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桐油窗纸照射进来时,凌霜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什么时候把头探到锦丝被外面的凌霜揉了揉惺忪睡眼,毛茸茸的质感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显然被自己伸出来的小猫爪吓了一跳。
看着自己一身的绒毛她好想大哭一场,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自己还在舒适的席梦思大床上。这没有空调没有网络的古代让她怎么活?何况还是一只猫。
正独自伤春悲秋的凌霜突然被一只大手捞到了一张俊脸面前,少年眉眼含笑地盯着她的大眼睛。猛然把脸凑近,在她的小猫嘴上又亲了一下。
四目相对,可能是由于彼此离得太近,凌霜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她干脆认命地闭上眼,懒得挣扎。
少年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就离开了:“早安!小宝贝,醒来就能看到你真好!”
这家伙是亲上瘾了?对着一只小野猫又搂又亲的,这人有毛病!凌霜心中骂着变态,懒得搭理他,闭眼装死。
被他双手高高托起,心中别提多郁闷了。这个登徒子居然对一只猫都下得去口,这什么怪癖爱好?就算在现代很多人把宠物当儿子女儿养,也最多搂搂抱抱,没见几个亲个不停的,就不怕弄一嘴猫毛?
凌霜越想越心烦,只能默默安慰自己:他亲的是花花,是花花,不是我。心中默念来驱赶那种莫名的慌乱。
偏偏这家伙长得还这么妖孽,对她还这么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了。
“今日早食我打算吃昨晚熬的小米粥。你后来睡着了,我就没叫醒你。你要不要一起吃?”
凌霜一听是昨晚的甜粥,立刻忘记了刚才的窘迫。也不再装死,赶紧瞪大眼睛拼命点头。
“你果然能听懂我说的话,你到底是猫还是人或者是妖?”
凌霜这才发现他一直在观察她。她有些无语:这是被他看破了?那他会怎么对待她?杀了还是找个道士把她收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好了,快起来洗漱。不管你是什么,我就当你是一只灵猫,本少爷的私宠!放心吧!本少爷既然收了你,就会保护你的。”说着把它放到了靠近床边的空位上,“昨天小喜子在药炉间的橱柜底下找到了那些,是不是你干的?”
少年说着轻轻顺了一下她头上的猫毛,又把她抱起来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那里堆放着她昨天从那包药草里剥离出的有毒药材。
这些药材如果剂量用对,并且跟合适的药材搭配熬制,也是能治病的良药。但对腿部麻痹的他是致命毒药。
“少爷,粥来了。”这时小喜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小盆冒着热气的甜粥和两只小碗,还有几碟小菜。
睡了个舒服懒觉的凌霜看着那诱人的美味,就差没流口水了。谁愿意做一只猫?谁能不喜欢人类的食物呢?凌霜居然想起了那只虎纹猫——三虎,也就那个傻家伙会那么想。
高远由于腿部的原因不得不在床上清洗,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是躺着由小喜子替他擦洗。自从昨夜吃了那汤药他已经明显好了很多,坐在床上轻微活动也没那么乏力了。
一人一猫刚坐到几案旁的床边,那里摆放着洗漱用具。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大哥可起了?”
二少爷的声音,少年随手拿起一条面巾盖住了那几棵毒草,凌霜则吓得四处乱窜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她可是清楚地记得昨天干坏事时差点儿被这个二少爷抓包。
高远看了一眼明显不对劲的小猫有些疑惑。不过还没等他有所举动,小猫已经藏到床底下去了。他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喊住她。
“二弟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高远坐在床边丝毫没把进来的人当回事,继续在温水盆中清洗双手。
“大哥今日气色不错!可是弟弟上次请的神医开的药起了效果?”男子脸上露出喜色。
站在一旁的小喜子看了二少爷一眼欲言又止,躬身给二少爷施礼。二少爷只是微微抬手,没多看他一眼。
坐在床上的高远倒是没有故意隐瞒自身变化:“正是,二弟这次请的神医果然医术高超。比之前确有好转。”
“那太好了,我下次再让那神医给大哥配些药来。他的方子不外传,药只能由他亲自配制。”高越说着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床边。
二少爷高越是高远同父异母的弟弟,和那个刁蛮的二小姐都是继母孟氏所生。他平日里倒是谦逊有礼,对这位兄长也颇为敬重,让人挑不出毛病。
自从高远的父亲外调荆州之后,府里就只有这个二弟对他还算有那么一丝情意。但就不知这情意是真是假了。高远对他自然也是颇为看重。
“昨日孟表哥被蛇咬伤有些严重,现在人好像越发的不好了。我想借兄长的腰牌一用,不知?”果然高越来是有事相求。
高远出事前是禁军校尉,腰牌自然是进宫的凭证。可是他借腰牌是打算进宫找谁?高远眉头蹙了起来。
“二弟,孟大人自然可以入宫觐见。你进宫是打算去求见皇上?”高远看着高越有些不解,高越比高远小一岁,不过他自幼习文,尚未有任何建树。
高越尴尬地一笑:“还不是二妹闹腾的,非得让我去见见皇上。可是皇上哪是那么好见的?她就把祖母给她压箱底的那副《昭君怨》给了我,让我把它进献给圣上。”
“二弟你不会也疯了吧?”高远有些坐不住了。早就听说那个看着其貌不扬的孟同龙跟他那个刁蛮任性的二妹关系有些不清不楚,但是他只当是下人乱嚼舌头,没当回事。
难道一切传言都是真的?二妹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他?除非?高远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是知道的,那副画不过是为兄临摹的大师毛延寿画作,并非真迹。就算祖母把它视为珍宝,但假的就是假的。你想拿那幅连赝品都算不上的画去糊弄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
高远如论如何都不敢想象这种欺君罔上的行为若是被发现,会让整个高家落入怎么的万劫不复。
何况那幅画他已经按照梦中所见的美人样貌做了大量改动,比毛延寿所画的昭君更加娇艳动人。
别说是见过真迹的,就是见过赝品的都能一眼看出来差别极大,而且落款还是他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