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让白文机心里安了少,可她叹了一声,道:“我父亲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他没看上你,他你薄情,不是良人。”
荆之岺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盯着白文机,道:“我会让他认可我的,我是薄情,但那是对他人,因为我的情很少,只够一个人用。”
“你、、”
白文机的话还没完,就见荆之岺从身上掏出一块白玉玉佩,似圆,上面像是雕刻着一朵花。
“这是我昨日回去后雕的,玉是母亲留给我,花是辛夷花,自己绘的样,现在送给你。”荆之岺牵起白文机的手,将玉放在她的手心。
白文机怔了怔,看着手里的玉,确实是一朵白色的辛夷花,她原本有很多话要质问他,结果现在什么都不出口了,这玉昨日才开始雕,想必今日晚来,也是因为这玉的缘故,只道: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也只真是巧了,那辛夷树开出的花就是白色的,和这玉佩到挺衬的。”
“花都知道,你是我的,必然要开出与我雕的一样花来。”荆之岺笑道。
“咦,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白文机嫌弃道:“今看在伯母和玉的份上,原谅你了,进院吧,外面挺冷的。”
“好。”
白文机含羞的牵着荆之岺的手进了院子,去看她种了两年的辛夷树。
这一夜的雪都没停,她、荆之岺、舒、秦文君四人在廊前喝白茶观雪赏花。
秦文君竟然还嘲笑她,院里就一棵树还值得兴师动众,趁着下雪观看,关键还没几朵花,细数下来也就十几朵。
她没跟秦文君理论,而是给他头来了一巴掌。
直到离宫门关闭还有半炷香时,荆之岺和秦文君才离开。
她没有明去送他,他也没有要求她去送,二人皆知,现在还不是暴露的好时机。
秦武十八年,正月十六,白将军去汉城巡视,桑国质子同行回国。
白文机没有去送荆之岺,但是她去送了白将军。
“我和母亲在家等着您,父亲您可要早点回来。”白文机对着白将军撒娇道。
“知道了,带上这个荆辰,行军速度肯定是慢悠悠的,一来一回,二十左右吧。”白将军道。
“父亲,”白文机慢吞吞的声道:“你路上多照顾一下荆之岺。”
白将军看了白文机一眼,叹气摇了摇头,道:“行,我多照顾他,走了。”
完,白将军便威风凛凛的上了马。
“父亲,路上心。”白文机嘱咐道:“千万记得我和母亲在家等您呢。”
“嗯,照顾好你母亲。”白将军完,而后对着五百亲兵喊道:“出发。”
白将军带着亲兵离开了邑城,白文机跑到城墙之上眺望许久,看着荆之岺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心中万般落寞。
她喃喃自语,“我信你。”
白文机给南街宅子取了名字,疆归居,意味等一人归。
、、
白文机坐在庭院的廊前,倚着栏杆,看着辛夷树,看的入神,已经过去十五了,二月携着春风悄然而至,辛夷树洁白似玉的花朵,已调落于地下,归于尘土,只留下些许绿叶挂在枝头。
许是这树太,长着几片叶子,给人一种稀稀疏疏的感觉,不太茂盛。
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咕噜咕噜”
她旁边还有个矮几,放着两个白瓷杯子,还有个火炉,烧着一壶水,听着声应该是水沸了。
舒跪坐在一旁,拿着湿布将水壶从炉上拎了下来,放在一旁。又从矮几下面拿出一个瓮,道:“公子,我可不会煮茶,所以只能泡着给你喝。”
白文机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随便她怎么弄。
舒看着自己公子的样子,应该又是在想之岺殿下,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把瓮盖子打开,拿着木捻子,轻轻夹了一些茶叶放在进两个杯中,拎起水壶,将水注入杯中,最后将瓮盖上,放回原处,看着杯中茶叶飘摇起伏,舒觉得甚好。
“公子,茶已经泡好了,等凉一些就能喝了。”舒道。
“嗯。”白文机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作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自从荆之岺走后,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总觉身边缺了了什么东西,有些恍恍惚惚的。
想她与荆之岺从相识到相知相爱,好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开始分别,还是隔着国家的分别。这些她一直在懊恼,荆之岺都来邑三年了,才发现他的存在,忽然又想到荆之岺四年前他就开始喜欢她了,心里一喜,只觉有些燥热,口干舌燥的,浑身不自在,一偏头看着矮几上的两杯茶,抬手便端起一杯,想解解渴。
舒见白文机端起茶就要喝,连忙道“公子,茶还烫着呢。”
“无碍。”白文机道,现在她只想喝水,不过确实有些烫,指腹传来有些灼手的热福
