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母后。”
“这么冷的天也难为你跑一趟了,怎么也不多穿点衣服,冻坏了可怎么办?”她倒是有好几次和他提过进宫见她无需繁文缛节,可这孩子偏执地很死活不依,洛晨也只能随了他去。
“给母后请安是儿子该做的。”洛晨连忙扶他起身,替他掸了掸几瓣残留在毛氅上的雪花细;端详着,自古常言“女肖父,儿肖母”,虽打心底里她是不喜欢和湘夫人有干系的人的,不过战乔这孩子生性乖巧,又知礼数,委实让自己讨厌不来。
“去见过你父皇了吗?”
“回母后,已见过了。”
“这次回来就多住上一阵子吧,暮云殿已经为你收拾出来了,你且好生住着,若是缺什么你就跟我说。”
“谢母后。”
“嗯,你若无事便先退下吧。”
“铖儿,你三弟回来了。姨母暂时抽不开身,一会你能替我去暮云宫看看他是否已经安置妥当了吗?”
借着二人用膳之际,洛晨突然忆起自己还未留意那孩子的起居,而太后的寿宴又有诸多事宜需要中宫处理,何况今昔不比往日,太后这身子骨愈发差了些,她需得把场地布置的热闹喜庆,抗风耐冻些方为上策。
“姨母,三弟又不是什么稀客,虽然这每年他回来的次数有限,可这皇子该有的也没见他少的呀。再者暮云宫虽无人久居却也一直都未变动过,时而还有宫人入内打扫,三弟住进去不仅不会不适,怕也只能觉得安逸吧,倒是姨母您这样待他,是不是太过宽厚了些?”
在铖儿心里,暮云宫里的阿猫阿狗都是毒害姨母的祸首,若不然这些年姨母也不会日日伤怀自己一出世便离她远去的孩子。
“话虽如此,可你们毕竟是手足。你去看他也算尽了兄长之意。”
“对了,这孩子上次入宫都没机会尝到玫瑰酥酪,这次姨母特意让膳房多备了些,你去的时候把它也带上吧。”
见他并未直接回应,她抚了抚他的煎饼,面带微笑道:“放心,我给你留着呢。”
暮云宫内叶战乔正怅然若失地倚在廊前吹着玉萧,说来也怪初出茅庐的人大多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可他就和天赋异禀似的,虽然年轻可艺术细胞特别强,随便一曲便很像回事,不过此刻的他弹指间的每一个符号皆发自心声。
多少诉不完的衷肠都在瑟瑟寒风中被幽幽吹响,点滴往事虽记忆模糊却也慢慢被吹醒,一行涓涓泪水从眼角缓缓而落。
苏姑姑曾经告诉过他她的生母是放城千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又精于乐器,深受陛下的宠爱,奈何年纪轻轻的便抱恙离世,不过他一直深表质疑,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自己身为一个皇子不能在这宫中长大,却要从小养于宫外,一次他终于忍不住问她。
“姑姑,为什么父皇要把我养在宫外呀?”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姑姑心里一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