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就站在她的身侧,脸上带着一个铁面,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地俯视着她。
顾研云眉间蹙起,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男人留着一头齐腰的长发,身上裹着青色长衫,感官上这布料看上去还不错,只不过衣服上面有些破洞,边缘撕裂,一看便知,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划开的。
还没观察完,男人就后退远离了她,顾研云微愣,待她看过去之时,他已经在离自己大概两米远的地面上,盘腿坐下。
而在他们两个的中间,是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火堆,这个时候顾研云才发现,她特么的居然是在一个山洞里面?
山洞看上去极大,上方足足得有一丈高,单单通道就足够容为人并排走过都有余。而山洞通往里面,一片黑漆漆的,根本不知深浅。
顾研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怎么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是被谁带来的?张博林?可据她所知,A市周遭十几里开外,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山洞存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还有……顾研云忍不住看向那边盘腿坐在地上,身板挺直,闭目养神的某男,这个人又是谁?
还一头长发?一身的古装?
Cosplay?那cos又是谁?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也是被张博林给抓来的?
顾研云感觉一顿的头疼,愈来愈多的问号在她的脑海里面转啊转的,饶是她脑子再灵光,对面前的一切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别问,问就是眼前的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慢慢地,顾研云脑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愈来愈来乱,而且更要命的是身上到处都痛,这混杂在一起,搅得她才清醒一会儿的大脑再一次变得混沌起来,整个人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顾研云忍不住想,自己该不会发烧了吧……
顾研云的意识慢慢涣散,在要晕不晕的边缘之际,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被覆盖上有些粗粝的大手,很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额头处好像是传来了一股的热流,慢慢地是她杂乱的大脑稳定下来,传遍全身。
暖暖的,抚平了身上的疼痛,仿佛被温暖包围,让她感觉很安心。
安心?
从小到大,她的家境还算不错,不愁吃穿,脑子也很是灵光,从幼稚园一直到大学,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这样的她,完全可以在家里面享享福,或者跑出去跟朋友旅行,到处玩儿。
等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她的父亲就会把她带进家里的公司。
可她,偏偏在高中的时候偷偷改了志愿,跑去了警校。
说起来可能有点中二,顾研云从小就是喜欢追求刺激的人,才不想让自己的未来被人规划。而且,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老头子,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见过她。
这么多年来,自从她的母亲死后,一直都是她一个人。
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冰冷冷的,身边只有对她亲疏的女仆,还有一个播放着警匪片的电视。
小小的她当时很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没有在身边,那个时候的她多想父亲能够在身边,哪怕只是用他的大掌,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发顶,她那颗小小的心,也能够得到满足,安心。
后来大了一些,她明白了父亲的辛苦,也明白,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也说过,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后,都会是她的。
可她,却并不想要变成那个样子。
因为从小喜欢警匪片,喜欢追求刺激,心中一直有着一股子近乎于中二的正义感,她就去追求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顾研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个时候会稀里糊涂的想这些东西,可就在这个手掌的温暖之下,她很安心,放下全身的警惕,慢慢地,昏睡过去。
看见面前的女人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下来,进入了睡眠,苏卿琰眼眸比刚才的眸子更冷,面具之下,眉间微微蹙起。
这个女人明显是发了高烧,他方才用内力护住了心脉,治愈了一些她的内伤。可是她身上的外伤实在太多了,他眼下又没有足够的药物可以给她包扎,疗伤,若是这么继续脱下去,也不知道会被烧成什么样子。
而他,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眼下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可面前,却是多了这么一个拖油瓶。
更何况……苏卿琰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造成此等景象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吗?若不是圣上对他有恩,这个女人,他早就不愿管了!
