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小区没有像样的停车位,沈兆墨只得把车找棵大树下停好,下车后他神经性的扭头向上望了几眼。
穆恒神秘兮兮的告诉一脸不解的澹台梵音:“你记得老墨的那辆黑色吉普吗?买回来头一天让他开出去,停车时没留意给停树下了,结果弄了一车顶的鸟屎,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冬天下雪都不一定能盖这么严实,恶心的要命,老墨嫌弃的差点连车都不想要了,从此,他一看见树就紧张,生怕再遇上哪只鸟姐姐的天女散花。要知道洗那玩意儿可不轻松,洗车的人看他那车顶就头皮发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故意找茬呢。”
话音一落,穆恒瞬感后背一阵阴冷,不回头都能猜到沈兆墨那双放着寒光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澹台梵音无声笑了笑,也禁不住向树梢上望了望。
长方形的院落没有多少空闲地方,离大门口最近的唯一空地被几个卖小吃的三轮车霸占着,两三个没上学的小孩正在前争先恐后的买麻辣烫。小区里一共四幢楼,第二和第三幢楼的中间零零星星的摆着几个健身器材,上面铺满了尘土和脏乎乎的枝叶。
陈旧老气的住宅,由于靠近小学,属于正正经经的学区房,因此房价一点也不便宜,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方设法的住进这个破楼来就是为了给孩子上一个好学校。学校好不好,澹台梵音没法说,但这环境却不太适合学习院墙与车水马龙的大街襄攘,临街的小店多的能把人逼出选择综合症,还未到下班放学的时间就早早人潮鼎沸、吵闹不息,声音的穿透力还极强。除非这帮孩子能做到老和尚入定,不为所动,否则集中精力完整写完一句话都算忍耐力强的。
人群熙熙攘攘,仔细看去还有穿着睡衣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的居民,他们脖子尽量前伸,还不忘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话题就一个,就是被刺眼的警戒线围起来的二楼的住户。
三个人穿过好奇心旺盛的人群,走上楼梯。二楼的楼梯口挤满了人,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站在大人身前吃着手里的冰欺凌,一个没留神,冰欺凌滴在了手上,她忙去舔舔手指,天很热,冰欺凌化的很快,小女孩舔的速度明显赶不上冰欺凌融化的速度,弄的她满手满嘴都是。
案发现场位于二楼201,一进门沈兆墨和穆恒就立刻像个石像僵在原地。原本16级台风都不一定能给刮出办公室的侯局,正背着手立在屋里,海象般庞大的身躯把现场堵的严严实实的。
“侯局,您怎么来了?”沈兆墨老老实实的走上前。
候局把手掐在他那看不见的腰上,伸手松了松脖子前的领带,指着提着的公文包说:“看见了吗,我人还没到省厅呢,就让这案子给招回来了,我说你们这帮小王八蛋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沈兆墨和穆恒一前一后站着,谁都没敢吭声。
“宋建成都把电话打到省厅了,声泪俱下让把程树移交法院,尽快判刑。”侯局叹了口气,“那个人,这么告诉他程树背后有别人,宋桥的案件不简单,可能关系着其他谋杀案,就不是听!非要警方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就再往上闹……搅屎棍子,真他妈的气人!”
侯局全然不顾自身形象,黑着脸破口大骂,显然是被气急了。
“这儿怎么个情况?”他叫来秦壬,问道。
“死者名叫严明,19岁,大学生,在外地上学,上个月放暑假回的家。死亡时间初步定在昨晚6点到8点之间,头部有击打伤,是致死原因。报案人是她妈,昨晚加夜班后一回来就发现孩子死了……人在医院呢,说是哭晕了好几次。”
“严明?男的吗?”沈兆墨听了这名字,问。
“是。”
“与宋桥案件的联系呢?”侯局活动着脖子,疼的“嘶”了一声,看样子似是落枕了。
秦壬拿出一个证据袋,递给侯局,里面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上面像是菜谱似的列这几样东西:4勺蜂蜡4勺椰子油10滴迷迭香精油5滴柠檬精油一个玻璃罐一口锅一把勺子
“这是什么?蛋糕的制作配方吗?”
侯局看了半天,没清楚这些东西跟宋桥的死有什么关系。他不明所以的递给了沈兆墨,沈兆墨看则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澹台梵音面前。
由于只能看见侯局那一个劲儿出汗的后背而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澹台梵音开始有些百无聊赖的望向门外,纸条一出现,她立刻就把视线转了回来。
“这是……用来保持头脑清醒的迷迭香油的配方。”
“只是配方?没别的?”沈兆墨问。
“在制作精油的过程中还要念两段咒语,这样制作出来的精油才有赶走负能量、赐予人清晰的头脑与智慧的效果,是爱尔兰的妖精咒语……不过,剂量好像不对,我记得蜂蜡是两勺,椰子油是三勺,纸上写的多了。这是受害者自己写的吗?”
