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大概十分享受跟导航斗嘴的过程,回去的路上那张嘴就没消停过,导航说一句,他反驳一句,导航说十句,他能跟它比着说,玩的不亦乐乎,把原本想安安静静开车的沈兆墨搅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不知涌上多少次要把他踹下去的冲动。
澹台梵音一面皱着眉头忍受着穆恒的聒噪,一面忧心忡忡的检查了邮箱,马斯理奥神父还是没有回音。
“你再说一句,就给我滚下去!”沈兆墨终于忍无可忍。
“挺好玩儿的,再说它指的路明明是错的,还不允许人说了?”
时间长了就明白,穆恒这个人特别喜欢干明知道前边是老虎还非要上去摸两把它屁股这种找死的事,所以如果他哪天真的死了,那也纯属是活该。
沈兆墨白了他一眼,“闭嘴!”
之后,他把注意力转到澹台梵音,她的那声叹息,他听见了,此时见她面容惆怅、饶有心事,便更加确定那声叹息的背后铁定牵连着棘手的问题。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你脸色不好。”
“嗯……”澹台梵音眉头紧缩,“我的一个朋友联系不上了,有点不对劲,我有点担心。”
“朋友?”
她犹豫了一下,“马斯理奥神父,就是在于坤那起案子中帮忙的神父,这两天我一直尝试联系他,但……”说着,她好像埋怨自己的胡思乱想似的,狠敲了脑门几下。
“不对劲是指?”
“几封没有内容的邮件,要是只来一封我并不会着急,可接连两天好几封就有点奇怪了。”
“恶作剧可能性呢?”穆恒停下与导航的争吵,转头问道。
澹台梵音水灵灵的眼眸中透出迷茫的色彩,她慢慢的摇晃着头,否定道:“神父不是你,他不会干这种事。”她绝对没有贬低穆恒的意思,仅仅是这是最能体现心中所想的表达方式。
穆恒咧了咧嘴,耸耸肩膀,完全没放在心上,“没别的找人办法了?”
“我已经联系我认识的中央警署的警司,让他帮忙找找。”
说完,澹台梵音的视线再次落回手机上。
沈兆墨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担心一个人,那位澳洲神父……什么来头?
还未到警局大门,穆恒便注意到门口站着的身影,脑中突然又浮现出“脓与伤口”的问题。
安佚身穿墨绿色风衣站在门口,抬眼见沈兆墨的车靠近,双眼熠熠生辉,满心欢喜的同时还稍微有一份羞涩。她跑到驾驶坐方向,体贴的帮沈兆墨打开车门,接着嘘寒问暖的问了一几句,很明显,她眼中除了他别无旁人。
澹台梵音仔细观察眼前的美人,比起刁艳玲那妖艳狐媚的模样,这个女孩清新脱俗,小家碧玉,是她曾经努力过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变成的类型。
漂亮!真是漂亮!她不由得心中感叹。
“这是……沈队长的女朋友?”她照旧侧头询问穆恒。
穆恒怔了怔,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她,然后又十分同情的瞧了眼沈兆墨,接着挑着眉,像川剧变脸似的变化着面部表情,澹台梵音呆呆的看着他,看他最终面部形成了图画“囧”上。
“你这是几个意思?”她眨眨眼,问道。
“没!”穆恒哭笑不得,一时感慨颇多,“她是我们高中同学叫安佚,不出意外的话你以后会经常见她,不过她跟老墨没什么特殊关系,你千万别误会!”最后那句话他一字一句念的很重。
澹台梵音点点头,却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经常见她。她重新审视一遍那两人的气氛,思量片刻才问道:“她来找沈队长是有急事?”
“八成又是借辛辰的之名……”穆恒嘟囔。
辛辰!澹台梵音一惊,那不就是沈兆墨睡梦中呼唤的名字。一瞬间,一股莫名惆怅之感窜上心间,澹台梵音感到胸口微微震了一下。
“我们要不先上去,给他俩腾个空间?”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千万别!”穆恒出言大声阻止,接着一脸坏笑,“不是腾空间,而是捣乱!”
“捣……”
还没等澹台梵音说完,穆恒就绕过车子,径直走了过去,像一个堵墙一样横在了两人中间。
明显看出,安佚稍微有点恼火,也就意味着穆恒的目的达到了。
“穆恒,请让让!”
穆恒没动,理所当然并且十分开心的充当着电灯泡。
“让让!”
穆恒还是没动。
“我有正事找兆墨!”
“我们也有正事要做,你就别添乱了。要不这样,你跟我说,我替他听着,行不?”
