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的意思,是她还活着?”楚云清连忙问道。
顾禾似乎是自觉失言,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你我还能见到她,所以红染姐还活着,对不对?”楚云清又问,眼中不减希冀。
顾禾看着他期待而认真的的目光,道:“随便你怎么想,你觉得她活着她就活着,你认为她死了她便死了。”
楚云清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过了,要么下棋赢过我,要么就直接走。”顾禾语气中已有不耐,“我没有耐性跟你在这扯皮,而想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入宫的,但时间应该也不会这么充裕吧?”
楚云清看她半晌,咬咬牙,拈起了一枚棋子。
顾禾淡淡一笑,“怎么,不脱衣服了?”
楚云清咧嘴道:“我倒更期待让你脱衣服。”
顾禾脸色一冷。
“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道。
楚云清笑道:“怎么,还想支使我?”
“不定我是想让你去死呢?”顾禾着,随手落下一子。
白子先行,未下在元。
“你还是这么虚伪,也喜欢异想开。”楚云清嘴上不饶人,落下黑子。
他的围棋技艺还是当初跟陈文静学的,实话,当初去酒馆哪里是想着去下棋的?所以他这围棋水平,最多就比初学者强一点儿。
也就是,对输赢成败是能看明白的。
顾禾下棋很快,几乎不用考虑,手里也不是抓着一枚棋子,而是从第二步开始,掌心里就抓了一把棋子了。
每当楚云清落下一子,她就往棋盘上随手那么一丢,根本不多想。
楚云清当然有种被看的感觉,而确实,他就要输了。
别是棋盘上成势或是起什么大龙,他所有想要冒头的心思,都被顾禾死死压着,根本没有半点获胜的希望。
楚云清手里捻着黑子,看着眼前的棋盘,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顾禾掌心里的棋子搓地咯吱响,脸上看似平静,却有浓浓的兴致,她在看着棋盘的时候,眼中隐有狂热,仿佛此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快福
楚云清颇为犹豫,认真思忖,他想好了三个可以落子的地方,但又总觉得这是陷阱,不管他下在哪里,顾禾总有好几种方法给他干死。
所以他现在很是纠结,有些着急破局之法。
偏生对面的顾禾将棋子弄得咯吱响,刺耳挠人,让人听了是愈发烦躁。
楚云清皱着眉,焦躁起来了。
“下啊,怎么下个棋还要想这么久?”顾禾开口道。
“别吵。”楚云清不满道。
顾禾撇了撇嘴,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当然,楚云清没有看到,他脑门儿见汗,终于还是落下了一子。
而当落下后,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不管下一步如何,这一步终于是走出去了。而也不怪他这么紧张,这毕竟是顾禾给他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难不成还真要用强?
楚云清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面,顾禾反而一笑,随手就丢下了白子。
“早就想到了,你不行啊。”她啧啧有声,像是讥讽。
楚云清顿觉羞恼,可棋盘上的局势如今已然明朗,他落败倾颓之势浮于表面,恐怕就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也就是棋盘上是一死局,结果就在几步之中,而当然是黑子要输。
楚云清不忿之余,更有无奈。
常言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而这放在其他事情上也是一样。
当下围棋能决定一个饶命运,或是某种结果的时候,你赢不了,就会无奈,更是会悔恨当初为何没有好好学围棋。
世事就是如此,谁也想不到将来会面临什么,需要作出什么样的选择,而命运又会要求你什么。
楚云清手中的黑子怎么也落不下去,他在甫一开始就没有多大的信心,而现在,当能看到几步后自己便落败,他就更为颓然。
顾禾只是看着棋盘,眼中只有黑白二色。
楚云清已经想要放弃了,而哪怕其实还并未真的分出胜负。
“还不到最后一刻,就要放弃吗?”蓦地,顾禾语气平静地了一句。
楚云清一愣。
顾禾没有抬头看他,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光洁的额头,干净柔顺的青丝,还有高挺的鼻梁和顺眼的睫毛。
她就安安静静地在对面,神态闲适,就像当年。
楚云清忽而怔了怔,当年?他眼神一下凝了凝,可眼前的分明还是顾禾,她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意。
“看来你是认输了。”她。
错觉么?楚云清心中忽然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在刚才,他恍惚间竟然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晏红染的影子。
而这种感觉,在今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很奇怪,又真实,如果出现一次是错觉,那两次呢,难不成还是自己看错了?
会是这样吗?楚云清一时不得其解。
“愣什么呢,还下不下了?”顾禾蹙眉道。
楚云清便将黑子落下,顾禾紧跟落下白子。
几步之后,楚云清就输了。
顾禾将手里的棋子一丢,道:“看来是你输了,真可惜啊。”
楚云清没话,而是瞧着对面之人此时的神情,看得极为认真。
顾禾蹙了蹙眉,“你看我作甚?”
楚云清微微摇头。
“那你就欠我一件事了。”顾禾眼睛眯了茫
楚云清低头看了眼这石桌,手掌便一下拍了上去。
看着就像是随手拍了一下,并没有多大的力量,但真气与气血相撞,传递之时,纵横交错的棋盘上,白子竟全都被劲力震碎,化为了齑粉,风一吹过,消失干净。
顾禾愣愣地看着,半晌,脸上登时一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清摊了摊手,“棋盘上只有我的黑子,当然是我赢了。”
顾禾听后,气极反笑,“你这分明就是输不起了!”
楚云清一脸笑容,不以为耻。
顾禾当即便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
着,她双手掐诀,口中默默有词,继而随手一指棋罐,里面的白子竟如被牵引一般飞出,啪啪啪落在了棋盘上。
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棋局,便重新出现在了楚某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