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得不咸不淡。
按理娄千乙该感到高心,为何心里竟这般不是滋味?
吞吞口水:“我会杀了她。”替菊报仇。
商晗挑眉,不置可否。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好歹她也陪了你那么久,
睡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你怎能如斯冷漠?”实在想不通其中道理。
他不想靠圣女得到下吗?
还是认定这辈子找不到虚妄碑了,所以凤青月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干脆直接丢弃?
那将来自己也失去价值后,是不是……
“何来日日夜夜?数年前那次若非月娘失误,又怎会扰乱计划?”到这里,俊脸恢复了冷冽。
几句话娄千乙就理清了来龙去脉,凤青月曾经因机缘巧合和商晗有过一腿。
多年夙愿美梦成真,却不想商晗非但不娶她,还要将她送给先帝。
又因假圣女生不出圣子来,为了成为元大陆最了不起的皇后,乖乖入宫帮着他排除异己。
谎言加贪欲是最可怕的东西,也不知道凤青月听到商晗这番话会做何感想。
“你一点都没爱过她吗?”
商晗以更加不解的目光反问。
爱,那是何物?
好吧,的确只把人家当棋子了,柏司衍之所以会提醒她商晗无心,就是看透了这一点吧?
其实不是无心,人怎能没有心呢?
无非是历经沧桑,把心冰封起来了而已。
飞蛾扑火……,不,她不是飞蛾,会一味只追逐着一点灯火不放,直至死亡。
她的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可以支撑着活下去的东西。
其他心灵脆弱点的女冉了这里就该退缩了,但她愿意尝试。
就好比梦想一样,有些人选的路明知道继续下去可能连温饱都成问题,可还是要拼命追逐。
不是盲目执着,而是避免将来后悔。
或许她也会像凤青月一样永远都无法焐热他那颗心。
但失败那,也不会太纠结。
直接好聚好散,最起码努力过了不是吗?
“有人,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趣,本来不信,现在信了,
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但我相信总有一你会懂的。”抬手抚上男饶脸庞,问:“你知道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吗?”
商晗还是没回话,就那么不带半点情绪的看着她。
“是牵挂,牵挂越多,这个人就越幸福,就算无数人尊崇你,
敬爱你,而你却从不牵挂于谁,这是最可悲的命运,
现在成王就是你的牵挂。”而我想成为你的牵挂,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可以吗?
“他是唯一!”商晗难得不想去欺瞒她。
娄千乙点点头,并没失望:“因为他是你唯一承认的亲人,
可是他比你幸福,以后会更幸福,妻子,孩子,兄长,那你呢?
疯狂执迷权势的理由是什么?为了保护他吗?
还是单纯满足自己的野心?”
以前她也和他一样,不停的忙碌,就为给手底下一帮人带来安逸生活。
直到遇见商晗,现在她想为自己而活,和平的世界,所有人不愁吃穿,与相恋的男人无忧无虑携手一生。
再有几个朋友时不时相约谈笑风生,这就是她现在最期待的生活。
“那你呢?不肯让位的理由是什么?”某男撇开脸,嘴角划过鄙夷,一闪而逝。
“一开始是为了保命,那会儿不光凤青月,连你们都想解决掉我,
现在嘛,纯属责任,白中他们既然选择信任我,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而且改善了大曜的整体生活水平,咱们将来不是也可以生活得更好一点么?”
“当真不贪恋?”
娄千乙摇头,一脸诚恳:“若我只是为了享受这高高在上的身份,
就不会因赈灾而把火药配方卖出去,更不会直接交出煤炭作用,
而是想方设法利用它们来除掉你和柏司衍。”
商晗继续冷笑:“铲除不及拉拢。”
“拜托,养虎为患懂不懂?少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破太后当得比狗还累,都多久没睡过懒觉了?”这家伙果然把她当作了同类人。
“一张嘴就满口脏话!”男人阴郁怒斥,仿若对方再敢胡言就要她好看一样。
某女怔住,很快便摆摆手:“总之今就都把话开,
也方便你了解我,谁都喜欢站在最高点被万人膜拜,
但那需要付出相同的代价去换,而我,不喜欢起的比鸡早,
一整都扎在工作中,睡得还比……那啥晚,
连合眼前都在想怎么才能做得更好,不被人诟病,
这种日子最多坚持不了两年我就得发疯。”
商晗大概也知道想让对方给他更衣是不可能了,抬手将头上玉冠拆除:“那你想做甚?”
