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懒,自个翻书去。”
萧妤哪能不知道路瑶想偷懒的那点心思呢,看都不看她。
“嘿!乐戠你变了,以前对我多有耐心啊,现在这么嫌弃我,问点问题你都对我不耐烦了。
咱俩可是三年的同桌,以后入了殊庭府,说不准还是同桌呢,你得对我好点。”
旁边不敢和萧妤说话的同窗们都震惊了,这就叫不耐烦了,那他们这种叫啥?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和她师伯路青舟相处得久了,路瑶也放开了点,脸皮嘛,要不要都是那样。
萧妤无奈,还是耐下心为她详细解说。
“……殊庭府只收八岁以下的孩童,是以对元武塔和文庙要求不高。而且达到这两个要求仅仅是得到一个测试资格,过了殊庭府的试炼,才能入学。”
周围的同窗在心底默默地自我怀疑,这些要求,真的不高么?!
真的简单么?!!!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路瑶眼珠子转转,起身站到萧妤面前,懒懒散散地行了个半礼,玩笑道:“多谢小夫子为学生耐心解惑,学生愚钝,承蒙小夫子不弃,实是万分感念,永感于心。”
萧妤看了看台上,浮现个意味深长地笑意:“但愿你之前有这么诚恳地对我们夫子也说过这话。”
路瑶:“……”这个还真没有。
站直身转头看看,她仿佛看见萧蕴在对她微微一笑,很是倾城……。
众同窗:“……”
夫子,不是俺们说的,请您别对俺们这么笑!
萧蕴通知了事情以后也没急着走,就在那站了会,于是就听到了她们俩的这么一段对话。
现在就很是心疼她的其他学生了,特别是还没去膳堂吃饭,听了她们俩对话,正自我怀疑的这些学生。
一般来说,蒙童的铁木学子牌可以通过自身积累,在第三年换成墨银鳞纹牌。
这一届有路瑶她们几人珠玉在前,反是带动了蒙学院的这些学子对学识点的热情。
最晚换墨银牌的蒙童也是在第二学年结束之前就已经更换成功,令他们这些夫子都极为感叹。
而初入学时略微领先的那几位,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彼此之间是互不相让。
特别是梅萼学堂、竹韵学堂的那几个排名前列的,那是时时地盯着萧妤路瑶两人。小孩子的胜负争斗之心,引导得好,进境是极快的。
在第一年蒙学结束前,便有五人都陆续地将牌子换成了墨银的,有了进元武塔、文庙等资格。
之后他们就经常逮着空的往那边跑,元武塔磨练学习武技,文庙答问解疑,互相印证成长,过得很是丰富多彩。
路瑶元武塔目前登至第十五层,算是州府蒙童登塔第一名,本来已经暂时不得寸进。
不过今日早晨她又练成第三诀,实力比之前挑战第十五层时相比还是有很大进步的。
她之前跟萧妤说闯关的底气,也是源于此,她有预感,今日如果前去,应是可以闯入第十六层。不过现在倒是不急着去了。
萧妤文庙答疑不比她差,三千问甚至答到她前面去了。在州学蒙童文庙答疑排名里暂列第一。
元武登塔则比路瑶少了两层,登至第十三层,勉强能坚持一炷香,之后就会被打出来。
她们对暗中卯着劲的梅萼堂、竹韵堂的那几人实力还是了解的,每一个都是过了元武十层。
而萧序从入学开始便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放话不准和萧妤路瑶说话玩耍。
路瑶她们也不是笑对冷脸的人,便很少和同窗有交流,后来萧序不找麻烦了,他们都养成只听谈话不说话的习惯了。
这么综合下来,自然就觉得元武塔十层难度不是很大了。
但是萧蕴作为一个同样上过学堂并且现在还是统管兰溪学堂的夫子,自然是知道元武十层对于他们来说,是难还是不难。
见周围孩子被被打击到了,开口说她们俩,同时讲给其他人听。
“元武塔第一层便需有三牛之力的武者实力,你们俩以为人生下来就是武者了么?三岁之前需适应天地元力,宜适蕴骨养体,之后方能练力锻骨,一牛之力易得,之后却是难升。”
“元武每层难度随着层数的上升而叠加,第十层起码需五十牛之力,也就是三流武士实力,对十岁以下的孩童来说,不是不怎么难,是极为不易。”
萧蕴看了看转头认真听着的人,劝慰道:“往年的蒙童和其余九城学子,大多都是这段时间方才得了墨银牌子,去文庙、元武塔闯关。
如今你们领先他们一大步,加之还有一个月时间去查阅攻克难题,不要乱了心境,静心相待方是最佳,可能明白?”
