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1 / 1)就此攀月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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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你现在才多大就皱起眉头,时候还尚早。本宫身居高位每天明争暗斗的,都没像你那般愁眉苦脸。”

林言之依旧闲散的低头玩弄着帕子,说这些事的时候面上云淡风轻,眼中更是毫无波澜。

“你见多了,就觉得这些事情不算什么了,所以还是收起你这副惆怅。趁着年纪尚好,把想做的事情做了,每日拘束着,你也真不嫌累。”

林棠之点了点头,面上的愁霾逐渐散去,但是心里却没这么想。

她何尝不想像平凡人一样呢?

无奈出生便带着韶阳郡主这个名号,不喜欢的事情要做,不懂的规矩要学,不想去的场合要去,一言一行都被旁人看在眼里,若是稍有差池便被人指指点点,唯恐贻笑大方。

她的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的是自己,更代表了侯府的门面,大长公主的荣耀,以及上京城的贵族。她是侯府嫡女,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更是上京城的韶阳郡主。这便是地位高的代价,从一出生就是囚在笼中的金丝雀,别无选择。

林言之瞧着她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只顾笑着,没再说话。

“许是天热,这里太闷,我还是出去走走。”

林言之摆了摆手,“要不要人跟着?”

“还是不用了。”她笑着回应着。

她出了昭阳宫,心情还是没见好转,这天气黑压压的,让人闷得慌。

兜兜转转,不知怎么的竟走到了浔鲤湖这边。

这湖算是皇宫里绝佳的美景之一了。春日里伴着万物复苏的清香散步,夏日伴着盛荷饮凉茶咏诗,秋日随着清爽秋风吃蟹,冬日伴着薄雪煮酒,都颇有一番情趣。

林棠之看着这样的景色,神情倒是比刚才好了不少,低头的无意间竟看见一只白绒绒的兔子向草丛窜去,不知是哪家的娘娘有兴致养的,竟逃了出来。

她兴致一起,随着那兔子进了灌丛,但寻了半天,都没能瞧见那小白雪似得身影。

忽然她听见一男一女正在不远处说着话,刚要起身去,却听见那话里的内容竟是关于自己。

“所以皇上今日召我们母女来便是为了这事?”

“姑姑一生劳苦,如今也该坐享清福了,朝上如同姑姑这般年纪的,都已经儿孙满堂了。”

那男子又道:“郡主年龄不小了,是该考虑婚配之事了。”

林棠之愕然着,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说话那二人正是皇上和大长公主。

“皇上还真是还好算计。”大长公主一笑,“要给染儿指婚也就罢了,如今也开始打起棠儿的算盘了?”

苏长阙不慌不忙道:“姑姑说的这是哪里话,身为表哥,自当为他们考虑才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长公主转了身去,面对着浔鲤湖,不再看向他。

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儿子和女儿,拉拢朝臣,权衡政事,表面还说的那般好听。

即使被人看穿了心事,苏长阙也一点神情都没有,只是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也没打算瞒着,知道姑姑定会是站在朕这边的。”

“皇上还是那么自信。”大长公主一笑,“不过这是事实。你们三个之中,我是最看好你的。”

林棠之在假山的后面默默的听着。

从一开始,侯府便与皇上紧紧相连,连选择站队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觉得哪家的公子配得上我们棠儿?”

“目前有两家合适的,暂且还没有定夺,还望姑姑帮忙推选。”

“哦?哪两家?”

“薛家和白家。”

大长公主一愣,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朝上各派人居多,不过还有那么几个位高权重还没站队的,首当其冲的便是中书左丞白泰,虽然手头权利不怎么大,但是为人德高望重,在朝中也是很有说话的分量,好几个摇摆不定没有站队的就等着他发话,拉他过来绝对是不亏的买卖。

还有一个便是礼部尚书薛琦,为人淡漠低调,在朝中也不拉帮结派,但是手头权利大得很,做事又精细,若是能纳入门下也是如虎添翼。

二人均是难啃的骨头,家中各有独子,也都尚未婚配。

“白邺那孩子较为孤傲,听说自小锦衣玉食娇惯着呢,我不是怎么喜欢。而薛翊这孩子我最近听人常常提起,待人有礼拘谨,还有上进心,前途又是一片大好,倒是个称心的。”

苏长阙点了点头,“薛翊确实是同龄人中少有的人才,不过若是想光靠联姻就将薛家拉过来,倒没那么容易。”

大长公主眼睛一横,“怎么?我们家的郡主配不上他?”

