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匡平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朱平平和郝佳佳，还有孙也围成一圈。

“干嘛呢？大清早的。”

“收到了一个快递。”

“收到快递有什么好围观的。”

“不是。是退回来的快递。快递公司说地址和电话号码都是空的。所以退回给寄件人了。”

“哦。”

“是退回给王逸寒的。”郝佳佳解释道。

“啊？”

“快递公司说王逸寒寄出去的，没人签收又给退回来了。”孙也又重复了一遍，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纸盒，递给匡平，“你不是要去见他吗？要不要顺便带过去。我们已经扫描过了，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匡平犹豫了下，接过了快递盒，上面还贴着快递信息，寄件人是王逸寒，收件人的名字，是“深渊”。地址是海州市的一个地方。

“好。”匡平点了点头，拿走了快递。

看样子，今天，就是他见王逸寒的时候了。

王逸寒看起来有些颓废，“你来啦。”

匡平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坐下后，看着他。是有些颓废，可能是因为眼神里少了些光。但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自从王逸寒再次回来请求他帮忙的时候，他眼神里的光已经很黯淡了。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但好在人看起来还是从容的。

“嗯。见过律师了吗？他们怎么说？”

“不重要了。”王逸寒的声音有些沙哑。

“程队说你想见我，有什么事吗？”

“嗯，对，事情都要结束了，总想着和你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好，你说吧。”

王逸寒看了看旁边，然后抓了抓头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知道站在你的角度去经历，会让你很为难，也让你很难受。谢谢你，匡平。我是真心的。还有，对不起。”

“好。”看着王逸寒真诚的表情，匡平说道，“好，还有别的吗？”

王逸寒摇了摇头。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失踪以后。”

王逸寒抬起了头，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在你们之前去的面包店，和你们在视频里看到的内容一模一样。我看到了，嗯，我母亲。我听说了，你们一早就知道了，那是我母亲。我听见后面有动静，就推门追过去，结果高淼倒在了地上。我叫了救护车，高淼和我指了指沈苑逃走的方向，我就开车去追，结果在一个路口，明明是绿灯的，窜出来一个人。就是沈苑。她在那里等我。等着我撞死她。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是笑着的。她是笑着死的。”

“一切都顺着她的安排在发展，她能不笑吗？”

王逸寒看着匡平的脸，缓缓地说道：“你说得没错。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她最后没有说什么话吗？”

“没有，说不了了。我想让她认罪来着，她都发不出声音了。慢慢就这么死了，死在我面前。”王逸寒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没有让她付出代价。”

“她已经死了。”

“但这是不够的。”

“但她也已经死了。”

王逸寒没有说话。

“对了，有个快递退还给你的，我给你带来了。”

“快递？退还？”王逸寒满脸不解。

“没错。收件人不存在，给你退回来了。”

“我没有寄过快递啊！是谁？收件人是谁？”

“所以，这是收件人寄给你的。收件人是‘深渊’。”

“沈苑？”王逸寒睁大了眼睛，“快打开看看。”

匡平撕开了胶带，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系着粉色丝带的纸卷，他解开丝带，慢慢展开手中的纸卷，纸卷上只有一个图案。匡平吸了口气，把纸的正面展开给王逸寒看。

“莫比乌斯环。”王逸寒瘫坐在椅子上，“果然。”

匡平收起了纸卷，“果然什么？”

“这才是她的最终计划。形成一个莫比乌斯环。哈哈。”王逸寒突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她只是想复原那幅画，然后嫁祸给我呢！怪不得，怪不得，她临终前要笑。她完成了，她完成了啊。”

匡平皱起了眉头，“就算她完成了又怎么样，已经结束了。”

“匡平，答应我一件事，以后离我远一点，就算几年后我被放出来了，也不要再和我有什么瓜葛了。”

“你在害怕什么？沈苑已经死了。”

“两面即一面。我的这一面，沈苑已经看透了。”

“都结束了，逸寒。别把自己困进去了。”

王逸寒摇了摇头，“对你们来说，都结束了，但对我来说，不是啊。”

看着王逸寒的眼中突然涌上来的泪水，匡平突然意识到，他也是整个案件的受害者。他违背了自己的意志抛尸布置现场，他无法挽救母亲的生命，他亲手伤害了同事，好在高淼最后没事。再加上王逸寒母亲对他淡薄的情感，他也是受害者。

王逸寒忍住了泪水，故作轻松，笑了起来，“好了，能和你再说说话，我也很开心了。匡平，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去过你自己精彩的人生吧！”

匡平攥紧了手中的纸卷，点了点头，他就这么看着王逸寒，想起了这几年相识、共事的时光，直到王逸寒被带走。

匡平并没有回去工作，他请了半天假，回了家。

家里空空荡荡的，天还亮着，屋里也亮着。他四处看了看，走到了冰箱前，拿下冰箱贴，把这张印有莫比乌斯环的纸贴在了冰箱上。他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个图案，嗯，没错，即便事情已经结束了，他还是想留着它，每天看着它。

他泡了杯茶，回到了房间，打开了电脑。

录音还没有听完呢。

匡平带上了耳机，从上次暂停的地方继续播放，他端起了茶，林染的声音响起，虽然算不上甜美，但是却比手中的茶更让他放松，让他感到暖心。

匡平的嘴角渐渐勾出了笑容，属于他的，那份幸福。

原来，林染也提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