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应该是传说中的修道士。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驱走邪崇，还有除妖。

帝娆估摸了一下，现在的二重人间，除了一些草木有了神智可能会化为小妖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大妖。

所有上古一脉相承下来的强大妖族，都被关在妖界里，沐浴着血色的月光，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有一日会被比自己强大的存在分食。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是妖界的道理。

如果你不够强大，那么在妖界的每一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目前为止，能成功穿过结界来到人间的，应该只有她一个。

人间的修道士想必没有见过什么是大妖，帝娆身上没有杀气，花妖的妖气也要弱一些，稍作掩饰，不会有人看出来她是妖。

可若是当真为了离开皇宫动用了灵力，那么人间那些修道士，还不得群起而攻之？

就算他们不过是星星之火，可聚在一起，总能耗死她。

见帝娆眉眼中浮现出几分疲惫，齐霖轻笑一声，说了些关怀的话，让她早些休息，便起身走了。

今日的帝王，依旧去了皇后那里，为的却不是恩宠，而是朝政。

帝娆眼看着齐霖离开，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个诚实的妖，从来不说假话的，她说了喜欢秦臻，是真的很喜欢秦臻。

若是齐霖把那姑娘怎么了，说不定她还会心疼的。

遣散了宫里的婢女，帝娆看着空若无人的寝室，弯唇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淡淡道：“出来吧。”

末了书案边空间一阵扭曲，容华显出了身子。

他果然没走，只是这会儿看着帝娆，眸中浮现出几分好奇，问道：“你为何叹气？不喜欢这皇宫？”

聪明如容华，自是知道帝娆在顾及什么的，微微弯唇，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走，我可以帮你。”

“容华。”帝娆轻声唤他，“你相信眼缘吗？”

容华怔了怔，遂淡淡垂眸笑道：“我信。”就好似他在结界外的水潭中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就是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姑娘，忍不住救了她，甚至将随身携带的灵宝空间都给了她。

“不知为何，我一看秦臻，就心生喜欢，总感觉听着齐霖那个语气，这次秦臻父亲拥兵自重这件事挺严重的，会不会牵连到她？”

你一看到秦臻，就心生喜欢？

容华面上笑意一僵，尔后又不断安慰自己两个女孩子之间应该不会有自己想象的那种感情，他虽然在情之一字上木讷些，却也知道什么叫男女之情。

“凡间的一切自有天道来安排，我们决定不了什么，你更不能损耗自己修为去更改。”容华淡淡道。

“容华，你知道秦臻的命数吗？”帝娆忽然有些好奇，抬眸问到。

当年仙界和鬼界沆瀣一气，定了轮回生死簿，现在仙界掌握凡人生死命数，鬼界掌握轮回转生，容华是八重天的神祇，若是想要知道一个普通人的命数，会经历什么，应该很容易吧。

容华皱了皱眉，道：“不知道，但可以去问沧溟要。”

沧溟，鬼界之主，掌握着十殿阎罗，控制着凡人生死。

听容华这语气，他应该是和沧溟挺熟的。

说起来，帝娆来了这凡间之后，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过，这会儿忽然就像看一看秦臻的命格了。

所以她抬头看着容华，眸子亮晶晶的充满了些许渴望，希望容华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然而容华好像并没有，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望。

后来还是帝娆沉不出气，笑容带了些谄媚和讨好，“你带我去鬼界看看吧。”

容华忽然有种眼前这女子在撒娇的感觉。

他们目前为止好像还没什么关系，怎的请他帮忙说的这般自然？可不得不说，容华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所以一时飘飘然的他面色不变，只淡淡说了句好。

帝娆没有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当时还有些懵，转而笑容十分明媚，她才来了凡间不久，就能去鬼界了。

想看秦臻命格是真，自然的，想去鬼界开开眼也是真。

传说中鬼界之主沧溟，原本是仙界之人，后来仙界和鬼界达成协议，才去了鬼界掌握轮回生死，若是帝娆能打过他，或许就有机会去中三重了吧。

帝娆开心之余也没有忘记关注容华，后者一直在看着她，眸中除了温柔，隐约含了几分叫做宠溺的东西。

帝娆忽然一怔，总觉着这一双眼睛看着分外痴情，而她好似在哪里看见过这样的神色。

就好像上次齐霖教她对弈，脑海里就会有不知名的画面浮现出来，可若是她努力去想，去回忆，就又是一片空白，甚至会引发一阵剧烈的头疼。

帝娆这个人一向讲究现世的快乐，所以她很快放弃了想要去追究真相的想法，她现在只想在人间玩几天，就想办法去中三重，然后再去上三重，看遍这九重天。

既答应了帝娆，择日不如撞日，容华也就开始想办法悄悄带她去鬼界，恰逢凡间到了夜间，容华分出一道分神，变幻成了帝娆的样子，躺在了寝宫的榻上，假装她已经歇息了，便揽着她的腰肢一同隐去身形，出了皇宫。

怀中的女子似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兴奋，毕竟从来到凡间，她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那个分外无趣的皇宫，奈何容华好像没有和她看风景的意思，几个呼吸间便带她到了一处幽谷。

“这里，便是人间和鬼界的结界。”

容华抿了抿唇，道：“你先待在灵宝空间里，结界中的混沌之力十分霸道，历来只有鬼神可在里面穿行，妖族身上的气息是不被允许通过的，我只能这样带着你。”

“唔。”帝娆的声音听上去似是有些不满，依依不舍的从容华怀中下来，然后意念一动便钻入了自己腰上那个玉色莲花之中，被容华揽入了袖中。

尔后容华便一跃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幽谷，帝娆待在这灵宝空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大概感觉到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容华的声音，“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