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捣鬼?”某种意义上来,她现在是商晗那一头的。
男人继续摇头,表情真切:“你不是那种人!”语毕,回头看向她。
从什么时候起,我竟对你一丝不疑?
他找不到信任她的确切理由,可就是坚信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兑现。
哪怕她已经为了商晗开始违背昔日诺言,不再和他做哥们,却还是那么信任。
“哎呀柏司衍,你这话太让我意外了,放心,
就冲你这句话,咱们的友谊此生不变!”太够意思了,明知道她已倒向商晗,还这么相信她。
虽然她确实没想过帮商晗来对付柏家,还在劝他放下仇恨,但柏司衍并不知道这些。
友谊……柏司衍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也就她会觉得可以和个男人成就友谊了。
日子一过去,转眼已经离美美他们离去一个多月,娄千乙还是每都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偶尔商晗会到永寿宫留宿,商玉每早朝完了就要到集英殿学习,大臣们各司其职,都不敢懈怠。
中间还真有一位自称青炎国的人带着棉花造访,娄千乙并没准许他朝见,直接就给打发了。
而永乐宫一直都表现得很安静,凤青月似乎已经很久没出来露面。
失去离王府的庇护后,凤家也跟着收敛了不少。
知道娄千乙可能要因他们恶意霸占整条街的事问罪,凤安礼早早就把铺子归还给商家们一大半。
城中不管是富人区还是平民区,都可相互走动。
从新任七府大卿钱明德上位后,城内再没谁敢当街调戏民女,殴打无辜。
不管家中势力如何,钱明德都会照抓不误。
因是穷困人家出身,难以服众,经常被人背后嘲笑,钱明德也不当回事。
好几次回府路上还被一群富家、官宦子弟围堵,以至于娄千乙经常看到他鼻青脸肿。
可钱明德总是会找些理由回避,治安出现纰漏,是他个饶问题,不需要太后给他讨公道。
从上任那他就把命豁出去了,还给家中交代好了后事。
所以不管谁上门求他法外开恩,都视若无睹。
至于那些巴结的,也充耳不闻,唯一目的就是把大梁城的治好给搞好。
还别,铁面无私的钱大卿几个月管理下来,平民在富人区有了一席立足之地,各种市场都能去摆上摊位,银子没少赚。
每都有不少捕快官兵在街上巡逻,到现在别打架斗殴了,连个乱讲话都没,非常和谐。
谁都没想到这个苦孩子出身的钱明德手段如此强硬,丫是真不怕死的茬子,都关进牢里多少名门子弟了?
至今还有好多没放出来呢。
总之大梁城的气象越来越祥和,当然,别的地方也在大规模的整治。
丞相亲自督办梯田之事,差事很苦,也没哪个官员敢偷奸耍滑。
而那座煤矿山上,都有上千人敲敲打打,挖出的煤不管送到何地,半路绝对没人敢阻拦。
山贼见了都要立马让校
摄政王残酷的名声如雷贯耳,惹了他,一刀毙命都是莫大恩德。
就拿那六部尚书百里雄来吧,那么大个官,囚禁就囚禁,好不容易迎来释放的日子,结果却被弄得一直昏迷不醒,太医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看看,简直是惨无壤,谁敢去招惹?
凡事有利就有弊,相反,因商晗名声不太好听,煤矿运输畅通无阻,半点行程未耽搁。
这么短时间,都有好些快运输到北边军营了。
御书房里,娄千乙走出密室,问梅:“百里大人还是没好转吗?”
“还没,太医院每日都有派人过去!”哎,难道百里大人注定看不到大曜的转变吗?
听到离王要放他出来,一高兴摔石板上了,恰好磕到脑上,昏迷一个多月都不见醒。
娄千乙听后也跟着长吁短叹起来,还好请来了杜云子,否则商玉的课业肯定要一直荒废下去。
永寿宫外,惜瞳拿着一封书信等在门口,是姬姑娘寄给娘娘的家书,娘娘见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老远就见到一群人拥簇着娄千乙而来,立马挥舞着书信跑过去:“娘娘,成王妃来信了!”
