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於期还没来得及反应是哪来的号角声。
突然听见前方杀声四起,原本暗沉沉的芦苇荡里骤然间出现无数支明亮的火把。
顷刻化成一支汹涌的火龙!
火光照耀下,只见无数赵国士兵挥舞着锋利的长剑,如狼似虎般冲杀过来。
在火龙最前方,一面血红的旌旗猎猎作响,绣“夏侯”两个醒目大字。
旌旗下,一员赵将雄踞如虎,将手中钢刀往前用力一挥,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刺破长空!
“夏侯仪在此,休走了樊於期~~”
樊於期吓得心胆俱裂,赵军竟然这么快就杀来了!
他身边累倒的秦军将士此时也纷纷惊醒,看到无数赵军冲杀过来,吓得拔腿就跑。
樊於期带着寥寥百十人一路狂奔,一直往东逃了十多里,最终却被湍流不止的黄河阻住了去路。
至此,樊於期身边只剩下十几人,各个神色惶恐。
樊於期环顾左右,一把揪起一名副官的衣襟,厉声道:“我让你提前准备的羊皮筏子呢!现在何处!”
副官也是脸色煞白,哭丧着脸道:“将军,方才逃的匆忙,兄弟们只能丢下羊皮筏子各自逃命了!”
一路逃亡下来,所有士兵体力早已耗尽,全凭强烈的求生执念才撑到现在,若是再带着沉重的羊皮筏子,只怕早已经成了赵国军队的刀下亡魂!
樊於期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该死!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没有羊皮筏子,我等难道就这样赤手空拳游过黄河吗!”
听到远处遥遥响起的喊杀声,樊於期眼前一阵发黑。
完了,全完了!
前有黄河阻路,后有赵军追兵,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难道我樊於期今日就要死在这里吗!
樊於期急得像热锅的蚂蚁,直恨不得插翅膀飞过黄河对岸去。
“将军,我们怎么办?”
周围十几名秦军神情焦急地看向他。
樊於期看看浩渺的黄河,恶狠狠瞪了一眼副官道:“为今之计,只能顺着黄河往东继续走,绕到水浅的地方徒步过河。”
“呜~呜~呜~呜呜呜~~”
樊於期话音方落,一道悠远绵长的号角声在远方冲霄而起。
“是不是赵军又杀过来了?~~”
惶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尖叫起来,已成惊弓之鸟的秦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像是无头苍蝇般乱窜乱跳,但却根本就不知道该逃往何方?
樊於期目睹此情此景、有心大骂却已经懒得开口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继续逃亡时,突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将军,为什么停下?”
副官前拉了他一把,却没拉动。
樊於期眉头紧皱。
“不对劲!这声音不对劲!”
闻言,十余名秦军都不由得看向他。
樊於期道:“我与赵军交战多年,他们的号角声绝对不是这样!”
“此号声三短一长,声音颇为怪异,绝对不是赵军的号声!”
副官不解道:“那会是何方号角声?”
樊於期眸子里掠过一丝精芒,倏然站旁边一块大石,极目远眺。
只见远方一道黑线在他的眸子里逐渐放大!
最终化为一队黑压压的骑兵,一片片漆黑的铁甲映着月光,散发出森然的寒芒!
“这是……骑兵?”
樊於期既惊又奇。
……
另一边。
赵国追兵也听到了这些奇怪的号角。
夏侯仪凝眉喝道:“这是什么声音?”
一名小校侧耳倾听片刻,顿时大叫道:“将军,是骑兵!有大队骑兵向我们奔来!”
“这不可能!”
负责刺探的赵国军官吃惊地尖叫起来,“这不可能!我派出的探马已经搜遍了方圆数十里之地,所有的森林、芦苇丛,但凡能够藏下百人的隐秘之处,皆搜了个遍,怎么会有大队骑兵突然出现?”
然而,很快这名军官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因为他此时也听到了滚滚的马蹄声,并且越来越近!
夏侯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指着麾下一员战将道:“去,带着五百骑兵查看一番,看看这些骑兵是敌是友?”
“遵命!”
被点到的赵将带着五百骑士领命而去。
夏侯仪目送这些人离去,随后道:“剩下的人随我继续追击!务必活捉秦将樊於期!”
“活捉樊於期!”
“活捉樊於期!”
数千赵军纷纷响应,追随夏侯仪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