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与阿纪的谈话无疾而终。但这件事情似乎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这个女孩留在了上海,而且天天在咖啡馆尚未开门前就站在了门口。
我曾经笑着和阿纪说:真是幼稚,这么小孩子气的把戏!
然而,在坚持了半个月之后,笑不出来的就成了我了。我实在是做不到一个月天天特意的在你眼前晃悠,而你却熟视无睹。
我催促着阿纪去解决问题。阿纪似乎比我的耐心要大一些,笑道:她就是个孩子,再坚持几天,再坚持几天她就该走了。阿纪不知道是在哄我,还是哄他自己。
可是事实总是很打脸,到了月底,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将阿纪推了出去。
结果就是:阿纪答应回到意大利,帮着苏珊管理家族事业直到她大学毕业。但阿纪的前提条件是:我们结婚,我跟着一起去意大利。
我不太理解阿纪的决定:这样的女人,我觉得应该越早离开越好。而且,谈婚论嫁,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我答应阿纪一起去意大利,因为我也不想阿纪一个人孤军奋战。
起初的时候,阿纪很坚持,一定要结婚了才肯回意大利。说那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后来耐不住我一味的坚持,终于还是让步了。我想最主要的还是我们彼此并没有认定对方吧?
咖啡馆我决定继续经营,给了阿良一些股份,在我们不在上海期间就由他全权处理店里的各项事宜。我想,我们终究是要回到上海的。不能没有了退路。
而家里的一切,我交由安妮帮我打理,等安妮秋季入学后,主把这房子交给中介公司,由他们来帮我出租。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意大利之旅。
阿纪在意大利的家,如果那个能称之为他的家的话。非常漂亮!府邸座落在山顶,是那种沉淀了几百年的风韵,舒适、却又让人赏心悦目;院子里借着地貌修成错落有致的山地景观。远远的可以看到山脚下的海岸线。
象牙白的花岗岩是底邸的基石,历经风雨,却屹立不倒。与其说它是一座房子,不如说它更象是一座城堡,我仿佛进入了中世纪的豪门盛宴,会客厅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据说那只是其中之一。我象一个土包子一般在那豪奢面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而迎来的却是苏珊斜睨着眼的无声嘲讽。
阿纪和我的房间很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阿纪特意要求的。而苏珊,则住在我们楼上。家里的一切事宜都由仆人在打理,据说他们中有好多人在阿纪的养父养母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府里了,甚至更早。
阿纪并不需要每天象一般的工作人员一样朝九晚五的去公司上班。因为家族的产业很多,虽然以服装行业为主,但也涉及了其他不少的行业。每个公司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因为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一个自行运转的很好的企业。重大的事情有董事会,更为重大的事情还有股东会。并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个董事长亲力亲为的。
当然,这可能是我一个外行的臆测。又或者,这只是苏珊挽回阿纪的一种手段?
苏珊很快就离开了,因为学校开学了。这期间,我们相处虽然算不上愉快,但可以说平安无事。我越发的不明白苏珊这样做的意义?或者是我想得太多,她就是没有办法直接接管家族产业,才跑去向她的中国哥哥求救的?
不管怎么说,随着苏珊的离开,我还是松了口气。有她在,我总有一种在别人家里做客的感觉。而且,她的坏脾气,虽然不是冲着我,但我也真的是不想再见识了。
阿纪总是在跟我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养父养母快五十岁了才有了她,自然如珍似宝,家里条件又好,自然是要星星不能给月亮的。如今父母双双离世,小姑娘一时半会的不能适应也是有的。
我没有见过阿纪的养父养母,但看在他们英年早逝的份上,我还是原谅了暴脾气的小姑娘。从万千宠爱集一身到形单影只,确实需要一个过程。
我们的生活似乎很平静,阿纪每天会在书房处理家族的事务,而我则在另一间书房里继续我的写作。天气好的日子里,我便和阿纪一起去海边漫步,或者是在庄园里四处走走。而在天气不好的日子里,我们便会一起躲在大大的落地窗后开海上的波涛汹涌,听那狂风怒吼。
说老实话,这里很美,但我心里总有一种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生活就这么平静的继续着,直到有一天,阿纪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南美洲那边的棉花收购业务似乎出了点问题。然后,阿纪便匆匆的收拾行李,往那边去了。
偌大的庄园便剩下了我一个人,其实,只是少了阿纪而已。佣人们都还在,日子也照旧。但我却觉得整个庄园一下子冷寂了下来。我整日里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后,看着远处的潮起潮落,却再没有了往日的感觉。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有几日,我突然想去外边走走。下午的阳光依然有些刺眼。不过我仿佛正需要这炽热的能量来烘烤一下我的内心。
一名园丁正在修剪庄园里的花木。我急需有一个人来一起的排遣心里的落寞。便走上前去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攀谈了起来。
那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棕色皮肤的大叔。可能是因为长年在阳光下工作的缘故吧,身上的皮肤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芒。
“您来这个庄园有多长时间了?”我不是一个太擅长与人交流的人。
“啊,让我想想,好象已经很久了。久的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老人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计,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坐下来与我说话。
“我的父母亲就在过里工作,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后来他们一个个的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老人的话平静而久远,仿佛只是在主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