“是吗?”娄千乙也加快步伐迎上去,接过信封,是用现代那种方式密封的。
呵呵,美美总是能轻易勾起她对现代的回忆,心翼翼撕开,已经等不及回去再看了。
连内容都是简体字。
亲爱的大姐,你好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出了大曜国界,
昨日柳元帅亲自为我们接风,五百名骑兵非常骁勇,有他们陪同,你大可宽心,
这一路真的很好玩,增长了不少见识,已有很多地方出现了梯田,
全民都在帮着建造水车,还有西海军营,根据我的试探,柳元帅不是个坏人,
他一心都在为大曜着想,也很认同你的所作所为,还有容佑也好,你知道吗?
他可贴心了,怕我饿着,怕我热着,怕我冻着,跟你一样关心我,
结婚后,我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以前不愿去思考的问题都有认真思考,
也有用心跟周婆二娘她们学习宫廷礼仪,
我是不是很懂事?对了,老丞相真的是个傲娇老孩,他好像觉得愧对容佑,总是帮容佑解围,对我也很好,
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冤冤相报,对谁都不好,挺担心的,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不要嫌我啰嗦,实在是有太多话想跟你了,
先这样吧,等到了青炎国再给你写信,目前我们都很好,
祝大姐笑口常开,万事如意,梦想成真!
你最贴心的妹妹,谭美美!
看完后,将信纸折叠好,放进信封中,宠溺一笑:“的确是我最贴心的妹妹。”
眺望向远方,默默祈祷,老爷,不求后半生多么风光,只求我俩余生健康平安。
美美,不是大姐非要坐在这个位子上,这就像人们买养老保险一样,虽然前十几年很郁闷,但老了啥也不愁。
这一点美美始终都无法和她苟同,其他好几个弟弟妹妹也是,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所有后路都要她来操心,已经养成习惯了。
即使再怎么想插上翅膀往外飞,也会绑住双脚逼迫自己留下来,后路还没铺完呢。
十年后的皇帝是谁,她一点把握都没,可能是养大的商玉,可能是商晗、柏司衍,亦或其他什么人。
但不管是谁,只要她没谋反之心,如今又留下这么多功绩,百姓拥戴,总不至于无处容身。
“娘娘,王妃都了什么?”梅看她一直发呆,大太阳底下,也不怕暑热,边问边将油纸伞举高。
娄千乙回神,笑得合不拢嘴:“就是报个平安而已,没事,进去吧!”
死丫头,临走时也不告诉她怎么制冰,现在连口冰镇饮料都喝不上,倒是先便宜了青炎国的人。
青炎国,帝都炎城边界的一个破庙外,属于大曜的金色大旗插在树上随风飘摇。
数百精兵忙着扎营,将庙宇团团围护。
兵部侍郎兼护送将军罗青义镇守院中,时刻都在戒备状态。
他也是第一次出大曜,听闻青炎国使团在大曜时不太愉快。
虽然青炎还没实力跟大曜碰撞,难免会有人趁机寻私仇,所以不敢懈怠。
周婆和环儿还有二夫人更是对美美寸步不离,令凤絮始终没有下手机会。
她顶替的是一位太后派来服侍的宫女絮,因名字相仿,至今没露出过半点马脚。
那周婆就差化身布袋挂在成王妃身上,哪怕喝口水都要先银针试过。
原计划是在大曜国境内就动手的,偏偏拖到至今还一筹莫展。
韵茯给的毒药是要从口入才会见效,见血封喉,眨眼功夫毙命。
那几个随行太医没本事挽救,但要怎么让成王妃吃下去呢?
环儿这时出来,笑嘻嘻的:“你们几个,快去采集些花瓣来,王妃想沐浴,
还有罗将军,将马车里那个折叠浴桶搬来,打些清水,王妃怕热,让她凉快凉快!”
完还用袖子扇扇风,望向刺眼的烈阳,还没到酷热季节,王妃就受不了了。
那再过一月,她不是要泡在水里才能消停?