“这倒不是。”苏长阙忍俊不禁,“薛家曾将唯一的千金许配给朕,而当年朕忙于朝事没能照顾好她使其在宫中病逝,恐怕薛大人已经对朕产生了隔阂,信不过朕了。”

大长公主这才气消,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忽然心一紧,说道:

“所以皇上就想把棠儿许配给白家那小子?”

苏长阙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灌丛里面有所声响,便厉声喊道:“谁?”

林棠之在假山后面叫苦不迭,刚才蹲到腿麻了,才想换个姿势,没想到用力过猛踢到了灌丛。

大长公主也是一脸诧异,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敢偷听。

“还不出来?胆大包天!”

苏长阙步步逼近,就在林棠之打算起身站起来的时候,旁边“噌”的一声,那只找了许久没见的白兔子从灌丛中窜了出来。

苏长阙凝重的神情半分未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和大长公主一同离去了,而躲在假山后面的林棠之瘫坐在地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自己真的要嫁给他们二人其中一个吗?

林棠之抱着膝,发起了愣。

她果然只不过是皇家的附属品,起到个拉拢朝臣的作用,相比那些寻常人家,郡主这个位置更是没有退后的余地。

而自己白邺和薛翊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交集,平日里见到最多就是打个照面,并未有过深的来往,如今要她嫁给这样不熟的人,日后可怎么相处?

林棠之起了身,扫着身后的灰尘,径自回到昭阳宫去了。

而今日她听到的事,未对第二个人提起过。

——————

俞霜儿晕乎乎的,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回春堂,而俞苒烟背对着她,不知在忙乎些什么。

“我怎么跑这来了?”

她一脸诧异,自己不是在原街的空巷子里吗?

“你醒了?”俞苒烟转过身来,眼里尽是苛责。

又道:“若不是薛大人发现了你,你昏死在那墙根下三天恐怕都没人知道。”

“薛翊?”

俞霜儿用力回想着,万佩佩当时不依不饶的,像是疯了一样要扒她的衣服,她还把万佩佩给挠伤了,之后万佩佩气急败坏唤了个小厮想玷污自己,后来林昱舒来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好像要倒下之际,朦胧之间,确实是看见薛翊一身官服赶来...

“怎么?想不起来了?”俞苒烟坐在她身边,“你跑到原街去翻墙,没翻过去不算,还摔了下去,所幸薛大人路过把你带到此。左腿刮成这副模样,留不留疤都未可知,我看你还敢有下次?”

俞霜儿木讷的瞧着被面上的暗纹,小心翼翼掀开后,自己的左腿果真敷了好长一块膏药。

薛翊是因为没看到全过程,所以才这样和俞苒烟说的?

不对啊,林昱舒走的时候那个想要占自己便宜的小厮还躺在地上,好像还流血不止呢,而她昏过去之前死死抓着衣扣,若是说薛翊没看出来什么那就怪了。

难道,他在替自己打掩护?

天色越来越暗沉,忽然一声惊雷,她打了一个哆嗦,想起今日发生的事,真是心有余悸。

谁能想到那万佩佩居然这么恨她,甚至想毁了她的清白,让她日后没脸做人,还真是疯了!

“薛翊...是怎么把我送过来的?”

虽然她猜了个大概,但还是想知道些她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俞苒烟轻笑着,把她的被子掖了掖。

“他把马车停到回春堂后面唤着人下来,可巧今日四姐出去了,我就在后院帮她收那些晒着的药了。我本想着找个小厮背你上去,他又不放心别人,于是亲自抱你上的二楼。”

“这...这如何使得!”

俞霜儿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自己居然被男人给抱了,还是在完全没知觉的情况下,当时还昏的像头死猪,样子定是难看极了。

“使不使得人家也是抱你上来了,你倒是半分谢意都没有。”俞苒烟责怪着,“平日里都是听说那薛公子如何如何,我今日见了,果真是一表人才。他若是真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倒算是你的福气了。”

还未等俞霜儿回嘴,外面就淅淅沥沥落起了雨点来,尽管身在小二楼,却还是能闻到一股土腥味。

“这阴了一整天了,总算是下起了雨,也不枉我忙了一下午收那些药材了。”

落雨的声音逐渐变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竟势急如倾盆。

俞苒烟怕雨斜落进来,忙关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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