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开始只是试探着恭维了云倾月几句,当她发现云倾月仍如从前那般痴呆的时候,便开始肆意的批评抱怨了起来。
云倾月一路无话,只是在缙云的陪同下,向着王府深处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庭院,门口尽是枯黄的杂草和一些茂密的藤蔓,头顶还有一块随时都会掉落的牌匾。
“落云轩!”云倾月停住脚步,一眼就认出了牌匾上的三个字,脑海里,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在此刻,如放电影般呈现在她的眼前。
缙云见云倾月在门口停下,望着那块牌匾发呆,眼里尽是不屑。
从跟云倾月走进王府,她就开始疯狂试探,以为云倾月真的变了,可是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
“你叫……缙云?”云倾月缓缓走进庭院,看着四处荒芜的景象,不禁在想,这具身体在丞相府的时候,到底住在怎样的环境下,才会让她觉得这里极好?而再看缙云之时,云倾月不由得眸光一闪,坐在旁边被藤蔓覆盖的木椅上问道。
此时的缙云,早已没了王府门前的怯弱,见云倾月坐下,她也跟着坐在一旁,直视云倾月的目光道。“小姐莫不是受了刺激,把我忘了?”
言语间,缙云丝毫没把云倾月当主子,甚至在她看来,此时的她,才是这落云轩真正的主子。
“啪!”
缙云仍是一脸不屑的看着云倾月,冷笑着正要继续开口,就被云倾月一巴掌抽翻在地。
“贱婢,终究是贱婢,哪怕给你再多机会,你也只能做个贱婢!”云倾月从木椅上起来,顺手折下一枝藤条,缓缓走近缙云,痛斥道。
看来,这具身体的记忆似乎没错,任谁脾性再好,持续数年的欺辱下,也会变得心灵扭曲,对这贱婢存有感激。
“啊……云倾月,你……”缙云从地上爬起来,顶着满头鲜血,难以置信的指着眼前的云倾月喊叫着,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僵在了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让她感到异常绝望,就像面对三王爷时的情形一般。
“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欺辱了我那么多年,现在到了三王爷府,你还可以继续欺辱?”云倾月目光冰冷的看向缙云,在缙云一脸吃惊的注视下,一脚踩在缙云的身上,用藤蔓指着缙云的脑袋,厉声道。
缙云被吓坏了,云倾月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她耳边炸响,使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理智的回话道。“小姐教训的是,奴婢就是个贱婢,贱到骨头里的贱婢,之前都是奴婢有眼无珠,奴婢在这里向小姐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对小姐忠心耿耿,当牛做马,无怨无悔。”
云倾月若有所思的看着脚下的缙云,梳理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若是换做前世,这贱婢恐怕早已被她爆头。
不过……
“那好,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缙云这个名字着实不好,以后你就叫荷香,我愿你如荷般出淤泥而不染,花香四溢。”出于对这具身体的尊重,云倾月最终还是选择再给这贱婢一次机会,况且刚到这世界,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人,那就先拿她来用好了,但是,必须得换了名字,毕竟是重生嘛。
缙云如获新生般,连忙爬到云倾月跟前,疯狂磕头道。“多谢小姐赐名!多谢小姐宽恕之恩!奴婢今后定为小姐当牛做马,无怨无悔!”
云倾月丝毫没有在意缙云的话,毕竟她说再多都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真实,而现如今,这荒芜的庭院就是对她最好的考验,于是便道。“荷香!今天就到这吧,我有些乏了,要休息一下,这荒芜的庭院就交由你来打理,我给你三天时间!”
看似很普通的一番话,语调也没有那么严厉,可是传入荷香的耳朵里,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尤其是那最后一句。
吩咐完荷香,云倾月就直接倚靠在木椅上,闭上了双眼。
从乱葬岗的小河边到进入皇城中的茶馆,再到现如今的三王爷府,这具身体已经严重透支,现在急需休息。
荷香跪在地上,看到云倾月倚靠在木椅上睡下,这才一脸后怕的从地上起来,去屋内取了张毯子,给云倾月盖在身上。
面对周围一片枯黄景象,荷香又看了眼睡着的云倾月,转身按照云倾月的吩咐,开始搭理这个一片荒芜的庭院。
云倾月在睡梦中被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馋醒,缓缓睁开眼眸,扯下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可是放眼望去,只看到正在搭理枯黄杂草的荷香。
荷香似乎也闻到了那股肉香,放下手里拽了一半的藤蔓,回头看时,刚好对上云倾月的目光。
“臣妾见过王妃姐姐!”云倾月正要询问荷香之时,庭院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温若雪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一看到云倾月就微笑着迎上前道。“之前都怪臣妾有眼无珠,没能认出姐姐,才有了那场误会,故此,臣妾特意让厨房做了上好的鸡汤,带来给姐姐赔罪。”
荷香低头站在云倾月身旁,闻声望去,看到跟随温若雪来的丫鬟手里,确实端着一碗盖着盖子,可是却肉香味四溢的鲜美鸡汤。
“哦,对了,还有这身喜服,并非臣妾有心想要占据,只怪当时误信了小人的挑唆,才冒然收下。”温若雪转身正要将鸡汤端给云倾月,可是却突然眼眸一转,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拿过早已残破不堪的喜服,双手递向云倾月道。“现如今,姐姐已然回归,那么这身喜服,也应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