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老丞相又救过他们夫妻二人一命,想来是很后悔害过纳兰贵妃他们,全都身不由己。
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了,活着的人还要鱼死网破,代代相传,没完没了。
“太皇忌惮我柏家,欲杀之,家父若不投靠胡后,怕是早就满门皆灭,你来告诉我,
如果你是家父,如何选择?你总觉得是我柏家对不起你,那你商家何曾对得起我柏家?
商晗,不管你信不信,自太皇、胡后去世后,家父便一再教导我,
不要与你为敌,能化解就尽量化解,不然你以为在你杀了我爷爷奶奶后,
商容佑还能活到现在?我若想杀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商晗阴翳的眸子里讶异一闪而逝,令人难以捕捉:“所以你想求和?”
白中和赵业括面面相觑,柏家二老是被离王害死的?
这这这……皇家秘史果然多凶残,听到现在也算听明白了,所有源头都在太皇和胡后那里。
那太皇跟胡后不会也非病故吧?
老丞相站起身,苦笑:“冤冤相报何时了?离王,老夫所犯下的罪孽,老夫愿意偿还,
只希望老夫死后,商柏两家的恩怨可以就此了解,你同意否?”
“二哥,算了吧!”商容佑急忙走到商晗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恳求:“您就算杀了他,
母妃也不会回来了,至于我,我很好,过去受过的那些早就不在意了!”
凤青月的指甲已经刺破掌心,几滴血珠滚落韵茯背上,原来他们瞒了她这么多事。
全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不愿告诉她,如果早知道,她是不会和柏司衍来往的。
那为何晗没有排斥过?更未发过脾气,因为不在意么?
呵呵,还以为是凤千乙勾走了他的心,合着从始至终都无心呢。
衍哥哥,你不止一次提醒我,他无心,竟是真的。
“哼!”商晗鄙夷的靠后,显然不愿就这么结束。
“你想的美,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跟胡后处处施压,动不动就派一堆人暗杀,
煜哥为自保,不得不去练邪功,尝尝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当年在宫里更是饱受折磨,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
你们想打压煜哥,可以啊,为什么要让贵妃娘娘死的那么不堪?柏问,你要活着好好恕罪。”
楚剑迟几近凶狠地咆哮而出。
柏司衍见父亲有些站不稳,忙不迭起身去扶住,讥诮道:“您看见了吗?
一味忍让只会叫他们得寸进尺,来人,送老爷回去歇息,
若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便全都给本相提头来见!”
美美也在这时收到了娄千乙的讯息,跟着过去搀扶,并在老人家耳边低语:“您千万别做傻事,如果您真死了,这段恩怨将再无解法!”
老丞相愣住,脸色苍白地睨向女子,后点点头,是啊,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死,衍儿会发狂的。
就让他们年轻一辈自己解决去吧。
送走老丞相,美美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胡后病故,与本王无关,太皇……”指尖抵住偏斜的侧脑,闭上眼摇摇头:“许是知道本王不会放过他,
所以撞墙而死,至于先帝他们,本王并没想过要他们的命,
只让他缠绵病榻,凤青月,本王的可对?”
想学韵茯那样矢口否认的凤青月迟疑了,她怎么忘掉柳如修曾要杀她的话了?
想去查探一下男饶脸色,发现他压根没来看她,还淡然自若,越是这样,便越危险。
为保命,不得不点头。
商玉见状,竟露出了丝欣喜,这么皇叔没有杀父皇了?
“那先帝是怎么死的?”夏侯霜好奇的问。
楚剑迟代为回话:“凤青月私自加重了药量,才导致先帝驾崩,
煜哥让她将皇后先打发进冷宫,她却暗下毒手,至于太子,
煜哥根本没传过话,毕竟这个皇位是太子来坐,亦或现任子,都一样,
凤青月因觉得年纪最的好控制,所以才擅自杀了太子!”
