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7章 失败品(1 / 1)八斗才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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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愿我能听见他骨头碎裂的声音,愿我能够亲眼看他痛苦的挣扎,那扭曲的面孔将使我兴奋,他的痛苦将成为我最大的礼物。那是从心底里直窜上的杀意,那是哪怕闭上眼要咬碎牙齿也泯灭不掉的快感,他的呼吸,让我感到恶心,真希望这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让每一个指尖嵌进他的皮肤,让身上的每一处细胞体会到他生命的流逝。是的,我希望他死,愿死神降临在他身边,愿他在下辈子受尽痛苦!或是让他杀了我,用我的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想,我是疯了……

澹台梵音拨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狼狈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后拽了一下被自己无意之中拧皱的衣服,目光平静的令人害怕,就像是两滩毫无波澜的水湾,透明、纯粹,在大喜大悲和黯然神伤消失后,更加的深不可测。

她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外面路过的服务员说了些什么。

沈兆墨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出声询问,任由她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红酒瓶,取出杯子,倒好,举到口中慢慢的抿了一口。酒精顺着她的喉咙流入五脏六腑,混合着回忆所带来的悲伤,猛烈烧灼着她的心脏。澹台梵音仰起头,悲凉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讲的是不是有些乱?这段经历我从未跟人提到过,就连我母亲也没有,因为我担心她听后会害怕。”

澹台梵音顿了一下,随即放下酒杯,她不喜欢喝酒,仅仅是情到此处产生的一刻的冲动罢了。

“你应该清楚施虐性人格的罪犯是什么模样,他们以残忍的虐杀满足心理或是生理的刺激,从施加伤害的对象上得到乐趣,古罗马的那群贵族就是这样,竞技场内奴隶之间、或奴隶和猛兽之间的相互厮杀,给他们带来无比的喜悦……我差点变成这样一个人。”

沈兆墨咬了咬自己发僵的嘴唇,努力抚平情绪,以还算温和的语气,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想要杀人?”

“人类自相残杀的动机有很多时候简单到可笑,我也是一样,更何况那时我年轻气盛,加上刚刚觉醒的变态性格,想要一个人的命,很难理解吗?”她讲的云淡风轻,就像在对某个案件进行客观分析一样,宛如,这场痛入心骨的灾难跟她毫无关系。

“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吵上几次,很容就心生芥蒂,无论血缘上有多近,都逃不出这个循环,不同的仅仅是需要更多一些时间而已,老爷子心气大,看不惯就连国家领导人他都想管,就别提我这个外孙女了,因此刺激他对我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澹台梵音笑了一下,“就是为了看他气的不成样,那感觉,太舒服了。”

沈兆墨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开口:“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我把他气的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然后,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

“你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单纯的吵架已经无法满足我了,我一有空就跑到医院盯着病床上昏迷的外祖父,从外人的角度看,我这个外孙女简直孝顺的不行,而我想的却是怎样才能悄无声息的杀了他。那是间单人病房,下手方便,我想过打空气针,想过摘除氧气面罩,想过给他点外界刺激让他一命呜呼,手无数次的摸到氧气罩,我曾趁人不注意摘下过一次,等到他喘不过气、难受的呻吟时才给他戴上,由于没定好怎样事后全身而退,杀人计划一拖再拖……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把谋杀转变为事故,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竟然是一个十六岁少女思考的问题。

沈兆墨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澹台梵音说道这,一抬头正好和他逐渐严峻的目光对上,“别担心,我没做,幸好意识里还存了那么一丝的良知。”

沈兆墨清了清嗓子,“你没下手,是有人阻止了你?”

“硬要说的话,老天阻止了我,好巧不巧的让我遇到一个爆炸现场,又刚好让一只炸断了的手臂进入我的视线,这一刺激,倒是给我刺激正常了。”

“不是……这,怎么会?”

“谁知道呢。”澹台梵音耸了耸肩,“也许因为太过血腥了,直接把我不正常的人格给吓走了,又或许……是由于我在听音乐时偷偷将音量调到最小,趁机打瞌睡……”

沈兆墨一愣,随后马上明白过来,“是那些音乐?”

澹台梵音点点头,“黑色星期五,世界禁曲,凡是听过它的人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断生命,它是利用了次声波和旋律节奏等手段刺激大脑皮层神经,使其产生共振,造成无法用意志力控制的绝望与悲痛。以此类推,如果可以在原有的音乐旋律上进行改动,创作成与黑色星期五和第十三双眼睛异曲同工乐曲,通过声波和其他手段直接刺激大脑神经。十二岁到二十岁,是人类性格和心理最容易产生波动、也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阶段,而十四到十七、甚至十八岁的青少年,掌管喜怒哀乐的神经传递物处于分泌最旺盛阶段的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倘若这时候遭受外界干预,就会如病毒侵蚀一样,导致神经传递系统紊乱,传递物分泌异常,借由外力人为修改人格、创造出人格障碍,不是不可能。我相信每个孩子显露的变态性格都不同,而我,以家庭争吵所带来的怨恨为契机,产生了虐待型人格。”

沈兆墨说:“然而,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因此才会进行前边的图片测试,你们脑袋上的玩意儿并非按摩仪,而是脑电波扫描仪吧。”

“恐怕是,他们让我们看图片,从美丽的风景转到血腥的战争或是谋杀,为的就是从脑电波上看出每个人的反应,寻找出适合的孩子。冷漠、兴奋、镇定,最好是孩子本身就潜藏不正常心理,就最完美了。”

沈兆墨:“……”

他感到今天晚上,自己以往的世界观要土崩瓦解了。

“为什么……”沈兆墨抹了一把脸,声音低下去许多,“难道是为了组建一支犯罪军团?”