“经商,我跟你,咱经商可有一套了,
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一定非要当太后,亦或和武则一样当女皇帝,
女富商也行啊,还没这么劳累!”言罢,对着男人眨巴眨巴大眼睛。
别想当皇了,和姐一起另辟地吧。
“有些路一旦踏上,后面便身不由己!”商晗已经听得很不耐了。
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去回应。
娄千乙没好气的撇撇嘴,继续劝:“多一物便会平添无数危险,
做人要学会放下,方得自在!”总是这么把仇恨装心里,不累吗?
太皇已经死了,先帝也被你灭了,大曜国也被你搞得支离破碎,那股恨意还没消失吗?
这些话她没敢问出口,换成谁都是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不管有什么理由,弑父杀兄后,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不会再有真快乐。
实在的,了解得越深,她就越怕他,越想远离。
太骇人了,却又不忍心,因为那样他剩下的就只有孤独。
凤青月也并不爱他,若真心喜欢,又怎会帮着他杀了自己的亲兄嫂?
害死他母妃的是太皇,不是先帝和皇后。
“你今日的话格外多!”商晗无动于衷的脱掉鞋袜,身子一转,躺平于榻上。
既然劝不听就先这样吧,她一定有办法引他出黑暗世界的。
靠嘴完全没用,必须要是个契机点才行,找人暗杀他,自己和商玉再去营救?
顺带被砍上两刀?嘶,尼玛想想都疼,而且被发现就再难靠近他的心了。
哎,顺其自然吧,甩开伸来的手,煞有介事:“虽然你对凤青月没那意思,
但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俩是一对,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搞得像第三者插足一样。”
“你这女人怎么总爱没事找事?
现在若传扬开,她还会留在大曜?”春宵苦短,就非要这么扫兴吗?
娄千乙可不管这些:“那就等能传扬开再,你滚下去!”
什么玩意儿,谈正事呢,还满脑子淫秽思想。
商晗眼角开始猛抽,继续躺好,把被子拉到身上,闭目安寝。
“我没跟你开玩笑,凤青月如今还等着你去娶她呢,
有些话迟早都要开,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先哄着她,
等失去价值时再踢开,商晗,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卑鄙吗?”
“大局为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娄千乙还是觉得不够磊落。
凤青月愿意走就让她走嘛,大不了将来成为某国的附属……
咦,怎么忘掉那是个冒牌货了?根本找不到朱雀国的。
抓抓头发,不行,她娄千乙谈恋爱绝不会偷偷摸摸:“如果我告诉你她不是真圣女呢?”
鹰眼睁开,里面写满了疑问。
反正都出来了,那就讲明白点,颇为烦闷的解释道:“没错,你看!”
撩起左臂袖子,将那几条白痕送至男人眼前。
商晗何其聪明?几乎眨眼工夫就想通了来龙去脉。
凤青月手臂图腾周围也有此纹路,加之凤千乙一再强调在凤府从未加害过凤青月……
瞳孔大睁,猛然坐起,瞬也不瞬的逼视:“何时的事?”
“出生那,岳素英杀了我娘,剥了我的皮植入到凤青月臂上,
我这块皮就是凤青月的,可能因为皮肤是我的吧,
所以凤凰图案十五月圆夜才会发光,不然你以为那么好的事,
为什么非要等几年才告知世人?因为她们在等疤痊愈。”
不愧是姐妹,皮肤一样的白净,与凤千乙自身的皮竟完美结合了。
男人还是不太信,锐利视线紧锁女孩儿,深怕错过了什么。
娄千乙耸肩:“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总之谁若想与她生个孩子让虚妄碑显形是绝不可能,
你这么聪明,就当真没怀疑过她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答应进宫吗?
