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迟不过思考了一会儿,就有了考量,吃了早饭,她把汪德才喊过来,跟他说:“立卫霁为男后,再选几个世家公子为男妃,其余人都散了,不必进宫。”
汪德才惊了,以至于失了稳重,他失声道:“什么?男后?”
勿怪他大惊失了色,实在是因为这不像他主子的作风,按他所想,直接立顾浔为男后才是他主子会做的事。
江栖迟微微一笑,“你没听错,卫家不是一心为公么?卫公子大才,就让他一施长才!”
那,其他公子是干什么的?
汪德才满心疑问,但终归是没有问出来的,他已经犯了错,有一次已是不该。
汪德才没有再问,而是跪下请罪,“请主子责罚,奴才领罪。”
江栖迟叫他起来,道:“罚你少吃一顿饭吧,他呢,起了吗?”
汪德才回道:“已经起了,在逛园子。”
江栖迟偏头想了想,脸上就有了笑,她十分开心的说:“等查到了他的来历,将圣旨下到他家,唔,封顾君怎么样?享男后同等品级。”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道:“对了,要在卫家之前。”
汪德才:……
汪德才无言以对,卫霁等公子,就是什么男后男妃,一听就令人憋屈,到了顾浔那,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顾君’,而且,享男后待遇?卫霁怕不是会被人嘲笑死!您的心,已经偏到大元国国界外去了吧?
汪德才再叨叨,该办的还是得办,因着这事,他只好吩咐手下加快速度,好在顾浔身份很正常,路引也没作假,很快就有了结果。
汪德才拿到结果,立马拿到主子跟前。
*
顾浔吃了早饭,悠哉游哉的去逛园子,没逛多久,他就发现那个女人在看他。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灿烂,女人穿着一身黄袍,袍身金线飞舞,整个人像是在闪闪发光。
奚灯一看到她,脸色立马变了,这次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是实实在在的后怕,他仓惶跪倒在地,盯着脚下青砖瑟瑟发抖。
黄、黄袍……这个世上,敢穿黄袍的,唯有一人!
顾浔没发现他的反应,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女人在朝他笑,特温柔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烈,他觉得有点晕眩。
“怎么了?”
她来到了他的身边,还、还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顾浔的脸瞬间红了,整个人像是要烧着。
“没、没……”他结结巴巴的说。
“真是个小结巴。”
女人又笑了,顾浔觉得更晕了,整个人都找不到北了,等他晕乎劲儿过去,他发现自己被她带到了一个屋子里。
这个屋子特别的大,满室空旷,屋中央有一个特别宽大的塌,榻上铺着毛绒绒的垫子。
他现在,就坐在垫子上。
顾浔四处看了看,没见着奚灯,他正要问,就看见守在门口的太监将门关上了。
顾浔:!
女人伸手拽了拽他,顾浔没坐稳,一下子跌进毛绒绒里,女人跟着爬上来,然后……将脑袋放进了他怀里。
“你……你……”
顾浔手足无措。
江栖迟笑着睁开眼睛,抬手拂了下他的眼角,道:“昨晚做了许久的梦,我觉得累极了,我可以在你怀里睡一觉吗?”
顾浔十分无语。
你这是询问吗?分明是先斩后奏!而且是他不能拒绝的那种!
顾浔愤愤磨牙,怀里的女人已经闭上眼睛睡觉了,他嘀咕两句,将手往身后一背,低着脑袋盯着她的脸瞧。
坦白来说,女人长得实在是极好。
顾浔瞧着瞧着,脸颊不知不觉又红了,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相反,心里还特别欢喜。
这真的是很古怪啊!
“哈……”
顾浔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他觉得不舒服,忍不住顺着一边倒下去,然后彻底睡着了。
汪德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主子缩在男人怀里,睡得正香甜,他放轻了脚步,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了守门的太监两句,便慢悠悠的去了隔壁院子。
奚灯正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晃,自顾浔被带走后,他那心就没安稳过,偏偏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根本抢不过。
奚灯想到刚才自己要追,就被人捂着嘴拖走了,心里便是恨极了,看到有人进来,他立马冲过去,又紧张又生气的喊道:“我家公子呢?”
汪德才瞥他一眼,径直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了,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太监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脸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可怕,但奚灯听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愣是不自觉的抖了两抖。
他冷静下来了,也想起他猜测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来了,想到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公子,再想想前路迷茫,他的脸上瞬间血色全失。
奚灯咬牙,走过去‘噗通’跪下,冲汪德才重重磕了三个头,“请公公恕罪!小人自知冒犯了公公与……与贵人,万死难辞其咎!但……但这都与我家公子无关!请……请公公放了我家公子!小人……小人愿以死谢罪!”
汪德才瞥他一眼。
年轻的仆人下了狠手,每一下都磕在了实处,三下磕完,额头已是鲜血淋漓,此刻他抬头看他,鲜血就顺着眼角流,流得满脸都是。
汪德才嫌弃的扭开头,眼神倒是软了些,他哼道:“什么死不死的,大好的日子,真是晦气!你可放着心吧,主子看上了你家公子,这以后啊,都是享福的!你知机,那是最好了,以后莫要有其他心思,好生伺候你家主子便是。”
奚灯一脸呆滞,连人什么时候走了都没发觉,他觉得他在做梦,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传说中的女帝看上了他家一点都不俊的主子,好似瞎了眼似的。
天知道,他们之前说什么男宠不男宠的,都是玩笑话好吗!
奚灯抖了抖,回过神来,他一脸古怪的看来看去,然后小声嘀咕:“不是梦?是真的?”
大概是真的。
他伸手摸了把脸,摸到了满手的血,他嘶叫一声,立马就有小太监来扶起他,然后带他去上药。
顾浔是晚上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傻兮兮的笑着,差点一脚踢到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