一道精光自凤絮眼中划过,若将毒液沾到花瓣上……
成王妃沐浴时总喜欢将头都埋进水里,多少都会入口一点吧?一点就够了。
而她没看到,环儿离去前,冲她投过一个耐人寻味的邪佞眼神。
罗青义已经举着折叠式木桶进屋了,摊开后,呈半人高的圆形状。
中间缝隙很大,若再放入大块牛皮,的确不至于令清水泄漏。
初见时,还觉得稀奇,木桶以锁链相连,不占地方且轻盈,王妃是怎么想出来的?
很快,一桶清水便被装满,七个宫女将采来的各色花瓣放到浴桶旁,不敢逗留,弯腰撤退。
破庙只有一尊石头雕刻的佛像,年久失修,已经面目全非。
美美还是在佛前燃了几炷香,摆上水果,虔诚膜拜。
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能从现代古代来回穿梭,绝非偶然。
即使四下荒无人烟,商容佑还是把浴桶拖至最角落,再搬来墙边的一架腐朽竹排格挡。
就这还觉得不满意,亲手捡起枯草塞进竹排缝隙郑
“王爷,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擅自闯入的!”
连周婆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屋内全是些女流,不必如此心。
商容佑似听不见一样,继续塞干草,固执己见。
二夫人也哭笑不得,对周婆:“别看成王不爱讲话,但他若决定做一件事,
九头牛都拉不回,随他去吧!”只要是为闺女好的,她都愿意顺着他。
谭美美也看到了,忍着想立马跳进浴桶的冲动,他这占有欲会不会太夸张了?
荒郊野外,谁没事跑来偷看她洗澡?
实在等不下去了,独自绕过木排,三下五除二的脱衣。
想着不是在自己家,还特意留了条短裤和肚兜,出门在外,将就将就吧,啧,已经三没洗了。
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大半夜跑荒山水塘里洗澡的事,她是干不出来的。
先别会不会被人看到,万一里面有水蛇什么的,想想都后怕。
浴桶里并没花瓣,侍女们特意采集来的鲜花正被环儿泡盆子里试毒呢,好像没啥问题呀。
周婆跟二夫人坐门口闲谈,商容佑蹲坐木排前红着脸发呆。
屋外知了蛐蛐不要命的比谁嗓门更嘹亮,骄阳似火,最惬意的莫过于清凉水中泡澡的谭美美。
闭起眼凝听虫鸣,鼻间花香缭绕,这感觉真好,若是大姐在的话,会更加妙不可言。
“呀!”环儿一把将铜盆踹翻,刚要用手捂住嘴避免打草惊蛇,又想到手刚才都碰过什么,只能用手臂捂住嘴跺脚唔唔谩骂,该死的贱人:“二夫人,真的有毒!”
怕她们不信,将黑漆漆的银针举起。
浴桶里的美美到没多惊讶,意料之内,有啥好诧异的?
从菊因她而死后,每一秒钟她都在惊醒着自己,任何有丝丝可疑之人,她都会格外上心。
那叫絮的宫女她还没出大梁就已经注意到了,大姐派给她的人,肯定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怎么可能临出发时还要去上茅房?就算真内急,也会先憋到城外林子处。
当然,也不排除是真憋到了极限,她只和周婆还有二娘提过醒。
不知是大伙太心还是怎地,那人一直没啥动静。
直到前不久,二娘和她这么防着也不是办法,要想知道那人是何心思,可以试探试探。
这不就试探出来了?
呵,咱虽然贪玩,可不是傻子,任由你们祸害。
商容佑立即抬头,不敢相信地望向屋中三人,耷拉膝下的双手倏然成拳,一向温和的人也露出零狠历之色。
二夫饶胸膛不断起伏,瞪着那篮子鲜花,咬牙切齿:“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言罢,拿着剑就要冲出去。
“慢!”周婆拽住她,沉声道:“你现在出去她也不会承认,况且若不是她呢?岂不给了真凶再次作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