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和无极山庄有点关系,算不上无极山庄的弟子,”谢云清依然不正面承认他与无极山庄的关系,“但叶姑娘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只要不是涉及隐秘,告诉她,也无妨吧。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是想向你打听个人,”叶无忧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无极山庄,有没有一个叫‘谢朗’的人,你知道吗?”
问题出口,叶无忧握着缰绳的手也忍不住紧了一紧。说不紧张是假的,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谢朗,谢……谢朗?啊,你是问谢侯爷吗?”听清叶无忧问的是谢朗之后,谢云清说话都结巴了一下,直接用“谢侯爷”称呼他。
叶无忧道:“我只是听人说,他的名字叫“谢朗”。他今年应该三十多岁吧,据说武功很高,所以我想认识他一下。”
撒谎可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叶无忧明明从未和陌生人过多接触过,但看着谢云清的神情,她却可以本能地随口编造着理由,摆出一副天真率直的模样,轻而易举地骗过他。
谢云清见识虽然比叶无忧要多出不少,但他的心思跟叶无忧比只能说单纯稚拙如孩童。叶无忧不过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他就信以为真,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谢朗其人:“这是谁告诉你的,他确实是很有眼光。谢侯爷是朝廷亲封的忠毅侯,又是无极山庄庄主,前几年刚刚就任武林盟主,武功自然是很强很强的。在我看来他是天底下武功最强的人,说是天下第一,恐怕也不为过。”
谢云清一说起谢朗,话匣子都打开了,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脸上满是崇敬濡慕之色,看来他对谢朗很是推崇。
对谢云清说的那些头衔,叶无忧听不怎么懂。但她却也听出来了,谢朗现在很有地位。她问云清:“他现在是很厉害的大人物吗?”
“那是自然,”云清笑得与有荣焉,又带着几分淡淡的害羞,“谢侯爷不但武功高强,地位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人品也使人仰望。他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对待弟子视如己出,对自己妻儿更是关怀备至,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我想,天底下大概就没有不喜爱他,不尊敬他的吧。”
“哼!谁说的,我就不喜欢他,我很讨厌他!”叶无忧原本还是饶有兴致地听云清介绍谢朗,然而当听到云清说谢朗“对妻儿关怀备至”时,她一下就呆住了。谢朗,谢朗不是她的父亲,母亲的丈夫吗?她和母亲都在绝壁崖底,他哪里又来的妻儿?
啊!他必然是像书里说的那样,抛弃了她母亲,负心另娶了!
心心念念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母亲多年来一直挂怀的人,早就忘了她,娶妻生子了!
叶无忧心里气得不行,谢云清却火上浇油,还说天底下没有不喜欢谢朗的。叶无忧不由怒火中烧,恶狠狠道:“我就不喜欢谢朗,我很讨厌他!”
“叶姑娘,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喜欢谢侯爷?”看到叶无忧突然生气,谢云清不由怔住,连忙问她怎么了。
叶无忧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然后问谢云清:“我问你,谢朗他什么时候娶的妻,他的孩子多大?”
那个应该被她称作父亲的人,他……他什么时候辜负的自己母亲?
谢云清看叶无忧情况不对,心里已是大大起疑。但叶无忧的问话他却还想不出有什么关键之处,因此只能回答道:“谢侯爷和夫人成婚将近十七载,一直相敬如宾。他们的儿子,今年十六岁。”
和自己同龄?竟然和自己同龄!叶无忧气得几乎要杀人,母亲刚刚坠下绝壁崖,他就成婚另娶了吗!
不要找他,再也不要找他了,我没有父亲!叶无忧气愤得狠狠挥舞马鞭,抽了下去。
马鞭挥下,胯下的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猛地向前窜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叶无忧坐在马背上,被突然奔跑起来的马一晃,身子向后歪去,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她急迫之下双腿紧紧钩住马腹,整个人倒仰着躺在了马背上,这才没有栽下。
叶无忧腰腹用力,一只手紧紧拉着缰绳,在马儿吃痛昂头嘶鸣的同时,她的腰肢在半空中荡起一个惊险的弧度,上半身终于坐了起来。
叶无忧的身子直起之后,马儿仍在癫狂地前奔,马背依旧万分颠簸。她紧紧抱住马的脖子,将身子伏在马背上,任胯下的马拉着她奔进了树林之中。
谢云清话说出口之后,虽然时刻关注着叶无忧,却不防她突然打马,惹得马儿发疯载着她向林中奔去。
想到叶无忧接触到马还不满一个时辰,谢云清心中十分忧心。恐怕她是无法制住癫狂的疯马的。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林中阴暗下来,叶无忧被马驮着奔入林中,谢云清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形了。
“叶姑娘,抱着马脖子稳住,我马上过去!”谢云清冲叶无忧扬声提醒,急急地催马朝叶无忧追去。
叶无忧的真实境况却并不像谢云清所担忧的那样糟糕。
马她虽然不会骑,但树林却是她所熟悉的。一被疯马拉着奔入林中,叶无忧就立即施展轻功从马背上跃起,跳到了头顶的树梢上,任疯马自己往前乱跑。
林中树木密集,无数的枝桠抽打着马背,阻挠着它前奔。等到谢云清寻来时,叶无忧的马已经停在了一棵大树下,叶无忧坐在树冠上,正神色有些幽深地望着他。
“叶姑娘,你没事吧?”看到叶无忧,谢云清连忙勒住马匹,抬头关切得问道。
叶无忧轻笑一声,从树顶跃了下来:“我没事。”
“啊,那就好,”谢云清松了一口气,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方才你突然生气打马,是怎么了吗?”
叶无忧脸上却没有了任何愤怒和气恨之色,她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云清,问他:“之前我没听错的话,你是会碧海心法的吧?”
她又何必去找什么父亲学习碧海心法,眼前,不就有一个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