眼下,只能等。
深吸一口气,苏卿琰收回掌,起身准备离得这个女人远远的,可哪想到还未迈开步子,衣摆处传来一股子的拉力。
垂首一看,原来竟是那个女人的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摆,口中还低喃着一些话,很含糊,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也懒得去听,看着女人的手,眼中的厌恶更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衣摆拉回,绕过火堆,坐回了原来坐着的那块石头上。
耳边传来女人的梦呓,依旧含糊不清,可却好像包含着点点的苦闷。对此,苏卿琰充耳不闻,面色不改,合上双眼,调转内力。
不知过去了多久,苏卿琰忽地睁开双眼,起身踩灭了地上的火,洞内刹那间暗了下来。黑暗之中,苏卿琰的眼睛却依旧明亮,目光如炬地看向洞口。
咔哒,咔哒
那是脚踩在地上,石子之间碰撞出来的声音,有这个声音,那就代表
有东西进来了。
苏卿琰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顾研云的身边,身子挡着她,浑身肌肉紧绷,一张脸只露出的两只眼睛,如鹰一般,紧紧地盯着洞口。
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洞口处有一个拐口,苏卿琰很清楚的看到,有火光闪现,很快,从拐口处走过来一个人。
看到那人,苏卿琰浑身戒备顿时松懈下来,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一些,轻声道:
“终于来了……”
顾研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睡得那叫一个昏天地暗,还不停在做梦,乱七八糟的,有时候是她以前在某一个底下组织里面卧底,偷取情报;没一会儿,自己居然又换上了一身的古装,手里面很装逼的拿着一把折扇,身后还跟了一帮子的人,在街上大摇大摆的那叫一个耀武扬威。
那模样,活像是个屁股后头摇着尾巴的大傻叉,偏偏这个人还是自个儿,顾研云表示,她很想活活掐死自己。
而就在她真的想要掐死自己的时候,她,终于醒来了。
一醒来,她就猛地一下对上了一双眼睛。
四只眼睛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顾研云就看到面前的人,居然就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了。
不光如此,那人还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块粉色的小手绢,抹着眼泪,嘤嘤道:“王爷啊,王爷啊!您……您可总算是醒了,您可知道,奴有多担心你吗……”
顾研云全身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前的这个人长得其实很好看的,小眼泪掉着,嘤嘤嘤的哭得还有那么几分梨花带雨的美感,小声音也是娇滴滴的。顾研云本人是个颜控,而且别看她人小小的,其实平时大手大脚活像个大老爷们儿,与男人称兄道弟,打一架那叫增长感情。
而对于美女,她能够发挥出比平时强百倍耐心,所以曾有一度,身边的那些兄弟都以为,她是个百合。
不,她可以发誓,自个儿绝对是个直的,只是女人更会欣赏女人而已。
所以,按理来说,面前这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放在以前,顾研云早就去劝了,可
看看这人的喉结,大的都可以吊水桶了
男的!这特娘的是个男的!
她身边的男人哪个不是肌肉爆炸的糙汉子?说真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娘里娘气的男人!还王爷,王爷你个大头鬼王爷。
怎么,这是在戏耍她吗?啊?
见床上的人脸色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从苍白转换成炭黑色,又从炭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转换成菜色,这“娘们”大惊失色,眼泪掉得更厉害,吧嗒吧嗒的那眼睛活像是个水龙头。
他凄厉的喊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奴马上去叫太医过来,马上给您叫太医过来!”
说完,不等顾研云说话,就一甩小手绢,扭头冲向了外面,口中还不停的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王爷不行啦……”
顾研云:……
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娘不喇几的男人走了,顾研云这才去看自己所处的屋子,这一看,头皮差点没直接就炸开,一双眼睛没直接给闪瞎掉。
这是一间极其奢华的房间。
就说说床前这个屏风,整个都是金灿灿的,顾研云很不想直接猜出,这屏风特娘的居然是用金子做的。不仅如此,两旁的两个帘子也一样是金灿灿的,该不会是用金丝线制成的吧?
还有她睡得这个大床,虽说不是用金子打造的,可身为富二代,顾研云能够一下子就猜出,这床整个也是用紫檀木所质,不仅如此,上面的花纹,也有金子镶嵌,哦对,还有不少的珍珠玛瑙。
然后,就是她身上的被子。
被子丝滑无比,手感好到不行,是盖不好就会滑下来的那种,再然后就是缝制被子里面的线,也是金色的。
顾研云无言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
没错,她的大脑,有些宕机,不对,是有些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