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搭在了顾浔的肩膀上。
那是一双很白的手,手指纤长,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顾浔盯着那只手,顺着那只手的方向转头,他本以为会见着一个恐怖的鬼,就像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的那样,或许她他有着吓饶脸,眼睛里还流血的那种,或许因为死的惨四肢也不全,再或许会有长长的牙齿?吸血的那种?
结果全都不是。
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年纪看着并不大,很瘦,穿着一身黑裙,长长的头发和大半张脸都藏在了黑色的帽子里,露出来的那一部分脸虽然白了一点,但无疑是好看的。
她发现了他在看她,就朝他笑了一下。
顾浔迟疑了,这人……不像是鬼哦?
然而,那边一直往外爬的黄涛还在爬,他看到了她的样子,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怕了。
“呜……”
黄涛凄惨的声哭,他脸上的惊恐里添了一点点的悲愤,然后,顾浔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古怪的味道。
顾浔往黄涛身下看了眼,又一言难尽的缩回来。
尿了,居然吓尿了。
“你是谁?”
顾浔问,没等她回答,他又迟疑着:“你是鬼?”
顾浔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点都不怕,就感觉……她似乎不会伤害他。
你是鬼?
那当然了。
江栖迟朝他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顾浔低头,摸了下手腕,刚才黄涛扭着他,把他的手扭伤了,现在既然不打架了,他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顾浔瞧了女鬼一眼,慢吞吞的往门口挪,女鬼没有动,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他挪到黄涛身边的时候,就被他拽住裤脚了。
黄涛紧张的:“带我……带我出去……”
黄涛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哦,或许也可以是他第二次这么狼狈?他隐隐想起来一点点,仅是那一点,已经让他悲愤欲死了。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黄涛一点都在乎形象了,他看顾浔的眼神很奇怪,毕竟他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看到鬼不怕的,他甚至还敢跟鬼话!
黄涛从心底对他升起了一丝敬意,他觉得,以后他再欺负他都要有心理障碍了。
顾浔的眼神很奇怪,他看了黄涛好久,久到黄涛浑身不自在,他才漠然的:“自己起来。”
顾浔继续走,黄涛也撑着爬起来,他没敢再往后看,好在那女鬼也不管他们,终于,他们挪到外头了。
顾浔一出了厕所就往前走了,黄涛狼狈的躲进树林里,掏出手机给弟打电话,打完电话了,他愤愤的把快要捏烂然鹅一点效用都没有的符纸扔进了垃圾桶。
“什么高人!连个鬼都对付不了!”
黄涛朝着垃圾桶踹了两脚,撒完气了,才后知后觉的往男厕那边瞅了瞅。
很好,女鬼没出来。
顾浔错过了好几堂课,又擅不轻,他没去教室,趁门卫不注意偷偷从门出去了。
他回了家,顾父不在,不知道是去哪里鬼混去了,他松了口气,跑进主卧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那个箱子很旧了,里边丢了很多杂七杂澳东西,顾浔翻了很久,最后翻出一盒伤药。
顾父很少拿钱给他,好东西放在他的屋里也放不长,只有丢在顾父屋里,他没注意到的话,才可能存久一点。
那盒药还是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好心的邻居送的,他看了看,已经过期了,剩的也不多,但好歹聊胜于无了。
顾浔叹了口气,将东西放回原位,然后拿着上药回了自己屋,他换了衣服,想烧点热水擦一下,然后就发现没气了。
顾家条件不好,经常没得饭吃,顾浔以前去打过零工,到手的钱还没揣热乎就被顾父拿去买酒了,慢慢的他也就不去了,也因此,顾浔身上没有钱,没有钱,什么都买不了,所以,他不止要擦过期的药,还得洗冷水澡。
顾浔忍着疼擦了身,又擦了药,那么一点药他只擦了手,身上还很疼,然而他管不了了,顾浔缩进被窝里,哆嗦着闭上了眼睛。
到下午的时候,就阴沉起来,江栖迟打着伞走到十字路口等绿灯,旁边的一个老太太看见了她,就笑眯眯的:“姑娘,还没下雨呢,你怎么打着伞呢?”
江栖迟看了她一眼,回道:“我不是遮雨,是遮太阳。”
老太太旁边的大叔就笑了,“气这么阴沉,哪里会有太阳?”
江栖迟就不话了。
很快,绿灯亮起,江栖迟穿过人行道,去到对面的药店买了一大袋药品,出来的时候,她又去另一条街买了吃的。
买了食物出来,空上的阴云已经散开,暖暖的阳光落下来,将她黑色的伞影扯得变了形。
江栖迟站了一会儿,往顾浔家的方向走去。
她到的时候,时间还很早,上学的上班的都还没回来,破旧的居民楼里很安静,她踩上台阶,落地无声。
江栖迟很快找到霖方,她抬手敲门,手指碰到门板,里面的锁声的响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推开。
顾浔的家很乱,到处都是酒瓶子,屋里光线很暗,窗户关着,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江栖迟皱了下眉,绕过一地狼藉,走到顾浔屋门前。
屋子里很安静,她听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他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这次江栖迟没有敲门了,她直直的往前走,身体穿过门进入顾浔的房间,然后停在低矮的木板床前。
江栖迟歪头,声的:“炮灰跟木板床倒是很有缘。”
没有人回答她,好在她也不需要回答。
江栖迟放下袋子,将顾浔从被窝里挖出来,当看到他浑身的伤时,她皱紧了眉。
大佬,可要使用特殊能力?
系统问。
系统所谓的特殊能力,是类似抑制痛感以及隐藏伤口的一种能力,江栖迟是鬼,人鬼殊途,她没能力为他治伤,只能通过系统使一些手段,若换作之前,她一定就用了,然而现在,她不会用。
“用什么用?用了还是会受伤,没见他都敢跟人拼命了吗?”
江栖迟很不悦,脸色因此特别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