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什么完美之事物……”

那人哈哈大笑，满堂唯我。

众人惊，以为疯。

突然，似噎住，身子一卡，夸张之动作凝固。

瞳孔微缩，轻颤不止，陡然呢喃。

“也许有……在心中……”

……

乘舟泛水，总在诗情画意中。

“同与仙子游，水流几度，岸花香，花香情，香情心，情心上，心上人。舟在水中，也在花中。佳人在舟里，也在梦里。”

秦烨忍不住开口诗文，浪漫清雅，所有情感包在一朵心上花，此刻，心花怒放。

放浪而礼行，情深为有约，这是秦烨之魅力。举手谈情，但不过度点明，隔着一层点不破的纸，许多也便顺理成章。

含烟许以倾城笑，张口成诗，让人多看三分。

随着舟走，四外景物置换，也让含烟见着了这晚花宴之深度。

不但廊亭栏杆，还有间间青璃瓦色，书香水仙门阁。两岸之美景是雅居，敞着门，就是搬来秋天之春夏住户。

每年夏半年，镇国府也如其美。可深秋时节，这便是天上仙居。

见含烟沉浸其中，秦烨双眸轻眯是在盘算什么。

稍刻，秦烨拿定主意。

“咦～”

秦烨轻吟，正过身来，向含烟笑颜而言。

“烟儿妹妹，早闻汝诗文造诣颇深，此时应时应景也应情，否诗曰，不遗憾乎？”

秦烨一边说，一边竖杯上茶。

一向万事俱备之人，当然记得茶盏风雅。

茶是上佳茶，在此时是极品。茶名百花宴，是取春夏之交，万紫千红时，采下百艳蜜瓣而精制。

抿一口芬芳充斥，顿然清新。

“吾则抛砖引玉，先吟一首罢。”

沐在阳光下，秦烨样子多了平常缺失之温朗，面上之笑容是无瑕之完美。转眸看向岸边，正是一妙龄女子抚琴于花香阁。

“眸转是妙玉妙琴音入耳。”

秦烨再将视线拉回，面前是佳人握茶淡雅笑容。

“眸回遇笑颜笑倾城入帘。”

吟罢两句，秦烨皱眉，含烟也皱眉。

秦烨两句，勾勒出所见所感之美，可已将诗词写绝。再怎下文？

有转出，有收回；有闻，有见。

还缺什么？

含烟沉思片刻，难补。

“自心端思卿思相见于亭，化恋念生忧生欢喜于文。”

秦烨一气呵成，昂首闭目。余韵在周围缠绕不去，词股之美在空气中蔓延。

相见于亭，是秦烨想起十日前往镇国府，在后庭院见含烟那一刻，在那时，含烟便是这世间唯一仙子也。

此时，称着游游水舟与春色，在脑海中将此诗完整走一遍，意境混然而起。

含烟轻轻起唇而细语，呢喃此诗，深觉秦烨作诗天赋秉然。

“皇子哪是抛砖引玉，是要看含烟班门弄斧罢!”

双玉手捧茶，含烟叹气而语。

“怎能，怎能，吾最爱烟儿妹妹之诗!”

秦烨尽足礼数，抱拳且满怀期待，眼神希冀之目光亮。

再端起茶杯，触觉这百花之芬芳，含烟陷入沉默。

与秦烨之随性即发，含烟作诗更讲究。

镇国公虽粗人一个，但从小教导含烟，作诗靠心。若非沉心而书，这文字就如无根浮萍，经不起折腾之轻浮在上。

故从小之习性，沉默酝酿成诗。

秦烨在一旁端详美人，见含烟沉默未去打扰，跟随伊人之静而静，散心观赏四周之美景。

此时，含烟脑海中倒影一路晚花宴之经过，再睁双眸望向远近花景。心中仍有隐藏之情绪，可感慨是强烈。

由心而发，呼之欲出。

“花去复花归，人去容颜改。昨殆今日美，谁料是尘埃。处处是芳蕾，秋深花犹在。何处是相思，京城一大白。”

眼前之花，触动佳人之心。想起记忆中之父亲，仍因不落花漂泊，怎不触景生情。

秦烨为之沉默，这面前完美之怜人，自己有些于心不忍。抬起又放下是手，踌躇不定是心。

轻叹一声。

手终是垂下握起，心终是沉下不易。

“烟儿妹妹总是让人怜，白日阳光正，万花丛中过，怎如此悲伤乎？”

秦烨笑容不改，为含烟指向岸边处。

“看也。”

所指之处，是门阁，可见之厅堂中，有各色千百朵小六边形之野花烂漫，摆成六边形之形状，密密麻麻让人惊奇。

“在看。”

秦烨又指，是其旁之相似门阁，内有五瓣蓝花盆栽，相比方才之密麻，稀松摆出五边形。也是别出心裁。

两者对比而见，叫人耳目一新，闭上眼活灵活现于脑海挥之不去，印象深刻因其对比差，让疏密之感活了。

这样之感触，最能激起创作者之灵感。

“花美在密，繁字当头成一个世界。”

秦烨看着含烟，脱口言出对，眼神示意佳人对上。

夸秦烨出口成章，其人丝毫不愧。随口一句，有浅有深。

前四字明摆主旨，开门见山。再讲一个繁字更是精心：繁一指繁多，与前面密照应。繁二指繁华之繁，华谐音花，且繁花似锦，又有繁华世界之说法，呼出世界。花再与世界联系，不得不让人想到佛家之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密集之花，密集世界，又再次照应出繁字。

正如书法中横之写法，顿笔，顺写上扬，再一回笔收尾。

含烟聪慧，但此时也陷入思索，这位三皇子出口成章，句句道理丰韵，必细品再接对。

“花美在疏，单字收尾是无数乾坤。”

不论如何，先将其对子对准，再丰富内涵。正如画人先画骨，写树先量衬。

单字一照应花之稀疏，二照样花之颜色单调，也是可以。而含烟之句最韵味点，是这个单与后面无数乾坤。从一到多，以微观之视角描写，这也无巧不巧正与秦烨一个世界之宏观对上。

“烟儿妹妹好文采，不愧大雅!”

秦烨稍顿，便透悟含烟之句内涵。

“此对算作平局，再来一对怎样？”

见含烟无疲倦色，秦烨兴高采烈笑意浓，为自己与含烟添茶，两眼往岸上寻对处。

秦烨将往日之暗廊与三重街巷连接，依然开拓这河道延伸。两人走入深处，只觉恍然若世，如真处于春夏之际，外面之秋寒似一场梦尔。

虽无饮酒之欢，茶更雅兴，两人相互作对，穿梭之外，不获世之滋垢。

秦烨懂女儿心，会怎样调情弄趣，含烟与其相处，渐渐松缓下来，觉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