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这几次蹭饭的原因,花容感觉九王没有开始可怕了,偶尔碰见了还能寒暄聊几句。
两个嬷嬷对两人的变化自然乐见其成,连带着对花容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花容心里虽吐槽着两个老家伙狗腿,但对她们慢慢转好的态度还是非常开心。
如今的她甚至闲的开始折腾起她最厌烦的女红。
花容住的镇子并不大,哪家生了小孩儿,隔几天整个镇子的人便都认识那个小孩儿了,这样一个人口稀少的镇子,哪家姑娘好,哪家小伙子老实自然会被尝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讨论。花容隔壁家的刘二妞手工活儿好的家家户户夸奖赞扬,花容却做到了另一种极致——烂的人尽皆知。而且花容的问题已经不是能否秀的像不像的问题了,通常还未等花容秀完一个完整的图案,篮子里的线就已经乱成了一团。继母最怕花容碰针线,生怕花容又浪费了铜钱。
这一次也果不其然,刚刚秀好一个花蕊,篮子里的线已经莫名其妙的开始打结了。
花容放下针脚,抓起那一团乱线试图探寻打劫的源头,却几根线却慢慢变成了死结,搅在一起。花容叹口气终于放弃了挣扎,将满篮子的狼藉丢在一旁的桌子上。心中不禁感叹,幸好,九王钱多,不怕她瞎折腾。
深蓝这儿正将刚晾好的衣物拿进屋,看见桌上那惨不忍睹的现场,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她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子的女红可以烂到这种程度。
花容淡定的撑着下巴:“是不是很烂?”
深蓝咽咽口水,慢慢将线团放回篮子:“王妃,这团线,奴婢拿下去了?”
花容认命的点点头:“拿走吧。”
深蓝看着花容可怜的模样,就这花容想线稿偷偷为花容修好了她的手帕,花容绣工很烂,画工稍微将就,深蓝改了部分设计,呈现出来效果意外很好。
花容抱着帕子有些激动,她没想到深蓝还有这一手绝活。
花容摊开帕子,兰花上绣了几只蝴蝶,淡雅之中带了几分活泼:“深蓝,你都可以靠这份手艺吃饭啦!”
深蓝出神道:“小时候有这么想过,想着能有一个小店,能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
花容收好帕子,趴到深蓝面前:“深蓝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深蓝深吸一口气回神,摇摇头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随后又开始手中的活计,深蓝手腕上的两对银镯因为手上动作碰出响声。
花容的注意力也随着声音跑到了深蓝的镯子上,女子爱美手中总是不缺饰品,但深蓝对这两对镯子格外钟爱,花容从未看过深蓝带过其他样式的镯子。
“这个镯子真好看。”花容趴在桌子上道。
“这是……奴婢家人给的,算是一点点念想。”
“真好。”
中原的节日总喜欢扎堆出现在上半年,花容感觉元旦还未过去多久,转眼就是寒食节了。
花容对寒食节并不是很爱,虽说是纪念先人,但寒食节的习俗实在让她那可怜娇弱的胃承受不起,好在,寒食只用吃一天就好,明儿个的清明只需意思意思摆几盘冷点就好。
花容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看着盘子里的糕点,此刻,她无比想念九王厨子的手艺。到底还是长身体的年纪,欲望战胜了对九王的恐惧,花容摸着肚子,已经耐不住嘴馋,开始琢磨去九王那蹭饭的理由。
正巧陆夏过来送换季的衣裳。
花容自小体弱,尤其是儿童时候,吃药简直家常便饭,花容对药味十分敏感,陆夏身上传来的淡淡药味一下便让花容发现了。
“你生病了?”花容问。
“王妃怎么问这个?”
“我闻着你身上有药味,该是刚刚熬过药去了。”
陆夏惊于花容的鼻子,抬手闻了闻袖子:“王妃的鼻子可真灵。”
花容笑曰:“我打小身体便不好,吃惯了苦药自然药敏感一些的。”
“奴婢确实是熬药了去的,不过这药事给殿下熬的。”
花容愣了一下:“殿下?”
陆夏叉腰抱怨道:“可别提了,昨儿个大清早他跑去校场了,别家的大官人去了哪个不是站着摆摆样子,就他非得下去挥两下,回来时嫌热,脱了大衣,在马车上吹了一路的凉风。这不?今早上没起来,奴婢进去一摸额头,都烫的可以煮鸡蛋了。”
“可殿下身体挺好的呀。”九王平日虽一揣着温文尔雅的模样,但花容一直觉得此人有一个糙汉无比的芯子,没想到就这么病倒了。
“昨儿回来时奴婢也觉得问题不大,就让殿下喝了点热水。”随后陆夏又懊恼的叹气:“早知道让他喝点姜汤就好了。”
花容手指转着手帕,忽然灵光一现:“那殿下中午在何处吃饭?”
“他现在看字儿都是花的呢,只能在寝殿窝着了。”
花容忙道:“受凉发烧了,殿下吃什么?”
“大夫说不能吃凉了,也顾不得规矩了,厨房要做些清淡的饭菜。”
花容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听着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去看看殿下好了。”
陆夏自然不会拒绝花容的要求。
花容如愿到了九王寝殿,这是花容第一次参观九王的寝殿,宫殿四角围着花园,篱笆竖起,有树有草,树下还摆着一张躺椅,甚是悠哉。
花容来的很巧刚赶上吃饭,花容胃口下,厨房备的是以往的三菜一汤,没有荤菜,自然不怕两人吃不完。
九王看着一桌菜叶子叹气:“没肉……”
陆夏将饭碗摆在九王面前,没好气的道:“没有。”
九王常年混迹军营,消耗极大,无肉不欢。
九王食而无味,花容却是不挑,花容却吃的津津有味。
九王叫退了陆夏,看着花容吃的津津有味,严重怀疑这姑娘是打着看病号的幌子来蹭吃的。
花容眼睛微迷,弯成一道月牙,仓鼠一样嚼着嘴里的饭。九王看着莫名觉得这一桌子的草好吃了几分。
九王拿起公筷给花容夹了几根血皮菜。
到底还在长身体,姑且原谅你了。
花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有些吃惊的望着九王。
九王故作镇定:“补血。”
他才不会说是他讨厌血皮菜才夹的这道:)
花容点头,吞下饭:“谢谢殿下。”
“明日清明。”九王又开口。
花容抬头,努力嚼着刚刚九王夹的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等着九王的话。
“要去祭祖。”
可您老人家的祖宗埋在大兴城嘞……
九王单手撑着脑袋,似乎知道花容的想法,笑曰:“虽然祖宗埋在大兴城,但本王想爹娘的衣冠冢在这儿埋着呢,明儿和本王去,记得早点起来,陆夏会过来给你换衣服。”
九王并不打算跟花容商量,花容也只好点头答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和九王勾搭勾搭,还能堵住那俩老货每天没完没了的破嘴。
“明日早期,陆夏活专门为你收拾,你的一众奴仆便不要跟来了。”
奴仆自然是只的那两个讨嫌的嬷嬷,还附带上一个深蓝。不用应付那两张老脸,花容自然乐的轻松。瞬间秋去春来,灿烂无比,连忙答应符合。
九王看着面前这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心中莫名其妙也高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