众学子:“学生明白了,多谢夫子教诲。”
均是齐身一拜。
“明白就好,不止要明白,还要谨记于心。现在,都去膳堂吃饭去,你们都不饿吗?夫子都听见有人肚子打鸣了,快去吃饭吧。”
萧蕴欣慰点头,特意用手点了点肚子打鸣的那几位,示意都赶紧吃饭去。
众人不敢多留,毕竟是真的饿了,连忙点头往外跑去。
路瑶特意落在后面,想要跟萧蕴说些事。
这几年萧蕴虽挂着统管夫子的名顾着学堂的事,但萧妤的寒气所需灵药极多,萧家也在派人全力采买找寻。
但难得的奇药,总是需要机缘与实力才能入手,因此萧蕴时常和路青舟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候赶不回来,便是梅萼夫子兼管兰溪学堂。
现在萧蕴时隔半月终于出现,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路青舟出关了,还是先跟她说一下,萧妤体内的冰玄寒气爆发时间也快了,早做准备为好。
“宁安,特意走这么慢,可是有事寻我?”
“夫子,师伯已经出关了,成功突破至大宗师境界,您看我们今日是否就可以去林莒前辈那里?”
萧蕴大喜,笑道:“我今次从非鹿秘境出来,正好将最后缺的“天延草”找到了,青舟也成功出关,确实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路瑶也是一笑,看看站在一旁的萧妤,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林莒前辈那里吗?”
萧蕴摇摇头,“你们俩还是去膳堂把饭吃了,你们经不得饿,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快去,我在这里等你们。”
两人点头,不再多言,直接往膳堂去了。
这个世界的蒙学学堂,传授的是诸道道法知识,颇为详尽全面,非是单单坐着听讲就行。
要求眼到、心到、力到,有没有掌握到知识点,夫子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没人敢敷衍了事。
像她们这种修为低微的,学习玄文、图鉴、道法这些,颇为耗费灵力心神,体力不充沛,是没有精力静心学习的。
所以三年下来,蒙学院的蒙童小孩子们跑得最快最积极的,就是去膳堂了,因为很饿。
其实也是今天萧蕴停课的消息太过突然,路瑶才问了萧妤一大堆问题。这要是平常,她们估计都已经吃完从膳堂回来在蒙学院院中赏花消食了。
说起来,蒙学院的梅花兰花都没有凋谢过,那片竹林也是没见过有一丝泛黄的竹叶。
路瑶想起这些来,默默摇了摇头,三年的时光,今日以后,她大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这里,真有点舍不得。
“怎么突然间就情绪低落了?”萧妤诧异问道,很少见路瑶会有这种神态。
“想起这三年的蒙学时光,还是有点舍不得这里的。”
路瑶不是小孩子,她明白今日一离开,大概多年都不会再来了。
很多时候,离别不是当下,而是当意识到是离别时,已是难再回头道一声别离。
她当初下山,整整三年时间,到死,都没能回到她的家,没能为老爷子扫墓上香。
也不知她死后,身葬何处,可是面向她家的方向?
萧妤转头看看庭院,由衷感叹:“你不说我倒还没意识到,这三年你想法设法地将小三千昙华法阵里的法术武技都学完了,还挨了好几次雷劈,我想,不止你舍不得,昙华阵灵大人应当也是舍不得你走的。”
“……说得好像那些你都没看过一样,我蹦着出力,你坐着看戏,完了你还来笑话我,过分了啊,我的同桌!”
将遗憾压在心底深处,面上也不见了低落情绪。
见萧妤提起这事,路瑶本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可惜,酝酿半天,她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谁让那雷劈来劈去的,就只劈她呢。
萧妤忍着笑意,又指指前方的膳堂,继续道:“这几年你也给膳堂吴灵厨提了许多可贵见解,想来他也是舍不得你走的。”
路瑶:“……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不伤感了,走罢走罢,吃饭去。”
萧妤安慰人的方式,简直清奇得不能再清奇,路瑶的伤感是完全一点都没了。
反正阵灵的寿命万万年,吴灵厨一个七品灵厨大佬,用不着担忧他的寿命,师长的能耐个个不凡,以后她变了,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她还感伤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