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是艳阳天。空气清新倒有几分秋高气爽之意。
自从昨日与老夫人谈后,含烟是坐卧难安,好不容易磨过一夜,今日无心读书。
而沐儿还是沐儿,开开心心。
清晨早茶时,含烟决定,出去看看罢。镇国府大门,已好久不曾迈,今日去看看这外面世界,消遣心中烦闷。
毕竟心中惆怅些许,看看京城繁华,或许是一种治愈。
含烟欲这样想,欲望越强。
于是早茶向老夫人请示。
老夫人当即愣了下,下意识去拒绝。现时期紧要,含烟外出易生事端。
但老夫人视含烟眼神烦恼,晓得昨日事含烟心中紊乱,沉默片刻,允了。
含烟美眸波动小无,反而是搀扶含烟之小沐儿雀跃。沐儿还以为是小姐因自己闷心而求外出。一边欣喜,一边感谢小姐。
含烟不欲叫沐儿看出自己心情,一路违心笑笑,加以应付。
待含烟与沐儿走,老夫人稍作沉思。
“含烟外出,需寻几人暗中护着。”
老夫人挥手叫庄端上前来,让其唤钱总管来见。
不一会儿,一胖乎溜秋进来,是钱总管。
“夫人,有何吩咐?”
钱总管一如既往肥脸笑意,躬身和气道。
老夫人点头起身,亲自扶起钱总管。这举动让钱老受宠若惊。
老夫人言:
“今小姐欲外出,汝需亲自暗护。可否?”
钱总管闻之未犹豫,点头称是。
“必然。”
老夫人颔首,柔和看着钱总管,是祥和道:
“麻烦钱老也。”
有钱总管暗卫,老夫人放心。
这钱总管,原是镇国公之亲卫,且非一般亲卫,不论心智能力与身手,皆为一等。钱总管曾在镇国公患病时,代帅掌兵十八日,百万大军无一披露;且此人下盘功夫扎实,自创得一手好步法,也曾徒步战西域二十三精英骑,不败。
钱总管性情和善,敦厚有才,之所以为亲卫,是因其有才无志,心中不争,不慕名利。
钱总管领命,脚下生风,转眼间滑了下去,不忘轻轻闭门。
总管总管,镇国府的钱,也是钱总管打理。大堂三柄鎏金凤彩炉燃之浅香,价值不菲,就这样敞门任其流走,钱总管心惜。
老夫人在两丫鬟扶将下,往早餐。
……
含烟与沐儿,早餐后,歇息片刻,便起身也。
含烟美,故佩面纱以遮。
两人从后院小门出,领三侍卫。
出小门,是京城巷街房舍后,隔着一排墙,就能听到喧嚣。
一苔青青常春绿,沐儿心中激奋,也晓得仔细搀扶小姐,后院小门不常走人,青苔片片,是滑。
含烟面纱下,双眸瞧着脚下之青苔,四季生机,有触动。
小心翼翼过了一苔青,含烟反回来轻轻下身子,玉手触了触这地上冰凉之苔青。
含烟出神。
“这长青,是不谢罢。”
含烟呢喃,沐儿见此,上来拉住小姐。
“小姐嘞,想甚?快快出去玩嘞!”
含烟回神,观小丫头兴奋得从头到脚不安分,起腰,复准行。
京城建筑,总是将就大,讲求气派。含烟一行人绕过院落入街市,这院落就走了百步遥。
穿过身前狭窄之小胡同,对面光亮,人影不时来来回回,热闹声音,从其中飘来。
沐儿看着对面光亮口,眼中星星,步子愈加麻利,是搀扶含烟,结果像拉着含烟跑。
步子快,含烟苦,拍拍小脑瓜,沐儿才反应过来,复慢下来,不过眼睛还是盯着前方,胸脯起伏。
含烟蒙着面纱摇头,小妮子还是心急,长不大也。
小胡同两侧是青砖石壁,有三米高,上边左是罗红琉璃瓦,右是黄金浮光砖。
含烟观察,心道:这右边,应是一富贵人家,黄金外镀,奢侈。而左边也是大官府邸,上琉璃瓦,非过二品者不敢。
在含烟思量间,一行人走入闹市。街道巨宽敞,街道两侧与中间,皆有卖货郎地摊。
含烟体悟这里热闹劲,感觉浑身舒畅有力。人们来来往往,倒是少有注意到含烟之绝美。
含烟启步,沐儿跟上,身后三侍卫动,呈两前一后式将两女保护在中。
人间百态?
含烟如这街市局外人,静心看着面前许多人之变化。
有面红耳赤之争执论价,也有眯眼欢笑之阿谀奉承,还有阵阵抓耳之呼喊吆喝。
身处闹市,闹字活络。沐儿丫头早就按捺不住。
于是乎,含烟领着沐儿走过许多摊口。
也曾购买首饰玉件,含烟不论是真赝,只要是喜欢便好。
沐儿更着迷在转角口南荒来之和尚,各类精彩绝伦之戏法引人注目,不禁喝彩。
正当两人沉浸其中,流连忘返时,含烟面前,一人拦路。
乃一算卦山水大师,摆摊道士。一身三清道士服略显破旧,并且此人说是算卦,摊子上除了一副八卦图无二,手中也是空空。
莫非是空手掐算乎?人们因此少与其交谈,认为是骗子耳。
一旁猪肉摊人群涌,另一旁香料摊人群盛,而这道士算卦摊是清净出奇无一人。
“请留步。”
那位道士拦下含烟一行,抬手作辑。
含烟烟眉微阙,打量一番道士,后无言而行走,不予理会。
含烟认为,此人如此随便,怕不是江湖骗子。
那位道士却又堵上前路,惹得前面走之两位侍卫生怒。
而这道士连忙在侍卫动手前又言:
“洛姑娘,请留步。”
此句话一出,含烟惊,自认识得自己?
两位侍卫行为一顿,心中惊讶,此人竟认出小姐身份?
就在众人疑惑时,这位道士又小声言:
“镇国府大千金,还请留步也。”
道士之音,恰好只让含烟一行五人勉强听清。
含烟强做镇定,不知面前这位识破自己身份者,是好是坏,只好启齿道:
“这位道长,唤小女子,是有何事?”
含烟说话间,望向这位道士,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看不清这位道士面容。
仿佛是一脸上千张面,每一眼都是不同面孔,最终留不下印象,只记得他之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