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晚风,城墙上负手而立的男子一身战甲银光,对着盈盈明月,似有所思。
他拂去城墙上的尘土,身子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依着。
肃静的玉门苍穹,黑土漠野,他俯瞰着渺小的戈壁灌木,对着前越方向,百里元珩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橙红色的虎符。
他细细打量起那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握在手心里还有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总算如愿,拿到了这梦寐以求的兵权,尽管只是杯水车薪,距离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总归是他离那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本该很满足,很庆幸,可他最近总是感觉自己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胸膛某处空落落的酸疼着……
站在不远处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默默的看了男子很久。
眼眸微垂,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便要决堤而泻。
她陪在他身边十年,都不及那个与他相识半年的女子。
八年了,他的心从未真正复活过,直到,她看着他从雪地里抱着一个红衣女子出现的那刻,一切都在变化。
他眼睛里的笑意,是那样的温暖,专注,让她有种强烈的错觉。
真的只是拿她做了棋子吗?
为什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时,他看起来那么开心,那么爱笑呢?
他现在,是不是有一点后悔呢?
后悔,舍弃了她?
月汐紧紧撰住手里的木盒,抬头望了一眼冰冷的残月。
“既然你已经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不想和她成为敌人,从心底讲,她更欣赏那个女子,也很同情她。
她们一样被亲人舍弃,忍辱苟活,她能心疼她的境遇,也感激她们互相给予的温暖。
只是,百里元珩在她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她不能允许别的女人的到来,夺走了他全部的目光……
即使那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即使……不能走进他的心里,她也不会让别人靠近他……
竹叶纷纷而落,白色的背影湮没在一片翠墨中。
锋利的剑口从那人的头顶划过,将一片片竹叶割成三四瓣由空而落。
墨眸微动,转头肃杀的凝神间,剑口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胸口。
仅有一毫之差,像是一个严厉的警告,剑身充斥着挑衅的不屑和冷清。
慕若雪收了剑,瞟了一眼黑衫的男子,语气平淡。
“先生今日觉得我可算恢复的好?”
司马弘沉沉点点头,冷冷道,“看样子是恢复的很好。”
住在这里已经足足一个月了。
司马弘低着眉,看了一眼女子手里拿着的剑,目光落在了那人手腕处缠着的纱布上。
他知道慕若雪对自己把她困在这里很是不满,她伤势未愈,他自是不能见死不救,放她回去。何况,她这一去,不知道还能否有命活着回长安了。
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既然这样,玉儿就不便在此处叨扰先生了,感谢先生这些天为玉儿煎药泡茶,调理身体,先生的恩情,玉儿不会忘,若得偿还机会,必尽全力还之。”
她双手抱拳,合剑在手,一身素衣低眉的样子笃定站在竹林里,冲着他做着浅短的道别。
司马弘喉咙微动,视线落在那人倾城的脸上,脚下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