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待王浩从华山上下来,距离他离开天津出门游历,已经过去了近2年。
若不是记挂着原著中明年老霍的死劫,他都不想下山。
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
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
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
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
何当造幽人,灭迹栖绝巘。
王浩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隐士,隐居于深山,出尘脱俗、安平乐道,颇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韵味。
若是哪一天,能够做到“看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的境界,就能返朴归真,那么再入红尘,见到红尘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那么圆满,与极乐世界没有丝毫区别,真真切切,全然无我;
即红尘超红尘,在俗而不俗。
只是,能达到这种高深境界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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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冬,天津静海
当王浩再次踏入这片土地,他的神情平淡,已不再有当年愤青、中二的念头。
若是他想,以他的能力,可以一人一剑把侵略中华的洋人都留在这片土地上。
也可以杀到他们本土,杀得人头滚滚,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然而!
中华民族,跪在地上已经太久了!
太久了!
自1644年满清入关,多尔衮下令,不跪地留辫易服者,死!
因此,就有了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等大屠杀!
后世据有心人查:明朝末年中国应该有一亿以上的人口,而清朝控制全国后的清圣祖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入关后第48年),全国人口只有1943.2万,由此可见这期间伤亡达数千万,即使是保守估计,清兵也屠杀了五千万以上。
没死、活下来的,都跪下来了。
跪了两百多年,若没有血与火的洗礼,他们是站不起来的。
清末时期,值此国运衰微、民族危亡之际,中华大地上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仁人志士。
他们前赴后继、不屈不挠、忧国忧民,不断探寻中国的生存发展之路,因而形成了洋务派、维新派、革命派、激进民主主义者、实业救国派等团体。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始终是近代以来中华人民最伟大的梦想。
若是他出去装逼、显圣一番,自然是皆大欢喜;
然而于民何用?
四万万百姓又会将希望寄托于剑仙高人之身,对民族、对人民又有何益?
民族的出路在哪?民众的出路又在哪?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只是想默默地注视着这片土地,播下一些种子,希冀于着这个民族浴火重生的那一天、种子发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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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霍元甲在客厅再见到已经两年没见的王浩时,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认。
只见王浩正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喝茶,头发挽于顶,蓄发置冠、着璞头,猪尾巴似的辫子也剪了,身着青色长衫,好一副前朝名士打扮,神态晏然自若、气质淡然。
变化太大了,现在的王浩,像是万事得失不萦于怀。
霍元甲仿佛是失了魂一般,许久没有回过神,王浩轻咳一声:“大哥,我回来了。”
霍元甲才一个激灵,急切地问道:“老弟,你……这是突破了?”
王浩轻轻地点了点头:“突破了”
霍元甲又问:“几时突破的?”
“一年多之前。”
“怎地不回家?”
“山上修炼,远离红尘,不愿回来。”
“怎么?成仙了?家人也不要了?大哥也不认了?那你这次下山作甚?”
“小弟推算到大哥明年将有一死劫,不得不下山。”
“死劫?为兄还这么年轻,你这是在咒我早死吗?”
“小弟实话实说,何须欺瞒大哥。”
“果真?”
“果真!”
霍元甲挠了挠头,以他对王浩的了解,此事不像是说谎。
以他如今的修为,能让他面临死劫的,难道是官府?
平日里安分守己,从不作奸犯科,也不可能啊!
难是洋人?
平时和洋人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冲突。
百思不得其解!
王浩看着霍元甲在那里苦思冥想,对他说道:“大哥别想太多,小弟我这不是下山来了么!”
霍元甲想了半天,干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一屁股坐到王浩身旁,王浩替他斟了杯茶,问道:“大哥,这两年,家里还好吧。”
霍元甲一听,眉飞色舞,说道:“我按你离开之前教我的方式,我霍家武馆广收弟子,这两年已经发展到了五家分馆,学徒上千人,教头十几个,这些教头都是我的亲传弟子。”
王浩问道:“那就好,大哥你可别太劳累了。”
霍元甲撇撇嘴说道:“为兄我现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每日里去武馆里溜达一圈,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哪有什么劳累。”
“那就好,大哥你伸手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怎么?你还学了看病?”
王浩表示不想理你,抓着他的手,把了把脉。
根据脉象显示以及前世听到的传闻来看,霍元甲先天体质偏虚,又患有慢性肺病,他那看似健康、雄壮的身体,内里其实和烂筛子差不多,要不是有化劲大成的修为撑着,早就卧床不起了。
日后不死于日本人下毒,也多活不了几年。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想要彻底根治,不现实。
就算是百年后也不能断根,别看百年后科技发达,那只是假象而已,武器更先进、威力更大罢了,生物医疗方面,连个治感冒的特效药都没有。
所以,想要治好霍元甲的病,只能靠他自己:要么突破先天境,易经洗髓;要么就等死!
当王浩把情况以及他的分析都告诉霍元甲的时候,老霍沉默了。
王浩把写有先天境的修炼功法和突破注意事项的册子掏出来,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哥,别想太多,看开点,努力修炼,突破先天境。”
王浩转身就出了客厅,让他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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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这半殖民地天津卫街头;
人来车往,人力车、马车,川流不息;
可能是走的次数多了吧,王浩不是不觉又走到了农劲荪的沽月楼,只是时隔两年没来,再加上衣着形象气质变化,伙计也没有认出他。
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一壶菜,看着外面,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这时,突然听到,楼下有卖报小童喊道:“号外号外,洋人大力士奥比音横扫中国,连赢32场,25名武师伤势惨重,打遍天下无敌手,他讽刺中国人是“东亚病夫”,没有人敢上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