秦壬点点头。
侯局听得云里雾里的,感觉脑袋上好不容易保持住的黑发忽有些变白的趋势,血压也颇有点要狂飙的意味,他伸手点了点沈兆墨:“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不懂!时间有限,给我争口气,做出点效果,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等送走火冒三丈的领导后,沈兆墨才近距离观察死者。
严明头朝下躺在客厅,后脑勺开了一个洞,整个塌陷了进去,就像是个捏扁了的气球,脑浆、血液以及其他不明液体从黑洞中流出,淌在白色的地板上,形成浓稠的一滩。他穿了一件普通的体恤,两手臂一展一缩,腿上牛仔裤,双腿自然的平伸,脚上没穿鞋也没穿袜子,脚趾头被砸烂了。
谁会对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这得有多大的仇啊!”穆恒皱着眉头,蹲在尸体旁边,手指放在鼻子下挡一挡血腥气。
沈兆墨没吭声,绕开尸体走进严明的卧室,澹台梵音紧随其后。
屋子简单且处处充满了男孩气息杠铃、游戏机、汽车摩托杂志,还有篮球明星海报。
“他大学是学新闻的?”沈兆墨看着一桌子新闻类的辅导书,问秦壬。
“没错,去年刚刚考上大学,一家人还特别高兴,结果……”
“他爸呢?”
“上班去了,他是华岳建材老总的司机,已经打过电话了。”
澹台梵音在屋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东西,便走出了房门。没等走几步,口袋中的手机发出震响,打开一看,是柳鸣的信息: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没人发现澹台梵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沈兆墨忙完后出来找她时才发现人早已无影无踪。
接到沈兆墨电话,澹台梵音正坐着出租车前往跟柳鸣约好的地点。
“我让我妈的助手到处撒网后,他找到了一位曾经见过占卜师并毫发无损的女孩。”澹台梵音坐在出租车上说,“我朋友告诉她是为了收集资料,反正这种借口用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经验。而且,那个女孩曾是在华市工作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得到意外的信息。”
沈兆墨那头的手机是免提,穆恒在一旁打断她:“虽说在同一个城市,但未必就知道什么,会不会太冒失了点。”
“没有网站、没有宣传,这个所谓的占卜师究竟是如何让这群死者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总不能靠瞎碰吧,一定是有某种方式是他和那几个被害人联系起来。虽然这个占卜师看起来像游走在全国各地,但是出人命的城市却都在舜市周边,他要是单纯的以杀人为乐,干嘛不跑远一些,为什么不分布的广一点儿?最关键的是,销声匿迹了十五年的占卜师和十五年后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老、病、死、或是转移居住区等等,任何一种原因都会让他消失。”沈兆墨说道,“不过一消失就是十五年,这原因肯定包含了不可抗拒的因素。”
“如若目标均是年轻女性,那还可以考虑仇恨女性或是异样的变态心理这方面去考虑,可今天的死者是个年轻男性,一下子打破了作案手法,要么就是凶手不是同一人,要么就是那个占卜师本来就没有打算只瞄准女性,而是恰好他想要杀的都是女性,所以……”
“目标从一开始就选择好了……”沈兆墨喃喃念道。
“无论十五年前是什么迫使他中途停手的,从他现在重新杀人这点看,他的目的远没有达到。”
“秦壬,所有被害人的背景,包括他们父母、亲人以及朋友,一条也别放过。”沈兆墨当机立断,向电话里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利索的挂断了电话,侧头对穆恒说:“十五年前,辛辰死时才十四岁,一个老实的初中生能跟谁结下这么大仇,如果不是她本人,就肯定家里的大人。”
穆恒犯愁的犹豫了片刻,说:“……老墨,辛辰的父母咱们可都熟的跟自己爹妈一样,你觉得叔叔阿姨会是那种招人恨的人吗?”
“我说没用,我要的是证据。死者身旁都出现魔咒或是咒语,这是凶手的犯罪特征,这一部分交给梵音去解决,我们要做的就是串联起十五年前的案子,确定近期的几起是不是模仿犯案,还有,我想程树不是凶手,而是自己甘愿当替罪羊的。”
就在沈兆墨说出惊人之言的同时,澹台梵音已经进入与柳鸣约定的意大利餐厅,走了几步就看到柳鸣那一张烤熟了似的黑脸,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孩,背影看去相当干练,正兴高采烈的举着一张照片……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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