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荒芜的山谷里青色渐盛,腐烂的枯枝渐生嫩芽,在临近水边的地方,一座木屋渐渐成型。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落进山谷的时候,顾浔从屋里出来,他背好背篓,非常熟练的跟里面的人说再见。
“栖栖,我走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他说完了,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习以为常的将门关好,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紧闭的屋里,渐渐亮起一点金色的光芒,那金色转瞬即逝,没入床上躺着的人身体里。
江栖迟灵魂在飘荡,她自己觉得自己是有意识的,但耐不住意识不听话,总爱东跑西跑。
她‘目送’顾浔走出门,轻声问系统:“系统,我还能好吗?”
【大佬,您能有点自知之明吗?现在还能躺着喘口气儿您还不满足?真想嗝屁?】
系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因为江栖迟看不到,它还特别补充了一下。
【系统朝您翻了个白眼,并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
江栖迟笑了一下,嘴刚咧起,一股猛烈的痛感布满了她的意识体,她忍不住呻.吟一声,然后重重沉入身体里。
【大佬,你别瞎折腾,系统尽力修复您的意识,至于能修复成什么样,系统不能保证,大佬,您睡吧。】
系统的声音渐渐飘远,江栖迟闭上‘眼睛’,沉入白茫的虚空之中。
*
顾浔来到城门口,熟练的交了身份证明,然后随着人流进入城里。
灾难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地恢复了生机,人类也恢复了生机,顾浔穿过拥挤吵闹的人群,来到一个店铺外面。
这是一间收购草药的店铺。
今日是赶集日,街上来往的人很多,店子里也挤满了人,吵闹得犹如菜市场。
顾浔熟练的拐进一旁的侧门,将背篓取下,把里面晒干的草药交给店里的小哥,等拿了钱,他又拐出门,跑到药品站去买治疗的药物。
那场雨,昏迷的人很多,上面召集了许多专家一起研究,用了好久才研究出来治疗的药物,只是效果很轻微,服用的人不知道要用多久才会复原。
顾浔以为江栖迟是因为淋了雨,才会昏迷。
他买到药,大大的松了口气,想到她吃了就会慢慢复原,他便等不下去了,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城。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有一队穿着军装的人经过,他连忙低头避开。
“头儿,没有消息,你说,都这么久了,那个人该不是死了吧?”
“她偷了通行令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我们这也没法找啊。”
“上头气没消,继续找!”
“真是……”
他们慢慢走过,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顾浔才捏紧手指飞快出城,他很慌,一路都是跑的,直到见到小山谷的影子了,他才慢下来。
“真是阴魂不散……”
顾浔小声嘀咕,然后将自己花了五百买来的身份证明揣好。
可不能丢!丢了就进不了城了!
顾浔很快回到家,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他先烧了水煮了面吃,然后端着从空间取出来的水去喂江栖迟。
他固执的认为空间里的东西养人,嗯!一定是的!
顾浔给江栖迟喂了水,又喂了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她的脸色好看了一点点。
“你会很快醒来吗?”
顾浔趴在床头,看着她,小声的呢喃。
“窗外长了一丛花,小朵小朵的,可好看了,你闻到了吗?很香的味道。”
“啊!我该给你摘的!放到你床边,你才能闻得到到!”
顾浔急急忙忙出门,摘了一捧花,放到江栖迟枕头边上。
“现在能闻到吗?一定能的,对不对?”
“我跟你说,我准备种地了!前一次我买了种子,我打算试试看,以后就能卖粮食了!”
“啊,我知道你一定想说,空间里有粮食对不对?我知道,可我不能拿出去,别人会怀疑的!还有……还有……”
顾浔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卖草药可以给你换药了,要是拿出来了,用完了,以后你醒了,要吃什么呢?”
“今天天气好好啊,你想不想晒太阳?”
顾浔跳起来,跑去将窗户拨开,太阳落进来,落到了枕头边上。
顾浔跑回去,挨着她趴着,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我想睡觉了,午安,栖栖。”
顾浔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了。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他懊恼的嘀咕两句,然后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点燃了煤灯。
“睡了这么久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转向江栖迟,然后,笑意凝固在嘴角。
“栖、栖!”
他的手抖了抖,差点摔了灯,等反应过来了,他里面将灯放到桌上,然后飞快的走到床边,低头凝视睁着眼睛的人。
“栖栖,你醒了?”
顾浔的嘴角,忍不住越咧越大。
江栖迟直直的看着他,眼神涣散,不,她根本没看他。
顾浔忍不住失望,但看她睁眼,他总算是对那药更有信心了!
顾浔去取了药,给江栖迟喂下,看她下意识吞了,他就开心起来,他相信着,终有一天,她会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对着他笑。
顾浔抬手抹了抹眼睛,然后没忍住,弯腰抱了抱江栖迟。
“你要早点好起来,我……我怕。”
他是个胆小鬼,这个世界如此陌生,他真的很怕。
*
顾浔开始种地了,一开始什么都不懂,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只种出来一堆草,他也不急,除了去采草药卖钱换药,他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时间,山谷里,到了秋日,漫山都是灿烂的金黄,麦子遍山都是,树上果实累累。
麦子没人收,大把大把的掉,果子没人摘,一堆一堆的烂,山谷里鸟声清脆,顾浔搬了椅子,坐到门口,咧着缺牙的嘴给江栖迟一个一个指。
“栖栖,你看,我们的果子成熟了,可惜你吃不到,我也、我也吃不下啦……”
“栖栖,你看,咱们的麦子长得多好啊!可我、可我收不动啦……”
“栖栖啊,我好想让你看看,可是我抱不动你啦……”
“栖栖……我等不到了……”
顾浔声音哽咽,他的眼睛已经花了,看东西总是看不清楚,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一股风穿过他的手指,又轻柔又依恋。
“栖栖……是你吗?”
顾浔颤抖着问。
没有人回答,山谷里寂静如往常,除了风吹声,鸟叫声,还有他的声音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很快,他的声音也要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