字字句句不带为自己的野心开脱,没听吗?谁当皇帝他们都能控制!,那他们解释那么多干嘛?试图控制子,也乃谋逆之罪。
凤青月身子一软,瘫坐在了韵茯旁边。
异常懊悔将商晗拉进来了,本是想送柏家一份大礼,借此机会搞坏商晗的名声,并激化商玉和商晗之间的矛盾,千算万算没算到老丞相会心生愧疚,竟愿以死谢罪。
更没算到商晗明明可以把所有的罪名全推到她身上来,却要供认不讳,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男人,她已经完全看不透了呢。
“离王,你承认自己有心谋害过先帝了?也试图挟子以令诸侯?”娄千乙烦闷地倚向扶手,将问题直接踢向当事人。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惩治的话,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威信,顷刻间就能毁于一旦。
商晗这回没像以前那样直接离开,脚丫子都猜得到是想为她抬高身份,如果是以前,她会很感动。
打一巴掌给颗糖这招倒是运用得不错,可惜她不稀罕吃。
抛开恩怨,以她过去对他的那点了解,商晗今日免不得受些苦头,且还是他自愿的。
果然,商晗大大方方站起身:“凡事讲个因果,因,本王已经坦诚,
这果,本王愿意承受,虽然无心取先帝性命,
凤青月也是本王安插进宫的,至于挟子以令诸侯,
本王未曾这般做过,事已至此,本王愿受罚,太后预备如何责罚微臣?”
娄千乙抽抽嘴角,怎么又踢回来了?不管什么起因,他都是个死罪。
真是要疯了,好你个商晗,料定我不敢杀你是吧?干咳两声,面向白中:“白大人觉得呢?”
白中虎躯一震,赶忙跪过去:“微臣……微臣觉得,
既然离王是要替母讨法,或许……情有可原,
若非圣女心肠歹毒,先帝等人还在世,先帝虽……虽……”战战兢兢偷觑一眼商玉,继续道:“虽昏庸,但换做是他,会原谅离王的!”
能不原谅吗?胡后都把商晗兄弟给害成什么样了?更害死了纳兰贵妃,是要恕罪的。
“末将也觉得离王罪不至死!”赵业括立即随后跪过去,眼角余光瞥过柏司衍,是时候明确自己的态度了:“若离王有心悔改,
将不再妄图皇位,并效忠皇上,
即便看在他昔日替太后娘娘分忧的功劳上,也当从轻发落!”
这话不假,娄千乙慢条斯理地拉拉广袖,如果没有商晗的配合,她如何得到稻谷?
如何将煤矿如期送到各位百姓手中?如何开办好科举?老百姓今年又如何过好年冬?
楚剑迟变得愁眉不展起来,一番心理斗争后,适时站出来,拱手道:“太后娘娘,当初先帝为稳住楚家,
将十三城铁、铜矿以三十九万两白银卖给楚家私采,
年利润多达数百万两,这些年楚家终日惶恐,
各国铁矿铜矿都由朝廷管理,既然家父任命我为下任家主,在下愿将其无条件交还朝廷!”
“你疯……”柳如修瞠目,一脸沉痛地捂住心口,光铁矿就够救煜哥了,何必白白搭上最赚钱的铜矿?
果然,娄千乙那双眼睛开始噌噌噌冒金光,正愁没法子收回来呢,白纸黑字,先帝是立过字据的,还有圣旨,没那么好夺回。
且楚家势力庞大,手持可以推翻皇帝政策的宝印,六大家族是她唯一不敢硬碰硬的存在。
既然不用撕破脸就可以轻易收回两个矿使用权,何乐而不为?
毕竟本来也没打算杀商晗。
最多是抓起来狠狠虐打一百大板,都想好亲自动手了,多解气啊是不是?
