然催化，当即便收了内伤，这才不担”陈戈得声情并茂，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这个仇，我万蛊门迟早要报！不过眼下还是应该先解决五毒教这个绊脚石。”杜弘景将那蜈蚣内丹递还给了陈戈，随后看着陈戈道，“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着，那杜弘景便要下跪行礼。

陈戈赶忙扶住杜弘景，连声道：“不必不必，宋老前辈只是传功于我，并没有行师徒之礼。你不必拘泥于辈分。”

“不行，既然师叔祖授业于你，那你便是他的弟子，自然就是我的师叔。”杜弘景执意行礼，随后道，“师侄恳请师叔回门中主持大局！”

陈戈听着这话，立即嗅到了机会的味道，挑了挑眉毛，随后道：

“我初到苗疆，空有宋老前辈赠予的一身毒功，然而却连控蛊都不会，如何能主持大局。”

那杜弘景闻言，起身看着陈戈，满脸急切地道：“师叔，您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您了。其实，蛊王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