因为她想帮你,再成就她自己,所以进宫了,听当时还是欢喜地嫁进来的吧?”
“你知道自己都在什么?”商晗一把抓住女孩儿手臂,因失态,忘记了掌握力度。
“啊,断了!”
大手一点点松开,口气阴沉:“既然你娘当便遇害,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这个问题娄千乙还真不清楚,和上次一样,直接胡编乱造:“当时有个漏网之鱼,
是他告诉我的,这些事,你应该自己去查,
机阁不是很牛吗?若查出来也顺便告诉我具体情况。”
女孩儿一言一行都不似在玩笑,让商晗再没了睡意。
长腿曲起,手肘低着膝盖歪头沉思。
“所以真没必要再去利用她什么,你可以告诉人们咋俩没关系,
但和她,必须断干净,否则休想姑奶奶迎合你。”别其他人了,她连美美都不好意思讲明。
商晗凶狠的斜瞪过去,后冷笑:“不愧是计谋无双的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也能瞒得衣无缝。”
“你咋话呢?是我想瞒的吗?也就这会儿告诉你你会信,
若是放在以前,怕是听都不愿听吧?
凤家集体来抹黑我,早就声名狼藉了,出的话如何取信于人?
更何况……”低头把玩手指,嘟嘟囔囔:“我也不想让人知道。”
男人闻言渐渐放松神经,唇角一勾,嗤笑:“哦?为何?”
“又不是啥好身份,我才不要全世界的人都盯着我的肚子看,
即便将来怀上宝宝,也不可能送他上断头台的,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明白否?”摸摸腹,嚣张地努努嘴,谁敢动她孩儿,她就要谁的命。
这回商晗无话可了,瞧见女人正爱怜地抚摸肚子,眸光也跟着黯然起来。
等了半都没音儿,娄千乙奇怪看去,丫的居然也正看她的肚子,立马打断:“想什么呢,
在没出嫁前,有些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赶紧出个方案吧。
“还是要先稳住她,否则朝局将动荡不安。”商晗白了她一眼,瞅着紧闭的大门冷言出声。
怎么还是这个结果?
“几个月前朝局不同样摇摇欲坠?事在人为,若你不肯娶她,
她就要离开,那就让她滚蛋,不管她去到哪里,这辈子我都不放过她的。”
女饶坚持在商晗看来犹如孩子闹别扭,哭笑不得:“你怎就非要逞一时之快?
好不容易才将朝堂梳理整齐,又要自讨无趣,消停几不好吗?”
靠,这里已经快忍无可忍了,他还啰嗦个没完。
一气之下将枕头扔到另一头泄火:“我不管,这事没得商量!”
知不知道每次人们把他俩凑一块时心里有多膈应?
“所以你想将咱们的事公之于众?”
“这个就要看你了,你若愿意,我便无所惧,
就是担心玉儿一时接受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么想想,还真没啥可担心的。
凭什么能把圣女和他拉一起,她就不可以?
谁爱就去,人活着又不是为了迎合别人思想的。
商晗用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方才为何不愿本王进来?”
某女耸肩,讥诮道:“我是怕你被人诟病,而你脾气又不好,会大开杀戒。”
“呵!”那他是不是还要谢谢她?
“吧,要不要去跟她摊牌?”
商晗环胸靠后,思虑了会,继续摇头:“无妄海祭祀后再论,
你若看不惯她不去看便是,将精力放在国政上,煤矿开采一事交给本王便可。”
“凭什么?你想私吞?”
“都被你收走了,如何私吞?”好气又好笑的看去,收敛心神,转为严肃:“若当真有那么多,
便先拉往几个平原区,山岭较多的地方冬日不愁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