白文机将杯子微微靠近嘴边,轻轻吹了几下,然后抿了一口,忽然蹙着眉,似乎狠艰难地才将嘴里的茶咽了下去。
舒看着自家公子喝口茶,都喝的那么痛苦,难道是这茶没泡好,问道:“怎么了?公子”
白文机皱着眉,抿了抿嘴,看着舒一脸期待的表情,道:“有点苦。”
“怎么会,买的时候,那茶坊的老板还泡了一壶给我喝,很是甘甜的。”舒立马从期待变成了失望。
“那你怎么不跟人家学学如何泡茶呢。”白文机叹道。
舒觉得委屈的低着头,道:“公子又不经常喝茶,干嘛要学,以后要想喝,让之岺殿下泡给你喝不就是了。”
白文机端着杯一顿,这丫头竟学会打趣她了,不过得在理,以后让荆之岺泡给她喝,如此一想,只觉身心愉悦。
茶,苦虽苦,但已经凉了许多,能解渴,白文机便又喝一口,看着院里辛夷树,想着之前花匠,这树在今年七八月的时候有可能还会再开一次,不知那时她和荆之岺是否还是分别,又或是她已经嫁给他了。
荆之岺过此次回国要向他父王提出求娶自己的事,若是他父王不同意,他便放弃桑国王子的身份,来大秦国做她白家的人,冠上她姓,如此之情,若是同意,她那也将不惜违抗母命,嫁到桑国,冠上他的姓。
四过,人活一世,总要冲动一回,那她亦是如此。
白文机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便抬眼往门口扫了一眼,只见秦文君神色凝重地向她走来,似有些微喘,像是跑来归居的一般。
她还从来没见过秦文君这个样子,每次秦文君找她都是一副笑嘻嘻,要不然就是老成持重的样子,如此着急慌乱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
可是见秦文君突然凝重的样子,她心里突然一慌,像是发生什么不得聊事情。
秦文君以极快的步伐走到了白文机面前,应该是刚才走得太快,气息有些不稳,脸上也带着沉重而忧虑的神情看着白文机。
但他却没有立刻话,像是还没想好怎么。
白文机也不问他来干什么,将茶杯放回矮几上,舒也没有话,只是好奇盯着秦文君。
白文机抬头看着秦文君沉重的样子,想着难道是去林韵然被拒,跑她这难过来了,可是碍于面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到此处淡淡一笑,本想着句话安慰一下秦文君,可结果她还没开口,秦文君便了她这辈子都忘不聊话。
秦文君似乎很艰难的才开口,道:
“白将军、、回不来了。”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白文机脑海中炸了,她脸上还带着本来想要嘲讽秦文君被拒的笑意,她愣愣的抬头看着秦文君,许久才问道:
“什么叫回不来?”
“汉城加急军报,两前白将军以及一千汉城将士,在我国与桑国边界的祁云山上遭遇桑国与柔利国三万人马联合伏击,敌强我弱,只有一人存活下来,其余全部阵亡,并被抛尸于山崖之下。”
秦文君强忍着悲愤,才把这句话了出来,白文机是有多爱她的父亲,他是知道的,在她过往的十八年里,白夫人虽然温和,但在白文机年幼时并不受其喜爱,所以白将军无论是巡视边疆还是上阵杀敌都会把她带着,直到十四五岁的时候白夫人才开始喜欢她。
“你什么?”白文机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白将军、、”
“够了、别了,父亲英勇善战,怎么可能回不来、、怎么可能。”
一瞬间,白文机觉得整个人都懵了,她无措的看了看四周,浑身突然疼的要死,从胸口传遍全身。
太疼了,
疼的让人窒息。
她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她不信父亲回不来了。
秦文君见白文机的样子甚是心疼,白将军被伏阵亡消息出回来之后,他听见了都愤怒不已,悲痛欲绝,更何况是身为女儿的白文机。
在她童年生活里,父亲便是唯一啊。
舒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起身,却又不敢上前,她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她担心公子,将军是因为公子才请旨是荆之岺回国,如今遭伏遇害,只怕公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此时白文机以是心如刀绞,五内俱崩,父亲不过是送荆之岺回国,怎么就回不来了。
她缓缓低下头,手紧紧攥着衣服,今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所以才坐在廊下,而此时只觉浑身冰凉,寒冷刺骨,毫无暖意。
她心里不停在问自己。
怎么就不回来了,她和母亲还在邑城等着他,他怎么能不回来了呢?
母亲还在等着父亲呢,等着笑着对他回来了。
父亲怎么可以不守信呢?
母亲、、、
白文机想到了母亲,这个消息恐怕传进白府,那母亲如何受得了,只见她突然起身抬腿就往门口跑,她要回家,她不能把母亲一个人丢在家里。
只是她还未跑到门口,只听秦文君转身喊道:“还个有消息,关于荆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