“也许吧。”澹台梵音靠在墙边,背后是冰冷的玻璃,“我那一批留到最后的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在第二年自杀一个在成人后因杀人罪判处死刑另外两个不知所踪,我针对这两人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们身边都发生了不正常的死亡事件,两人在嫌疑洗清后没过多久便失去踪影。”

“失踪?”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结识那帮只知道败家的少爷小姐,那些人虽然玩世不恭,消息却都很灵通,根据从他们那得到的消息,我做出了一个推断……我是误打误撞考进了个罪犯养成班,他们以补习为借口,寻找适合的孩子,通过次声波手段强硬改变他们的人格,接着暗中监视,一旦发现有人在犯罪后能全身而退,便立刻收为己用。”

“你认为有人监视你?”

“当然,要不我家老太爷为能正好住进单人病房?我清楚的记得单人病房是主治医生提议的,说是老人年纪大,为了让家属照顾方便,看来,我的监视人正是那位医生,负责提供杀人的场地,至于能不能成,就靠你自己有没有这本事了。”

“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招揽智慧型罪犯,壮大组织势力。照这样说,你就相当于失败品,既然如此,为何要命令詹毅黔接触你,还有思想者,也是他们的人吧。”

澹台梵音基本上算是半坐在窗台上,听了这话,十指交叉的手微微一收,目光一沉落在了沈兆墨身上,分明仍是神情自若,却细微的发生了变化,给人感觉带着一种难掩的怆然。

“我清醒以后,心底对于施虐的蠢蠢欲动却没有消失,我害怕上学,害怕跟家人朋友接触,只能不断找借口请假,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拼命抑制住涌出的恐惧……然而,十六岁的我,显然承载不了罪恶感和施虐欲相互碰撞生成的巨大折磨,才会另寻解脱……想要自杀。”

“上次你告诉我是初中时跟你妈吵架,一时想不开才割腕的,又骗我。”沈兆墨递给她一个责怪的眼神。

“抱歉,大部分虽然是编的,但有一点是事实,我确实是因为太疼而清醒了。”澹台梵音有些无奈的说,“我差点弑亲,性格在极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多少跟我一样遭遇的孩子?是谁、为了什么、有多大权利、持续了多少年,这些都一无所知。我花了几年的时间,利用身边的人脉,寻找当年参加特殊课程并且留到最后的人,正当我快要挖出些蛛丝马迹时,他们威胁了我。”

沈兆墨惊愕的看着她。

“你不是问我没有实战经验怎样做出的分析?我的实战就是跟那边派来的人玩了一个月的猫戏老鼠的游戏,以我朋友的生命作为代价,他们留下线索,由我来找,如果错了……就把我朋友身体的一部分切下来寄给我。”

沈兆墨半张着嘴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看到他的样子,澹台梵音两处弯眉轻轻地紧了紧,“是我的错,动作太大,追的太猛,结果遭到报复,害了我的朋友,好在沃尔特警司及时营救,她才救回一条命,却少了两根手指头。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太大,我放弃了攻读犯罪学,转而研究神秘学,同时停止了一切调查。但那些人的好奇心似乎被我给勾起来了,想看看我这蝼蚁能挣扎到何种地步,因此才会派詹毅黔来,至于思想者,怕是我协助你们办案招来的。”

话音落,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沈兆墨闭上眼消化着庞大的信息,还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大脑被这场“水落石出”砸了个七荤八素,差点停了摆。

澹台梵音手在酒瓶和茶壶之间来回切换了一番,最终捧起茶壶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缓缓的说:“兆墨,就算非我所愿,但我做出那些事却是事实,我不知道会不会在将来再次失控,连我自己都担心。”

带一点颤抖的尾音一出来,沈兆墨心中涌出一丝苦意,要不是想等她把话说完,他早忍不住冲上去把这个人抱进怀里。

“干出那种事,我很可怕吧……”

沈兆墨默了默,摇摇头,低声说:“老实说,确实令我大吃一惊,兴许你是对的,有些事不知道最轻松……”

澹台梵音嘴唇紧抿,眼睛闭上,下一刻又慢慢睁开,凝视了他片刻,才好似万念俱灰的张开了嘴,“你如果觉得累,觉得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就此结束,恢复成……”

她的话被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沈兆墨突然站起身,椅子瞬间倒在地上,由于腿碰到了桌子,酒瓶被震的向旁一歪,接着一滚,准确无误的摔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红酒和玻璃渣。沈兆墨没理会,大步越过一地狼藉,靠近澹台梵音,目光死死的钉住她,带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以及从未见过的攻击意味。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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