现在看来,这气是解不了了,比起自己的私人恩怨,造福大曜最要紧。
信不信?回到大曜,她的地位半点影响都不会有,即便人们心里骂她骂成狗,表面依旧会客客气气。
因为那些人还等着她施恩德呢,凤青月牵扯的是整个大陆的利益,而她,则是大曜。
商晗虽震惊,但没表露出来,只感激地瞧了楚剑迟一眼。
“呵,还真是兄弟情深呢!”柏司衍皮笑肉不笑来了这么句。
柳如修没好气的回敬他:“这自然不必!”这些人不敢杀煜哥,他们心里早有数,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没想到剑迟连皮肉之苦都不愿让煜哥受。
刚都想好了,他们要打煜哥,他就替他受罚的。
啧,楚家若没了这两样宝物,势力会大不如前,所以他必须保住柳家的兵权,若这再丢了……不敢想象!
白中撑在地面的双手抖正在激烈抖动,方才没有听错吧?楚家居然愿意主动交出这些?就为换离王周全?
他们没想怎么苛待离王啊,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声道:“离王乃之骄子,若关押,有损皇家颜面,
若杖责,恐怕同样不妥,依微臣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上不如暂且饶恕离王,以观后效?”
商玉点头,不假思索:“皇叔从未忤逆过朕,一直都有用心辅佐教导,
前尘往事朕不想追究,且父王母后、大哥之死也非皇叔所愿,
都是误会,一切恩怨,就此终了,朕真心以待皇叔,
朕只有叔叔两位至亲了!”末了学娄千乙那样,故作悲韶垂下头。
“如此,微臣谢主宽宏,今后定一心效忠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商晗掀开衣摆,单膝跪地。
其余人见状,赶紧跟着大喊:“吾皇仁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青月看看他们,再次慌了心神,这就没事了?
那她算是帮了柏家还是没帮?而且她的罪名也变得更严重,想到什么,怒瞪向环抱着她的婢女。
韵茯瑟瑟,主子从没用这种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神看过她,一缕失望萦绕心头,缓缓松开双臂,不愿再靠近。
“既然皇上都不追究了,哀家便遂了众意,摄政王坐回去吧!”真是可笑,以前做梦都想叔侄俩摒弃前嫌,如今总算得以缓解,却不再欢欣,沉默了会,抬眼对向柏司衍:“柏相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他的爷爷奶奶被商晗杀了,身为皇帝,玉儿也应为其讨公道。
柏司衍散漫地叠加起双腿,摆摆手指:“有些事属我们二人私怨,不便当众解决,今日就结束这个话题吧。”
满意,他怎么不满意?楚家都下这么大本钱了,只为打商晗一顿,不值得!
娄千乙抿抿唇,有点心照不宣,对楚剑迟道:“楚少爷,你起来吧,
哀家替皇上谢过楚家的深明大义,你放心,
朝廷永远都不会亏待楚家,往后遇到什么苦难,尽管向皇上开口便是!”
谢恩的话,楚剑迟怎么都开不出口,回家后还不知道被家族怎么奚落呢,每年几百万两的进账没了,心痛啊!
就那么假装不在意的回到商晗身后,并自我安慰着,煜哥没事就好。
堂堂摄政王,昌华国未来国君,哪能被个乳臭未干的娃儿和一女流欺辱?
不像话!
“凤青月,你若非有圣女这道护身符,如今可是灭门之罪,
哀家只是将你逐出皇宫,并留凤家满门,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来人啊,将圣女押送回住处,择日立即派人将其送回大曜,韵茯……立刻杖毙!”
“你敢囚禁本宫?”凤青月惊愕仰头:“本宫乃下人尊崇的圣女,你是要与下人为敌吗?”
娄千乙嚣张的摊摊手,一副有本事你就来的隽狂模样。
夏侯霜已经带着人前来,亲自拉起凤青月,动作不可为不粗鲁:“走!”
其余禁卫军则去拖韵茯。
韵茯先是死瞪着娄千乙不话,直到被强行拖起才疯狂挣扎:“凤千乙,你不可以这么对待圣女,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下会群起而攻之的,你们都不要被她蒙蔽了,
大曜会陷入危及的,凤千乙,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可是圣女的贴身丫鬟,凤千乙,你要敢伤害我家人,我不会放过……”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逐渐消失,人们陆续站起,回归原位。
没人去在乎韵茯的生死,太后愿意留她家一点血脉,还觉得判轻了呢。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