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坐的三蹦子,回去的时候坐的依然是三蹦子,一点惊喜都没有。
到了平安公社之后,陈大河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让黄家兄弟回村,他自己则去了公社宿舍大院。
刚进钱卫国家的门,正在吃晚饭的钱茜茜就一个跳步蹦了过来,拉着陈大河的手臂说道,紧张兮兮地说道,“大河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陈大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能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钱卫国端着饭碗,冷着脸冷哼一声,“人家派出所都打电话到公社来了,你说有什么事?”
陈大河意外地看着他,“那个电话是你接的?不能吧!”
钱卫国一口饭差点噎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不能吧,难道他就那么不会变通。
“还是大河哥聪明,他当然不能了,”茜茜笑嘻嘻地说道,“是我接的电话。”
“你?”陈大河低头看着身边的小美女,“你怎么跑传达室去啦?”
“她都在传达室待两天了,”张玉梅给陈大河盛好饭放桌子上,摇着头坐回到饭桌前,“我这女儿啊,算是捡不回来咯。”
茜茜羞红着脸,嗔怪地看着她,“妈……。”
“好好,我不说了,”张玉梅端起饭碗,看着陈大河笑道,“先吃饭,等下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茜茜拉着陈大河坐下,陈大河端起饭碗先扒了一口,边嚼边说道,“也别等下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说,其实啊,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我就是去了趟地委,想着把各个公社送的那些东西给卖掉,结果被人当骗子给举报了,后来不是说清楚了吗,说清楚就没事了。”
“哼,”钱卫国瞪着他,“那平安公社办事员是怎么回事?你又打了公社的幌子吧。”
“也不算幌子吧,”陈大河嚼着饭头也不抬,“上次处理交流会的事,你不是给了我个编外办事员的身份吗,又没说收回去,为什么不能用。”
一听这话,钱卫国差点一口饭喷出来,指着他说道,“行,那我现在收回,以后不许再打公社的幌子。”
“行,没问题,”陈大河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东西已经找好买家,这层身份也用不着了。
“那把介绍信还回来,”钱卫国放下筷子,摊着手说道。
“介绍信?”陈大河睁大眼睛,满脸无辜的样子,“上次交流会不都用了么,没了。”
“你还好意思说交流会用了,以为我不知道,”钱卫国指着他,“别的公社书记都来笑话我,说什么跑这么多地方只给你开一张介绍信,怎么,十张你用一张就把我糊弄过去啦,没门,拿来。”
“没有,”陈大河一看被戳穿,索性低头扒着饭耍赖。
钱卫国气得直连连指着他,这介绍信要不回来,刚才的话也白说了,以后估计还得扯公社的幌子。
“行了行了,不就几张介绍信吗,”张玉梅白了老公一眼,“难道你还怕大河做坏事啊。”
“就是,”茜茜也噘着嘴跟了一句。
“得,”钱卫国举手投降,“我看这屋里就我成外人了,那你们一家人吃饭吧。”
说着便站起来进了书房。
“妈,”茜茜碰了碰张玉梅,“老爸生气啦?”
“他敢,我看他是吃饱咯,”张玉梅哼了一声,“甭管他,大河你继续说。”
“呜呜,”陈大河咽下嘴里的饭菜,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然后呢,派出所的人就把我那些东西都买了。”
“啊?”一大一小两位美女一起瞪着他,“派出所买啦?”
“是啊,”陈大河点点头,“听说他们单位今年只发了经费,物资要自己采购,可这都快过年了,市面上的物质都有了去向,他们能上哪儿买去,这不看到我这有,就干脆找我买了,还能省些粮票。”
“那就好,”张玉梅笑着点点头,继续吃她的饭,也没再说其他的。
倒是茜茜鬼鬼祟祟地碰碰他,“大河哥,那你不是发财了?”
“那是,”陈大河喜笑颜开,“都是半个万元户了。”
“这么多?”这下连张玉梅也惊到了,“怎么会有这么多?”
“当然有这么多,”钱卫国又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小盒子,“六个公社都给他送礼,能不多吗。”
“哼,就你小气,”茜茜冲着老爸皱皱鼻子,“其他的公社都送了,连对岸的孟湾都有,就平安公社不送,还是自己人呢。”
“我还没罚他呢,看他给我闯的祸,”钱卫国瞪了女儿一眼,“今天我和老刘都专门跑了趟县委去解释,好不容易才遮掩过去。”
一听这话,张玉梅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这么说没事啦?”
“嗯,”钱卫国点点头,随后把手上的盒子递给陈大河,“公社发了处罚通知,奖励是不能直接给你了,不过也不能真的不奖,那以后谁还敢用心做事,这是我和老刘商量之后,私下里奖给你的。”
“哟,还真有啊,”陈大河得了意外之喜,连饭也不吃了,笑呵呵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砚台和一方印章。
砚台呈不规整的椭圆形,上方刻有山水松石,花草仙鹤,花纹细密却栩栩如生,连陈大河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艺术价值极高,拿起来在手中掂了掂,有些沉,而且石质坚实,但用手**,却又有润滑细腻的感觉,就像少女娇嫩的皮肤,陈大河顿时眼睛一亮,抬头看着钱卫国,“端砚?”
钱卫国点点头,“破四旧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方古砚,也不知道出处,就在背后刻着鹿门两个字,不知道是人名还是书斋,那块印章也是这么来的,既然你喜欢这些杂物,就当做奖品给你了,不过,不准外传。”
“明白,”陈大河心中狂喜,好东西啊,就这一方砚台,就比之前几个公社送的那些玉佩把件之类的加起来都要强。
至于鹿门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总有知道的行家,再不行的话,大不了几十年后找百度。
另外一方印章陈大河都没拿起来,就知道是块寿山田黄石。
把砚台放回盒子,陈大河将盖子合上,直接就揣进棉袄里面,然后用手把棉袄紧了紧,嬉皮笑脸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哼,”钱卫国瞟了他一眼,“我就没见你客气过。”
今天来这主要就是为了搞清楚电话的事,既然已经知道是茜茜接的,陈大河也懒得客气,等吃完饭,用手把嘴一抹,怀里揣着砚台和印章,直接撩腿便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