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把凌霜放到一旁的秀墩上，自己坐到皇后对面。他拿起一个空酒樽倒了一樽，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这酒味道不行。我已经让七弟去西南找酒，据说那边的酒味道甘醇。”

“皇上也爱上了喝酒？不会是被臣妾给带歪了吧？”王皇后眼皮都懒得挑一下，语气冷淡如门外的风雪。

小皇帝也不答话，这二人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很像现代的普通夫妻，毫无君臣的感觉，只可惜似乎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王皇后主动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猜的没错，那个婢女就是臣妾让她去的，就是要毁掉那狐媚子的脸。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臣妾，是打入冷宫还是直接处死？”

蹲坐在绣墩上的凌霜身子一抖，差点儿掉下去。原来那个害她原身的侍女是皇后派去的。她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她可是皇后，后宫那么多嫔妃难到她都想毒死？

“法慧，朕知道你心中苦，可是朕是皇上。朕也是身不由己，不可能只陪你一人。若是你再这样闹下去，就算朕能容忍，那些言官的奏折都能把你淹死。”小皇帝说着将玉樽中酒一饮而尽。

凌霜在小皇帝的脸上居然看到了心痛。怎么回事？难道司马曜喜欢他的皇后，这和史书上说的不符啊！

“夜深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先回吧！至于皇上想怎么处置臣妾，臣妾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王皇后没再抬头，一樽接一樽地豪饮。

看得凌霜心中直发毛，小皇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又喝了几樽酒便起身把凌霜塞到怀里走出了皇后寝宫。

看着一步一步走得艰难的小皇帝，凌霜心中竟有几分同情他。这个比他大了三岁的皇后娘娘倒是个性子执拗的，但是为什么当初大婚前不坚决一点儿？也许那样就不会有今日的度日如年。

古代人的心思她这个现代人还真是不太能理解。自古嫁入皇家就没有能够和离这种说法，除了死似乎就没了其他的办法了。难道后来这位王皇后不是喝酒喝死的，是自杀的？

凌霜已经记不清历史上这位王皇后是什么时候死的，只是记得她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几岁，大好的花样年华啊！就这样成了封建王朝的牺牲品。

困意袭来，凌霜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来时早在自己的小塌上了。龙床上也没见到小皇帝的身影，应该是上朝去了吧。

她也想去看看古代皇帝上朝的样子，可惜那里守卫森严，她可不敢去凑热闹。小皇帝虽然宠她，但大事上还是不含糊的。

百无聊赖的凌霜起来走出内殿，看了一眼摆在自己碗里的早餐。她轻轻叹了口气，猫还是不能跟人比，那些吃食都凉了，看来是皇上早膳时吃剩下的。

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的凌霜，踱步出了正殿朝花花所在的偏殿走了过去。院子里的雪已经扫得干干净净，只有树下还堆积着一些残雪。

一想到昨夜陈太医那一副半死不活的孤寂背影，凌霜心中总有几分过意不去。看来她得想办法把那个药丸的药方弄出来，给他去研制。

她还真有点儿怕老头子一个想不开再去了。但是她现在口不能言，怎么能跟他们沟通呢？闷头走路的凌霜突然感觉一个阴影罩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步，慌乱地抬起头。

王皇后？凌霜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王皇后来这里干什么？她想要杀死花花吗？紧张的自动竖起一身猫毛的她敌视地瞪着弯到自己面前的美颜。

“小家伙，为什么看到本宫就是这般模样？皇上那里怎么就那么乖巧呢？难道连你这个小畜生都瞧不起本宫？”王皇后看着凌霜眼中满是怒意，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这是嫌弃她没有讨好她这位皇后娘娘？果然是个心胸狭隘的。不过这个简单，凌霜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微眯着眼睛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学着普通小猫撒娇的样子在旁边的柱子上蹭了蹭脸。

果然王皇后脸上的怒气消失了不少，眼角眉梢竟染上了几分笑意：“小家伙还真是有点儿本事。本宫都有点儿喜欢你了，怎么办？算了，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跟本宫去会会那位传说堪比昭君的狐狸精。”

说着一个华丽的转身朝含章殿偏殿走去，身边一众宫人赶紧追了上去。那阵仗还真有几分当朝皇后的气派。

凌霜心中砰砰乱跳，心道：花花要有麻烦了，怎么办？高远！对，得赶紧找高远去救她。

再顾不得其他，仗着身体灵巧，她快速穿梭追上皇后的脚步，紧紧跟随在皇后身后。

皇后身后的宫女见她真的跟来了，有些欣喜：“娘娘，那只猫真的跟着您来了！”

“哦？”本来只是随便一说的王皇后也有些不敢置信，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抬着小脑袋望着她的凌霜。

“你倒是个聪明的，喜欢本宫？”说着她居然弯下腰摸了一下凌霜的头。凌霜没有躲闪，而是带着几分讨好地轻声瞄了一声，眼睛微眯。

本来心中烦闷的王皇后难得的心情愉悦了起来，嘴角带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意。

看来这位王皇后是真的爱上了皇上，却忘记了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而不是她一个人的爱人。

也许这才是她后来抑郁寡欢，借酒消愁的主要原因吧。其实昨天凌霜觉得皇上能够那般容忍这位王皇后，应该也是对她有些真心。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硬生生毁了一对幸福恩爱的小情侣。凌霜居然又一次可怜起他们二人来。

就在他们抬腿迈进偏殿后，凌霜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间关着花花的房间吸引了去，赶紧溜出去朝高远所在的房间奔去。

其实自从王皇后带人跨进含章殿的庭院，高远已经得到消息。正不知道该不该参与皇家之事。

尽管那个女孩是小东西在意的，但是皇后要收拾她，按理说他一个外臣不该参与。毕竟这有些以下犯上之嫌。

这个时间皇上在上朝，肯定是来不了的。王皇后以善妒出名，会不会直接把那个女孩儿给……高远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正在犹豫不决，凌霜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自从吃了凌霜给他偷来的百毒丹，他竟然可以扶着墙壁下床了。

看着眼泪汪汪的凌霜，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凌霜用小爪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对面花花所在的房间。

那意思他虽然不能全懂，但也能猜出个大概。这是要他救那个女孩儿？高远不再犹豫，就算为了小东西给他盗药，他也得冒死一试。

“李大哥？”李青峰自然早就候在了一旁。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只妖孽的猫，眉头锁得很紧：“少爷，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皇后娘娘，除了皇上就她最大了。”

他当然不希望他的主子去犯险，有些恼怒地又瞪了一眼地上的凌霜。小家伙居然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还真是难为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