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剑迟,六大家族之楚家独子,虽在朝中无实权,但全国十多处铜矿、铁矿山历代皆由楚家独占,朝廷想要还得掏银子才行。
楚家又向来男丁稀薄,到了楚剑迟这一辈,上面五个姐姐,就他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男儿。
即使姐姐们都嫁人了还心心念念着这个金疙瘩,深怕他有个头疼脑热,二老也算老来得子,不是一般的宠溺。
年及二十有四,生得风度翩翩,知文擅武,自未婚妻离世后,至今未娶,可想而知有多少名门闺秀望眼欲穿了。
柳如修,六大家族之柳家长子,二十有二,家父边关手握十万大军,大曜国统共兵力才几十万,朝局不稳时,军力就是硬道理。
模样同是上乘,好文,略通武,大曜国有名的青年才俊,智谋更是了得,对摄政王党派来说,柳家是决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有这两家鼎立支持着,焉能不震主?
此二人为商晏煜左膀右臂之患难兄弟,打小儿就玩在一起,说患难,是因为从屁大点就一起和另一派某些人打得不可开交,反正儿时没少干架就对了。
在燕宵眼里,二位爷相当于王爷,自是不会造次。
柳如修折扇轻摇,自额前垂下的两缕青丝随风摇曳,白衣飘飘,温润如玉,一颦一笑都令门口几个侍女想入非非。
可惜人家柳大公子眼高于顶,扬言此生非未婚妻不娶。
问题是他的未婚妻刚足月就失踪了啊,女孩们埋怨地嘟嘟嘴。
“怎么样?全都搞定了?”
“回柳爷,不曾,仅是为首之人!”燕宵说完也没要离开的意思,看了看柳如修,小声诉求:“待会还望柳爷帮属下说句好话!”
柳如修朗笑两声,合并折扇再往燕宵额头一敲,没有多说,转身冲楚剑迟伸手:“请吧楚兄!”
有了这个保障,燕宵总算安心了,赶紧抬步跟上。
“柳兄,你说煜哥那几日究竟遇到了何事?燕宵说是在流芳阁外寻着,我也曾派人去里勘察,
并未留下蛛丝马迹,但那几人确实曾在那里住过。”楚剑迟边走边轻声与好兄弟探讨。
柳如修失笑:“我与你所查倒不太一样,煜哥不想言明,我等还是莫要再自寻烦恼。”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他可不敢说出来,算是最早一批进那小院的人。
根据老鸨子所言,只有靠湖一间院子丫鬟不曾进去过,那么煜哥定是被关押在那处。
还记得当时进去后,真真是惊了一把,虽然绳索一类物什并没瞧见。
可那椅子上的血迹和明显被捆绑的痕迹则骗不了他,连四个床柱都……
呵呵,还有覆盖薄被下一抹殷红更为有趣。
对了,床底的破衣烂衫化成灰他都认得。
那种玄色布料和银龙图案,不是煜哥的又能是谁的?
更不觉得煜哥弱到需要将一个女流禁锢在榻才能行事。
加之自那人回来后,从没露出过腕部,联想到这些,再次闷笑出声。
“你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柳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楚剑迟不肯再走,回身等待答案。
柳如修无奈摇头,不是他不说,而是不敢啊,煜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说起来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可大伙心里都明白,他们哪敢真将自己放在商晏煜平等地位上?
不过是对方身边比较至关重要的下属罢了。
能直接唤一声哥也是看得起他们,做人还是要识趣些的好。
非但不能说与人听,临走时还特意销毁了一番,因此楚剑迟才什么都没查到:“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见其还要追问,好心提醒:“楚兄,这件事兄弟劝你真的莫要再打听,记住煜哥已好好回到王府了便可,不然咋俩往后都没好日子过。”
顺带警醒了下后面的燕宵。
“啧,那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扫兴!”楚剑迟白了他一眼,加大步伐与对方拉开距离。
我这不是一时说漏嘴么?柳如修表示哭笑不得,煜哥被一个女人掳去肆意……啧,这种事,谁知道谁死!
多没面子是不是?瞧,都气得派燕宵把人赶尽杀绝了。
按照柳如修的揣测,那个女人一定丑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试想一下,一个容貌过得去还放浪形骸的女人能是个雏儿吗?
问他为什么不觉得是哪个女人看上了商晏煜,想以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呵,但凡知道商晏煜大名的谁不清楚此人绝不会中招?
忘归楼里什么女人没有?煜哥身边又何时缺过红颜?可没见他想对谁负责过。
不然这王府早就莺燕满园了。
当然,宫里那位除外!
三人所经之处,来往丫鬟家丁护卫无不停驻见礼。
楚剑迟与燕宵都面无表情径直而行。
唯有柳如修一路调笑着打招呼,遇到熟悉又模样好看的丫鬟还会停留片刻,什么‘春儿姑娘越长越水灵了!’
‘怜丝姑娘今儿个这头饰很别致!’
‘数日不见,菲儿可有想念柳爷?’
楚剑迟:“……”
交友不慎呐!
王府书房。
燕宵先一步踏入,见桌案后男人正专注于一摞奏章中,没有停留,阔步到正中央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王爷,除去绑匪首领,其余依然无迹可寻,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哦?人呢?”
商晏煜并未抬头,身子斜靠椅中,单手执折本,神情认真。
下颚胡茬已被刮净,当初三道血痕也已结痂,并不明显。
青丝以墨玉冠半束,身着高领龙纹紫红袍,恰巧掩去了所有可疑之处。
又恢复成了那个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跳崖身亡!”
说完又觉得这话似乎很熟悉,不由皱了皱眉头。
‘回去后你就跟那谁说我已经跳崖身亡了,神不知鬼不觉……’
拿着折子的大手顿了顿,仿若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死法,放下手中物,鹰眼对向前方手下,确无不妥才略扬唇冷哧:“还算有几分骨气!”
燕宵默默垂眸,心道这不废话吗?没点骨气能把您给绑了去么?当然,这话他是不敢明说的:“那接下来的四人……?”
“身为统领,却无能于几个草莽,还有脸来问本王,自行领罚去!”不耐地瞪了一眼,拿起折子继续阅览。
“属下告退!”燕宵暗自叹息,受罚不要紧,主要是一世英名就这么被几个小毛贼毁于一旦了。
这还是从跟着王爷后,第一次办事不利。
“哎哟,燕统领这是什么表情?不是说已经将罪魁祸首处决了吗?”柳如修摇着折扇适当现身,背对商晏煜向燕宵使了个安心的眼色,故作夸张:“煜哥你不会是要打他吧?”
商晏煜自奏本中抬头,面不改色:“有功当赏,有过必罚,找谁说情都无用!”末了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垂头门边的燕宵,一时不查,都学会找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