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少女壮起胆子,颤声道:“你……你们这些毛贼,竟敢杀王宫卫士,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秦军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漂亮小娘,居然还当他们是毛贼?
秦牧神色一顿。
父王?
莫非是位公主?
秦牧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这时,韩猛从后方打马前来,狠狠一拍秦牧的肩膀,大笑道。
“哈哈,早就想见你一面,还以为再没机会了,想不到转眼间又让你救了一次。”
秦牧从战马下来,冲韩猛拱了拱手说道:“这是在下本职所在,当不得将军称赞。”
韩猛连连摆手,扶起秦牧,啧啧称奇道:“我这个将军当得真是失职,这么好的猛将苗子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秦牧心道,你能早发现才有鬼了。他要不是在生死一线间觉醒系统,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罢了。
韩猛看着秦牧,怎么看怎么顺眼。
尤其是想到秦牧那恐怖的身手,万军从中单枪匹马俘虏了赵国将军李牧,说出去谁敢相信?
他偏偏就做到了!
再加这一次,秦牧一骑当千!
几乎以一人之力冲垮了千余赵国骑兵,使得秦军瞬间反败为胜。
堪称神迹一般!
如此勇武,他敢说秦军下没有一个能比得的。
只是有些奇怪,秦牧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只是他军中一介小兵。
但他没有深究,毕竟大秦以军功立国,如果能渡过此劫,假以时日,秦牧定能一飞冲天,名震三军!
二人说话间,目光扫过车瑟瑟发抖的少女。
秦牧沉吟道:“我看她的衣着谈吐都不俗,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赵国王室出身。”
韩猛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此女所乘四驾,她既非公卿,肯定就是王族贵女。”
秦牧闻言忍不住掠了对方一眼,暗忖这人看似是个大老粗,却粗中有细,原来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
韩猛皱眉道:“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留下这个赵国王女也是麻烦,要不然……”
他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马车中的少女看的真切,吓得不停摇头,蜷缩的更厉害了。
秦牧眉头一戚。
倒不是他同情心泛滥,更不是贪图对方美色,下不去手。
自从秦牧来到这里,手里的人命早已不知多少。
心肠不狠的人,在乱世中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就这样随意杀掉一个赵国王族实在可惜……
但韩猛说的确实是事实。
特殊时期,带着这样一个人只会是拖累。
思索间,秦牧看到不少秦军将士在拖动赵国骑士的尸体,准备将其草草掩埋。
看到赵国骑士身明晃晃的铠甲,秦牧神色一动,突然计心头。
……
漳水南岸,内黄城外五十余里,此时已经是李牧的军营。
除了李牧亲帅的数千精锐骑兵之外,营地之中还有十五万赵国步卒。
这些才是真正的赵国主力!
当初李牧为了追击溃败的秦兵,只带了八千机动性最高的骑兵。
可惜遇到了秦牧,最终功亏一篑!
若是当初秦牧遇到的是赵军主力,只怕十个典韦复生也要横死当场!
只能说世事难料,没有那么多如果……
大营中,李牧召集众将议事。
他环顾左右,言道:“如今北方战事已平,秦北路军退守晋阳,我已派一部据守井陉关,以防秦军再度偷袭。”
“至于漳水南岸……我欲派一部先克安阳,与司马尚所部十万大军互成掎角,再率军亲取荡阴,切断秦军粮道,如何?”
营中诸将纷纷称善。
在大方向,赵国基本已经奠定了胜局。
秦军元气大伤,南北两路都已经收缩防御,不敢贸然出击。
李牧此举,众将早有共识,没有什么疑义。
定下具体的战略方针后,营中的气氛不再那么严肃,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
李牧突然笑了笑,犀利的目光扫过帐下,道:“秦南路军势大,我未至漳水前尚且不知,到了漳水之后才知秦军中能人辈出!
在如此险恶的局势之下,南方战线的诸位同僚却仍能保持胜势,着实令老朽汗颜无比啊!”
闻言,诸将顿时明白了,李牧还在为漳水一战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名年轻将领出列,拱手道:“将军不必自责,此前一战皆是轻敌所致,固然有小股漏网之鱼,但不成气候,算不得什么?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彻底铲除邺城的秦南路军啊!”
李牧幽幽叹了口气:“叔齐所言甚是,我只是一想到那日场景,便忍不住心生感慨……
世竟有如此骁勇之人,只恨不是我赵国将士……”
说完这句话,只见帐下诸将面色不太自然。
李牧失笑道:“老夫失言了”
“只是此人一日不死,老夫就如鲠在喉,一日难以心安!”
“叔齐!”
“末将在!”
李牧凝声道:“不论是那小股秦军溃兵,还是那骁勇秦卒,我料定他们必然会北太行,行至晋阳。遣人快马传令!严令各处守备严加防守,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过去!”
年轻将领低头领命:“末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