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真的工作证好不好!”
面对老爷子的咄咄逼人,陈大河忍不住身体后仰,随后凳子后挪,往后躲开。
“嘿,你还敢躲?”罗东升拿眼睛瞪着他,“你给我过来。”
“不过去,”陈大河嫌弃地看着他,“说话就说话,还拿口水喷人,你那是人身攻击。”
老爷子老脸微红,羞愤地拍着桌子,“我在跟你说正事,少跟我扯七扯八的。”
“好,就说正事,”陈大河远远地说道,“我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报的可是暨大,你们硬是给我弄到这里来,这也就算了,我来了你还不准我干点自己的事啊?”
“你那是要去暨大上学的吗,”罗东升瞪着眼睛说道,“要真是去上学的话,老田能拦着你?你那就是去瞎胡闹。”
“我事儿都没做,你们凭什么说我瞎胡闹了啊。”陈大河不服气地瞪了回去,看到老爷子气呼呼的样子,不禁语气一软,“老头儿,说实话,我就是不喜欢进公门,进去了不干事我心里亏得慌,干事吧又太累得慌,而且大半的精力还得放在跟别人扯皮勾心上,那种生活不适合我,我上辈子累够了,这辈子就想自由自在的,做点想做的事,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小子正经说话会死啊,还上辈子,你怎么不往天上说,说你神仙生活过够了,到人间享福来了,啊,”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语气也软下来,“再说了,现在这光景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时候,就算你想去赚钱,想过得舒舒服服的,也得藏着掖着,别弄得人尽皆知。”
“没人尽皆知啊,”陈大河睁圆眼睛,“我就跟田老爷子和你说过,除了你们几个老爷子,谁还知道?在其他人眼里,我可是再乖巧不过的好孩子。”
“嘁,还好孩子,亏你说得出口,”罗东升嗤之以鼻,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没人拦你,”老爷子摆摆手,提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可不管什么样的生活,都要有现实基础,无论在哪里,你只有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一批人,才能过上真正的自由生活,别告诉我这个道理你不懂。”
“懂啊,”陈大河点点头,“而且我还知道,十年之内风波不定,无论是从政还是从商,危险系数都太高。”
老爷子愕然地看着他,“既然你知道,那干嘛还参和进去,安分守己找个单位做着,不就挺好的吗,只要你不出格,不搅和进去,我们保证你一步一台阶,顺顺利利的。”
“我没参和进去啊,”陈大河两手一摊,“我从来没说过我要自己去做,至少在下个十年,我是不会自己出面的。”
罗东升冷冷一笑,“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啊,自己不出面就以为没人知道?想得倒美!”
陈大河语气一塞,又说道,“那我干几票就收手总行了吧。”
“你当土匪呢?还干几票就收手,既然干了,你收得了手吗?”罗东升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就那么喜欢钱?钱这东西就这么好?”
陈大河点点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现在国家都还要创收外汇呢。”
一听这话,罗东升刚平复下来的血压一下子升了上来,“你信不信我揍死你!”
陈大河很诚恳地说道,“不信!”
“嘿,”罗东升按着桌子,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既然说不通那就来横的,“你小子给我听好啰,明天就给我乖乖回学校上课去,等毕业了,要么你进外交部去跟着李老头,要么我安排你进文化部,去给我好好上班,真想赚钱也行,去国企为人民赚钱去,等哪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两腿一蹬走了,想死你再去,绝对没人拦着你。”
文化部?陈大河突然心中一动,闭上眼睛低头想着什么,好半天都没动静。
看到陈大河的样子,罗东升心里顿时一软,轻声轻气地说道,“小子,别怪我们替你做主,这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按我们说的去做,以后的成就肯定低不了,再有钱的也得巴结着你。”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陈大河满脸古怪地抬起头,看着他说道,“老头儿,要是我有一个办法,利国利民,自己也能赚钱,还不惹事,你们还拦不拦我?”
罗东升闻言不禁一愣,“还有这种事?你可别瞎扯!”
陈大河微微一笑,“是不是瞎扯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说。”
陈大河拉着凳子上前,挨着桌子才停下来,两手撑在桌面上郑重地说道,“做文化交流!”
刚才老头子提到文化部,陈大河突然想起后世国家力推,并特别火爆的海外文化中心来。
通过在友好国家成立海外文化中心,并以此为桥头堡进行对外宣传和文化交流,以达到推广我国文化,让世界更好地认识我国的目的,而且搭配相应的教学培训和信息服务,还有艺术品销售,不仅能得名,也能得利。
这件事单凭陈大河或某个人肯定是做不成的,这跟有钱没钱没关系,需要协调的资源太多,只有政府来做才最方便,除非是等到下个世纪才有可能。
不过大的做不了,可以做小的,整的做不了,可以做散的。
尽管在后世这样的海外文化中心也只有几十家,可依托文化中心生存的文化交流公司却是成百上千不知凡几,而且一个个生意都还不差,最关键的是,不同于倒爷和办厂,在这年头做文化产业不会被认为是搞资本主义的,反而还是被看做文化人,风险极低。
内容都是现成的,连草稿都不用打,陈大河把海外文化中心的作用和好处跟罗东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要是你在文化部有人,可以把这个思路跟他们说说,看看目前这种条件下有没有可行性。”
罗东升手指敲着桌面,脸色诡异地看着陈大河,“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陈大河摸摸脑袋,将一厘米长的头发一甩,摆出一副思想家的骚包模样,“不要关注我的人,应该多关注我的想法。”
“嘿,”罗东升呲声一笑,“想法是不错,不过你把这个想法交给国家了,你自己干嘛,也加入进来跑腿?那不跟进单位一样吗。”
“我可不愿意进去当跑腿的,”陈大河连连摇头,“您老研究哲学的,难道还不知道大河涨水小河满的道理,只要上边动了,有他们开路吸引火力,我那点小动作算什么呀。”
罗东升笑着点了点他,“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却很残酷。”
“怎么?”陈大河脸色一变,“这个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