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来到的时间点很早,马春花才刚刚八岁。
六岁的时候,马行空也曾领着女儿扎马步打拳练基本功,但是小孩子哪有耐性,小春花掉两粒金豆子再抱着爹爹撒个娇,马行空就大手一挥随女儿去了。
马春花八岁这个时候,马行空刚把十岁的徐铮收养来家里,见这小子性格憨厚,又对自己颇有点娇纵的女儿处处宠着让着,就动了把徐铮培养成准女婿的念头。
这是整个故事悲剧的开始。
合德从床上爬起来,屋子里空无一人。马行空虽然宠女儿,但是他妻子早逝,又毕竟是粗糙的江湖汉子,虽然有家底但也没请什么丫鬟婆子,马春花五岁之后就一个人睡了,洗漱穿衣也都是自给自足。
合德按照春花的记忆,穿上床头那身粉色的劲装,从模糊的铜镜里照见春花唇红齿白已经初见日后艳色端倪,合德很是满意。
合德跑了出去,大院儿里,马行空正在拿着木尺盯着徐铮蹲马步。
合德过去,照着徐铮的样子也扎了个马步,嘴里嚷着:“爹,你看我扎的标不标准,你快给我纠正纠正。”
小女儿心性,虽然怕吃苦但是偶尔也是会兴趣上来跟着练几天,因此马行空并没有太惊讶,只是满脸慈爱笑呵呵地说道:“春花今天这动作比之前标准多了,不愧是我女儿!”
合德动作一顿,抬眼看去,见马行空脸上确实写着“我女儿天下第一棒”,不由得微微冷汗:其实马行空就是个女儿奴吧?
想到马行空后来的一生,合德感觉自己真相了。
马行空本来以为春花这次也是和以往一样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她这一下子就坚持了一个月。
每天她都会早早起床,跟着徐铮扎马步,踢腿,打拳,时间久了马行空也正色起来,把春花叫到一边:“闺女,你这是真心想跟着爹练拳?”
合德在八岁小女娃的身体里,笑得天真烂漫:“是啊!”
“那咋之前爹教你你说不喜欢学武呢?”马行空其实摸不太清楚女孩子的想法。
合德早就想好了说辞,一点也不慌:“原先就我一个人,马步踢腿的时候好没意思,如今有师兄陪我,我可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不能输给师兄的!”
马行空这一下子是又惊又喜,他一身功夫,虽然收了几个徒弟,但是其中最出色的徐铮也只是天赋一般。要说他最希望传承他一身功夫的,肯定是这个自己唯一的血脉春花了。只是之前春花不喜欢,他不想强迫女儿,只想让她活的开心。没想到如今有这么一个惊喜,女儿居然开了窍!
打这之后,马行空把一身功夫倾囊相授,合德对这种武功还是很感兴趣的。在她那个时代,也有传说中的江湖侠客,但大多不过是身手敏捷体质强健而已,哪见过这种真的一板一眼的真功夫?
或许因为三世为人,合德感觉自己的记忆力有很大的提升,马行空教她打拳,基本上都不用第二遍,她只需看上一遍,就能记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动作,像模像样的照着葫芦画瓢打出来。虽然细微处的动作,力道,神韵都不能跟马行空相比,但已经足够他惊喜了。
没想到开窍之后的春花,竟然是一个武学奇才?!
马行空每天都沉浸在“我女儿天下第一厉害”的狂喜之中,女儿奴的指数直线上升。
当然,合德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什么武学天才。只不过是自己本身的舞蹈底子,加上强化之后的记忆力给人以这种错觉。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马春花身为“百胜神拳”的亲生女儿,其实有遗传到父亲的天赋,只不过被原身的懒散浪费掉了而已。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又是一年春好处,时间在合德日复一日如饥似渴的学习中飞逝,转眼距离来到这个世界已过了六年。
合德在这六年间已经把马行空一身功夫学了十之八九。其实早在两年前,马行空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合德得了。在打败了所有师兄弟之后,合德争取到了随着马行空出镖的权利,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之后两年时间,合德随着飞马镖局的队伍走镖,马行空已经是全心全意栽培女儿了,因此路途当中遇到不打眼的,会适当放手让女儿去处理。长此以往,两年时间合德已经在江湖中小有名气。
凡是在北方道上混的,十个里头倒有六七个知道,“百胜神拳”后继有人,继承人不是别人,正是马行空的亲生女儿,飞马镖局少镖头马春花。
这两年少女渐渐抽条,脸蛋更是一日胜过一日的艳丽,竟也有了自己的名号“绣里红”——原是江湖传言,马春花爱穿绣花红衣,就算不穿红衣,也会在袖口处拿正红绣上好看的花样,再加上她身手利落,打起拳来自有韵味,长此以往就有了这么个美称。
在原著当中,路人甲马春花第一次正式出场就已经十八岁了,因此在那之前她的经历书中也没有提及。
今日飞马镖局接了一单生意要去南方,合德这几年虽然跟镖,但全都是在北方几个省,还从来没有去过南方,因此听到消息之后还有点兴奋。
“师父,听说南方没有四季,全年都开着花,景色美得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合德进屋的时候正听见徐铮问马行空。
见到合德进来,徐铮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黯然。
十六岁的徐铮是个身材结实长相端正的小伙子,他对打小一起长大的师妹是又敬又爱,敬她在功夫上的造诣,爱她的娇俏和艳丽,但又很清楚,这样的师妹是自己配不上的。少年虽然还不大,却已经知道了愁滋味。
马行空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暗叹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只解释道:“南方的人文风物确实和咱们不同,铮儿,这次我不跟你们同去,春花好要你帮我照看一二。”
合德这下子真吃了一惊:“爹,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马行空捋了捋胡子,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你这孩子,平时不是自信得很,怎么,爹真放手让你自己出镖,怕了?”
合德此刻是个十四岁的少女,自然要少年意气一些:“当然不!我只是担心爹,您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按照马行空一贯的作风,不像是会舍得不陪着放马春花自己出去的样子啊!
马行空脸上严肃起来:“春花,铮儿,我虽然平日里护着你们,但是你们可知道,一直活在长辈庇护之下,只会限制了你们自己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