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淙夫妻一见高老夫人出来了,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施礼。高老夫人说的没错,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因为那道圣旨。表面上看跟高府还真没什么关系。
就连昨日他们的女儿挨打,也是皇上赏赐下来的疯魔女子所为,也不能全算到高府头上。这件事里里外外似乎都跟皇上扯上了关系。
可是谁敢去问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间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待到大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府里居然还住着一位神秘人物,连国舅爷都住在了高府。谢淙夫妻对视了一眼,心中不免忐忑。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谢夫人突然也有些心虚起来,这件事怕是还不止明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而那名敢动手打她女儿的疯魔女子,听说好像还会武功。尤其是那个神秘美男,更是让谢淙心砰砰直跳。
“不知那位神秘贵客可还在府上?”谢淙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
高越脸色变了变:“世伯不可妄测。”他没多说,但是谢淙早已明白了。赶紧起身拖着夫人告辞。谢夫人还没搞清状况,有些不甘。
“你拉我作甚?管他是谁叫出来问问便是。”谢夫人想甩开谢淙的手,却被他纂得更紧了几分:“妇道人家,不要多问。你们去把小姐扶上马车。”谢淙吩咐了一声下人,就拉着谢夫人的手往外走,连声告辞都忘记了说。
高家众人除了高越无不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来势凶凶,这一刻怎么跟身后有狗追似的。
被放开手脚的孟同舟活动活动筋骨,对着谢夫人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说着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高老夫人看着一脸血污的侄外孙自然也是心疼,赶紧派人去请郎中。一场闹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等到孟同舟他爹赶来时,就只剩那道让人头疼的圣旨了。
这圣旨摆在这里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而那位被抬走的谢小姐拒接的那道圣旨也被他爹派人取走了。
“姑母,您看这圣旨?”孟同舟的父亲孟乾程手捧圣旨面露难色。高老夫人拄着拐杖坐在上首也是没了主意:“越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孙儿以为这圣旨怕是不接不行,但是圣旨上可没说就不能同娶他人。何况上面也没写何时迎娶。这样狠辣刁钻的女子定是不能真的娶回家的。”高越眼珠转了转,自己妹妹那点儿污龊事他自然心中清楚。
“表哥与二妹自幼青梅竹马。不如让表哥先接二妹过门,就说这是早先订下的婚约。之后谢家应该会以此为由请谢安大人出面。有谢公出面兴许这事会有转机。”
他现在管不了孟同舟娶不娶谢梓薇,但是先把自己妹妹接过门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眼看天气就要转暖了,二妹的肚子也将一天天大起来,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担心的很。
孟乾程就一靠祖荫庇护过日子的废柴,一听有人拿了主意,哪里会想那么多,直接赞叹不已。
不过高老夫人倒是有几分不太满意,一直面沉似水:“同舟和娇儿怕是不太合适吧?要不还是再问问侯爷再定夺。”
“母亲多虑了,他们兄妹自然是最般配的。我也正想请母亲为此事做主呢,娇儿自己也是愿意的。”高夫人一看母亲有些犹豫,急忙表态。
高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高娇和孟同舟:般配吗?怎么有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娇丫头,你也同样?”高娇其实是想说不愿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肚子,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乏了,扶我回去。”高老夫人把手伸向旁边的高越,心情显然不太美好。
就算是自己侄儿的儿子,却是个配不上自己亲孙女的草包。高老夫人要是能高兴的起来才怪,不过她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孟乾程一见自己的草包儿子白捡了这么好一门亲事,兴奋得赶紧回家报喜去了。
不想孟夫人却意见颇大:“你是不是傻啊?皇上赐婚你不让儿子娶。偏偏要娶一个落寞的亭侯府小姐回来。那边可是谢安谢大人的侄女,你这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被夫人这么一说,孟乾程又有些后悔,拿着那道圣旨左右为难:“不过,那丫头把咱儿子都打了。应该不是个好相与的吧。娇丫头好歹知根知底。”
“抗旨不尊是要掉脑袋的,你这是公然与皇上作对。这么好的亲事不要,偏偏去蹙皇上的眉头。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孟乾程听夫人这么一说有些游移不定。皇上赐婚按理说是件荣耀的事,只是这女方家稍微弱了些。
“那你说怎么办?万一那谢小姐是个泼辣的,我们舟儿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孟乾程还是不太能接受妻子的想法。
“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是好的,但是在别人眼里舟儿怕是没那么上进。人家姑娘可是高侯爷看上的,能差吗?肯定是人家看不上咱儿子。”孟夫人倒是个心思敏捷的,可惜这一次看走了眼。
孟乾程被妻子这么一说又觉得挺有道理:“那怎么办?去谢府下聘?”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要去了。还要将聘礼备厚些,再让儿子好好给人家姑娘陪个不是。这要是能跟谢家攀上亲,说不定你也能升一升官职。”
孟乾程现在不过京府衙门一个小小的掌使,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官,确实是官职卑微了些。
听夫人这么一说自然动心,高娇虽好但是没有可能给他带来什么切实利益。弄不好还会得罪了皇上。谢安是何等人物,要是能攀上这棵大树,整个京城还有谁敢瞧不起他。
一想到日后可以耀武扬威地在街头横行,孟乾程眼角眉梢都是笑纹:“还是夫人聪慧过人,为夫这就责人去办。”
高娇在家还郁闷不乐,她一想到风流倜傥的王恭心中就说不出的后悔。可是事已至此,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哪里知道此刻她的亲舅舅正着人抬着厚礼往谢府赶。
孟同舟一想到即将成亲,心中自然欢喜。干脆家也不回了,就赖在了高娇房里。高娇几次驱赶都没能成功,二人打打闹闹吵个不停。
小皇帝这次倒是安静的很,一整日都不曾来高府。直到日落西山才姗姗来迟。他过来没有直接奔凌云轩,而是直接朝后宅静园去了。
凌霜跟花花刚刚用罢晚膳洗好澡,他就风尘仆仆赶了进来。把一身还没干透的凌霜吓了一跳,这家伙就不知道避讳一点儿吗?这里可是高府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