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一大早就叫醒了猴崽,缠着他要一起玩。
猴崽只好拉着小姑娘在村里逛一逛。
路过祭坛的时候,猴崽看到大钟台正式竣工了。
祭坛上人声鼎沸,一群工奴正奋力把金黄色的大铜钟吊起,挂在钟台的木架上。
赤原上的贵族,石家父子、严祭师以及矿长都在祭坛上参加竣工典礼。
听说此钟是为了庆贺人尊重生、天雷教创立二十周年所做。印象中,光这个大钟台就让工奴们忙了大半年。
一看到严祭师那对吊角眼,猴崽不免又想起复仇的事情。
报仇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太难。虽然他是天选者,但面对在赤原上只手遮天的祭师来说,猴崽的系统似乎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猴崽一筹莫展看着远方,后山山顶上的积雪还未融化,但山腰上已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破败的神殿在一片繁华绿草之中仿佛也焕发了生机。然而猴崽知道:神殿中已空无一人,连盅雕兽兽都不在了。
他拉着小女孩儿在赤原上逛了大半天,心里只想着报仇的事情,不管琳琳说什么都充耳不闻。
下午时,竣工典礼结束,大铜钟已被大红布紧紧裹了起来。村守和几个村兵守在周围。
猴崽想上前看看,却被村兵用木棍拦下:“小野种!滚开!一边儿玩去!”之前是奴种,现在是野种,还是低人一等。
“哇!这么大的铜钟,宝宝想敲一下!”琳琳好奇的问道:“村守叔叔,建了大半年,怎么刚建好就藏起来了?”
“大小姐,这钟要周年大祭的时候,祭师才能敲啊。在此之前,谁都不许靠近。”村守解释道,面对石家大小姐,他还有些恭敬。“这可是咱村的头等大事,出了乱子,我们兄弟可担待不起啊。”
‘越是不让看,我就越想看看,不止想看,小爷还想第一个敲钟呢!’猴崽恶作剧似的想着。像大胖这样的创业者,就是不喜欢守规矩。
‘谁都不许靠近?出了乱子担待不起?’
‘对了!如果我惹出乱子,提前敲了钟!村兵和村守是否会被责罚?’
‘一定会,而且责罚必然会很严重!’
‘这倒是一条报仇的捷径,只是一旦被发现,即使我不是奴种,恐怕也难免受重罚,还要连累石家为我背黑锅。’
‘怕什么!应该不会被发现的。’猴崽嘿嘿一笑。
虽然昨晚没有学到技能,但猴崽等不了了,他心里的复仇之火已经吞噬了耐心与理智。
回家的路上,琳琳一路都在讨论那座大铜钟,猴崽却心不在焉的琢磨着自己的复仇计划。
晚上猴崽借口说想陪陪黑牛,就住回了地坑里。
夜深之时,少年换上黑如暗影一样的破皮袄,带着大大的黑皮帽,脸上蒙着黑布,像一只大黑鼠一般,抹黑潜入到了祭坛附近。
他已经事先吃了一些疾风孜然。速度大幅提高,来去犹如疾风。
‘果然不出我所料,夜里守卫松懈了许多。’村守早就回家睡觉了。剩下两个村兵,在春寒料峭之中打着哆嗦,跺着脚,围着一丛篝火取暖。
猴崽像一只夜枭,隐匿在夜色里,仔细观察着两个村兵的行动规律。
他注意到村兵在祭坛下面守着,撞木在大钟的另一侧,如果撞钟的时候,两个村兵还在下面烤火,有大钟挡着,他们回头也看不到自己。但为了以防万一,猴崽决定还是稍微等等,最好其中一个卫兵能开小差。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猴崽开始犯困的时候,一个村兵朝远处的树丛走去,应该是去撒尿。而另一个卫兵,坐在火堆旁,用木棍撑着自己的上身,似乎已经睡着了。
‘就是现在。’猴崽偷偷摸摸的爬向大钟台,等他站上钟台的时候,两个村兵都没发觉。
猴崽果断的扯开红布,紧抓着撞木上的绳索,用力往后托起撞木,然后用尽全力把撞木狠狠的砸向大铜钟,好像这口钟是祭师的脸。
“咣嗡.......”一阵震耳欲聋的长鸣轰然响起。正撒尿的村兵,仿佛遭了雷击,裤子都没提好,发疯似的朝大钟台跑来,没跑两步就狠狠地摔在地上。睡觉的村兵,迷糊了一下之后高声惊叫,抄起木棍也奔了过来。
大钟的长鸣回荡在整个赤原上,全村的狗叫此起彼伏。两个村兵看看祭坛东西南三条路,似乎都不见人影。吃了疾风孜然的猴崽,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猴崽是朝南跑的,像一阵疾驰夜风一样,眨眼之间就到了学堂门口,他看到学堂先生的屋子里点起了灯火。猴崽没有迟疑,绕了一大圈,跑回村西石府后的地坑里。
黑牛老爸还沉沉的睡着,猴崽回来地坑,他睡得十分香甜,根本不知道村里已经炸开了锅。猴崽脱下破皮袍,摘下帽子,一头扎进自己的小草堆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转眼之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猴崽听说两个村兵都被砍了手指,而村守被杖责二十。这样血腥的惩罚显得有些残忍,但这就是《天规铁律。父母和兽兽都是受害者,猴崽觉得心安理得。
他还要继续复仇。罪魁祸首祭师父子还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个一个来,你们谁都别想逃!”猴崽坚定的想着。
午后,村里的孩子都聚集在学堂门口的空地上。
石琅和猴崽正在扎马,练习下盘功夫。
“哥,我也想上学。”琳琳撅着小嘴埋怨道。
“女娃怎么能进学堂?君子六艺都是男孩学的,你是贵族小姐,要跟着妈妈学习女红、礼仪,还要跟她学管家。不学好这些,小心嫁不出去!”石琅依然保持着扎马的姿势。
“嫁不出去就让猴崽哥哥娶我!”小姑娘调皮的抱着猴崽的胳膊,从小到大她都喜欢这样粘着猴崽。
猴崽正在专心学习扎马,没有在意两个小孩子说什么。
石琅却开口斥道:“胡说!他是你哥!怎么可以嫁给他?”