“兆墨……”眼看说不通穆恒,安佚转向求助沈兆墨。
“安佚,”突然,穆恒表情一变正经了起来,把在一旁看热闹的澹台梵音也吓了一跳,“有些事做过了大家面上都过不去,你我同学一场,我劝你,放弃吧。这个,”他手向后一指沈兆墨,“对你来说太沉重了,你承受不了的。”
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他们对面的澹台梵音。
“你有什么权利说这样的话!”
穆恒还没还嘴,沈兆墨一把推开他,不顾任何情面,冷冷说道:“今天回去后,我会删了你的微信还有联络方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今后你就算是来,我也不会再见。”
安佚整个人愣住了,一脸的呆滞。
”兆“
“我话已说尽,到此为止。”
就在安佚满脸委屈伸手要抓沈兆墨的手时,沈兆墨却一个闪躲,然后看向有些尴尬的澹台梵音,一改方才的冷漠,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你还站那儿干嘛,快过来!”
澹台梵音错开他的眼神,她不想过去,更不想掺和进去,刚才地一幕简直就像在看狗血爱情剧,不禁对于靠近那三个人有点排斥。然而,身体却在不断向前进,当沈兆墨一语不发地大步缩短距离、并抬手想要碰触她时,澹台梵音选择避开他的手,并快速的跑向警局门口。
一回头,她看到了沈兆墨愣在原地看着自己,也看到了安佚投来的惊疑目光,她就这样看了一下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穆恒,”沈兆墨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们也进去。”
穆恒答应了一声,侧目去看已经伤心欲绝的安佚,无奈摇了摇头。
“另一个?!”在沈兆墨办公室里,澹台梵音目瞪口呆的捧着报告,“还有一个凶手?”
“证据是这样显示的。”穆恒举一个橘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澹台梵音皱眉,摇摇头。
“吃一个呗,别客气。”
“我不喜欢酸的的东西。”她一瞧见那橘子嘴里就开始条件反射的流酸水,随即干咽了几口涂抹,“会不会是采集样本的时候交叉污染了?”
穆恒瞬时瞪圆眼睛,煞有介事的认真赞同道:“十分可能,要不你去问问玊老?”
“玊……!那不会出错了。”
玊老的为人处事,澹台梵音多少听过点,这么找死的话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比较合适。
她正想着,就见沈兆墨捧着一把橘子走进办公室,一古脑的倒在她手里。
“谢谢。”
澹台梵音顿时觉得腮帮子都酸疼。
“的主人或许跟杜家毫无关联的人也说不定,凶手不会傻到留下自己的血和头发。”
……
“杜家那三姐妹查的怎么样了,找到可能的动机了吗?”
“还在查着,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猛然间,沈兆墨那晚痛苦不堪的神情浮现在澹台梵音脑中,都怪刚才叫安佚的女孩闹得,让她想起了好不容易才放下的事。他的呻吟、表情,还有每念一次,眼角上就会溢出泪水的伤感,这一切,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辛辰对于他好像真的很重要。
好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会是谁?恋人?
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澹台梵音的视线不觉得四处游走。
“不会有事的,神父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突发情况耽误给你回信了而已。”
以为她还在为马斯理奥神父而伤神,沈兆墨拉进了些距离,柔声宽慰道。
“啊?”澹台梵音抬头,愣了一秒,突然才想起马斯理奥神父那儿还没消息,不禁捏了捏眉心,略露窘态。不知不觉自己的步调完全被打乱,失去了以前的节奏,开始变得毫无条理可言。
“别担心。”
“我……我……”
大概是澹台梵音不知所措的模样让他好奇吧,沈兆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看到他不经意地再次靠近,澹台梵音整张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没事!我不担心!再说担心也没用。”
自从在杜家馆在他睡意朦胧之际被他抓过手臂、听过他喃喃呓语之后,每次他一靠近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后来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理智硬生生给压了下去。如今那种感觉复苏,现在已经不知道改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
今日状态不对,得先撤,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丢人呢!
想到这儿,澹台梵音几乎是喊着说出来,“我今儿就先回去……回去想想史恒藏在哪儿,想好……想好后再告诉你……”
说完,便不理沈兆墨的呼唤,匆忙的离开了办公室,一溜烟就没影了。
“她,”穆恒手指在空中,愣了半天,然后侧目看向沈兆墨,“她怎么越来越奇怪?”
沈兆墨低着头,沉默不语地。确实,这阵子就不太对劲,今天更甚,根本不在状态。
“那个神父是何方神圣,这魂不守舍的。”
穆恒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澹台梵音的异样跟神父失踪有关。
沈兆墨拿起一个橘子站在床前,他的眼神深沉,似乎正在透过窗户凝视着别的东西。
明明就在身边,却总是无法接近,现在跟她的距离感有时候还真的挺让人焦躁的,他望向窗外,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