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的最后一天,被称为“岁除”,意思是旧岁至此而除,另换新岁。
除夕,是指岁末的最后一天夜晚。
除夕,在国人心中,无疑是特殊的,是重要的。
在这一天,家人们不论相聚多远,心中都会有一个祈盼,希望可以团圆齐聚,然后再一起迎接新年。
除夕当天
静华山庄依沐房间
依沐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一个相框,眼神黯淡无光。
“沐沐,下楼了,准备出发去奶奶家了。”
忽然楼下传来了妈妈的喊声,依沐应声道:“来了马上下来”
依沐的话音还未落,黯淡的目光就又流转回手里的相框上。
相框里的照片上有两个小男孩,看上去一个岁,一个两三岁的样子。
小的那个男孩,脸圆嘟嘟的,皮肤白白嫩嫩,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条纹恤,外面是一条深蓝的牛仔背带裤,活脱一个小大人模样。
小男孩的模样和大男孩有分相似,身高大概只到大男孩的大腿处左右。
小男孩站在一片绿茵草地上,双手抱着一个足球,咧嘴笑得十分开心,此时足球在他手里显得好大一个。
大的那个男孩穿着一件白色的恤,一条黑色带侧纹的运动裤,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眯眼笑着看着那个小男孩,等着他把球传过来。
“哥哥接球……哥哥接球……”
一阵小奶音回荡在依沐的耳边,依沐感觉仿佛穿回到了那个炙热的夏天,眼中不自觉地生起笑意。
可不过转瞬依沐就将自己抽离出了回忆,此刻的眼神比起刚刚显得更为黯淡。
依沐不常在人前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无论对谁,他总是笑眼相迎,如三月春风,温和轻柔。
而此刻,依沐的眉间似乎被一份经久的哀伤拂过,如绿平水面,因风起皱。
最后,依沐将手里的相框轻轻地放进了自己带锁的抽屉里锁了起来,然后起身下楼去了。
田恬家
田恬家的年夜饭桌上,有她的爸爸田锋,她的继母何仪娴、她的奶奶和她那八岁的妹妹田如漪。
田如漪,何仪娴的女儿,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八岁的小女孩,正是活泼可爱的年龄,脸上肉嘟嘟粉嫩嫩的,全是胶原蛋白。今天,田如漪绑了一个短翘的马尾麻花辫,显得又俏皮又可爱。
此刻,在饭桌上,田如漪说着一些天马行空的话,逗得她爸爸和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妈妈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如此热闹的年夜饭桌,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啊!
只是……这份热闹,似乎与田恬无关。
田恬,像一个局外人,插不上话,也少被理会,宛如一个多余的小丑。
想来……田恬与她爸爸最亲近的时光,恐怕也只有她刚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年了。
那年,田恬六岁,妈妈意外地出车祸去世了,她被外婆亲手领到了现在的这个家。
那时候,田恬刚失去妈妈认回爸爸,在新的家里,她认生敏感,小心翼翼,总是在吃饱吃撑情况下才能有安全感。
田恬也是在见到她爸爸之后才知道,原来她的眼睛是遗传了她的爸爸,浓眉大眼双眼皮。
田恬本就乖巧懂事,加上她成绩优异,学东西很快,这让久未有孩子的田锋又庆幸又欢喜。
那段时间里,田恬的奶奶、爸爸和何仪娴对她都是极其照顾和喜欢的,田恬的暴食症也逐渐缓解。
田恬开始尝试着打开心房,接受新的生活,从她妈妈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
只可惜,还没等到田恬从她妈妈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她的妹妹田如漪就出生了。
自田如漪出生后,自然而然地,田恬的奶奶、爸爸以及何仪娴的关心都分了一大半给她。但田恬的爸爸对田恬还是关心喜欢的,不知道是出于对田恬妈妈的愧疚,还是因为田恬十分像他。
一两年后,本来暴食症已经快好了的田恬不知道怎么地又开始食量剧增。
渐渐地,田恬越来越胖,开始在学校被嘲笑欺负,原本优异的成绩也越来越差。
田恬也讨厌长胖了的自己,所以会间歇性地厌恶吃东西,催吐自己,可之后又会控制不住地去疯狂吃东西。
很久之后田恬的爸爸才发现田恬的情况,带她去看了医生后才知道田恬得了交替性暴食厌食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田恬的病治疗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得到缓解,现在基本上全靠药物控制。
终于,漫长的年夜饭结束了。
田恬一个人默默地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偷偷放在床垫下面的妈妈和外婆的照片。
除了妈妈,一直以来对田恬关爱有加的人也就只有她的外婆了。虽然到新家后田恬和她外婆见面的次数变少了,但是外婆依旧是她心里最亲的人。
可就在今年的夏天,田恬从她舅舅的口中得知了外婆去逝的噩耗。
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真心疼田恬的人了。
田恬看着妈妈和外婆的照片,红着眼眶笑着说道:“妈妈,外婆,除夕快乐……我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们……”
田恬笑着,泪水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同时,田恬又忍不住地开始往嘴里机械性地塞着东西。
余纯纯外婆家
客厅里摆着一张小方桌,此时已经有两三盘菜在上面了,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春晚的节目,厨房里传来了霹雳乓啷的炒菜声和轰隆隆的抽油烟机的声音。
余纯纯的外婆和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年夜饭的菜,外公则帮着把菜端到客厅的方桌上,余纯纯也帮忙摆着碗筷。
一阵儿忙活过后,热气腾腾的八盘菜终于整整齐齐地摆上了桌,有荤有素有汤,一家人也围着方桌坐了下来。
南京沈子辽父母的住处
沈子辽的爸爸因为工作的关系被调到了南京工作,他的妈妈也一同跟着去了。
沈子辽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年纪大了,也不方便都跑到南京。于是,今年过年就沈子辽他们一家三口在南京。
就三个人,沈子辽的妈妈也就没有打算做太多的菜,虽然菜品不多,但都是她亲自做的。
一家人围着圆桌坐了下来,沈子辽以为就按着他这几天的表现,他的爸爸肯定又会对他进行一顿教育和数落,他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心里建设,就等他爸爸开口了。
沈子辽万万没想到他的爸爸不仅什么都没有说他,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祝他新年快乐。
沈子辽的眼睛由小瞪大,又由大眯成缝,笑得合不拢嘴。
简千悦家北京老宅
大堂里,“四四见底”的席面都已经上齐了,简千悦却迟迟没有看到他爸爸。
简千悦转头问向她妈妈道:“妈,我爸呢?”
简千悦妈妈低声说道:“在祠堂里呢……”
简千悦脸色一冷,说道:“难怪,堂哥他们几个也没看到人。今年是又不让我们俩进去?”
简千悦妈妈为难说道:“千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祖上有规矩……”
简千悦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说了。
不就是女人不能进祠堂嘛,那还要我们回来干什么?”
魏澜奶奶家
魏澜的奶奶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魏澜爱吃的,可魏澜的爸爸却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回家。
诺大的家里只有魏澜和奶奶两个人,显得冷冷清清的。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家人在不在身边,年年岁除连岁首,时间从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今晚过后,便是寅虎去,卯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