石琳噘起了樱桃小嘴,不满道:“我不管!臭呆瓜,不让我上学,还管我嫁人,宝宝不理你了!”
石琅起身,陪着笑脸说道:“傻丫头,你是赤原石氏的大小姐,以后当然要嫁给赤原上最有才、最勇武的男子。”
琳琳不搭理石琅,只是略略略做着鬼脸。
“毫无疑问最有才、最勇武的人就是我!”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大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无耻的说道。
猴崽起身,在心里骂道:‘这货怎么抢我台词!’
“琳琳,你哥要上学,我可以逃学,我陪你玩。”大王一脸坏笑的对琳琳说。
但小姑娘一见大王,就躲在猴崽身后,嘟着嘴说道:“才不要,我要猴崽哥哥陪我玩!我就要嫁给猴崽哥哥!”
大王一听,脸色铁青,他收起笑脸,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猴崽。
猴崽本来想说:“赶紧滚蛋!”但看到大王那副嘴脸突然冒出了一个鬼点子,他盯着大王琢磨着:‘要报复祭师一伙,严坦似乎是突破口。敲钟不一定我自己去啊!’
‘但这小子会去敲钟吗?’
猴崽看着大王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确定的想着:‘这混小子就是个蠢货。一定可以的。’
打定了主意,猴崽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瞥了一眼严坦说道:“石琅说的没错,我妹妹只嫁给赤原上最勇武的男孩。你配吗?”
严坦一直是村里的孩子王,习惯了飞扬跋扈,猴崽在石琳面前这样挑衅,他忍无可忍地回道:“你想和我再打一场?”
“能不能别老想着动粗?你是狗啊?总想着咬人?”猴崽讽刺道,“我妹妹最讨厌野蛮的人。你说是不是?”猴崽回头问琳琳。
“就是,宝宝最讨厌野蛮人。”小姑娘虽然天真,但能总能阴差阳错的帮着猴崽说话。
“要比试,咱就文斗。你敢吗?”猴崽开始下套。
“比什么我都不怕你!”大王凑近了猴崽,咬着牙说道。
‘就知道这蠢蛋,一激就中计!’猴崽心里暗自得意,说道:“你跟我来。”
猴崽独自走到一边,对大王招了招手,这小子大摇大摆地跟了过来。
“有屁快放!想比什么?”严坦不耐烦地问道。
猴崽冷哼一声,得意的回道:“文斗!比胆量!不怕告诉你,昨晚的钟是我敲的,你敢吗?”
大王一听,愣住了。显然他跟没想到猴崽要比这个。灵尊周年祭是村里的头等大事,敲钟作乱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不敢了吧?”猴崽嗤笑道:“那从今以后,你离我妹妹远点儿!”
大王低头犹豫着,即使是他,也不敢惹这么大的乱子。
猴崽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确定这小子会不会上钩,但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斜眼看着大王。
终于,大王开口:“你敢我就敢。但你当我傻啊?怎么证明是你敲的?我爹都说了,一定是哪个奴隶对天雷教不满,公然作乱挑衅。”
‘哎呀?你小子不是完全没脑子啊。找的理由竟然有理有据的。’猴崽有些头疼,他把严坦想简单了,但他决定再试试,他坚持道:“就是我敲的,我趁卫兵不注意,夜里偷偷敲钟的。”
“鬼才信,有本事你再敲一次!”大王挑衅道。
‘我擦,猎物竟然还想给猎人下套?本天选者还能怕你?那就将计就计。’猴崽琢磨着,续道:“再敲一次也不难,你等着。”
“你什么时候去?”大王问道。
“我......”猴崽想说今晚,刚开口就意识到不妥,果断改口道:“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啦!反正三天之内,钟声必然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