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花园。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一坛又一坛，韩棋就这么坐在亭子里喝着酒，仿佛真的在借酒消愁。

“韩公子。”

顾长情看着他的背影，这细微的呼喊他并没有听见。

“韩公子。”顾长情走近点，拿过他手里的酒坛，“韩公子，别喝了。”

韩棋声音很清晰，就像是在告诉她，他没有醉似的：“别管我了，我不是善人。”

顾长情把酒坛放到一边，看着韩棋重新把面纱戴上才坐到他的旁边。

“这样的事难免会有人指指点点的，你的心情我……”

“情姑娘，我和你不一样。”韩棋是这么说的，还说的很认真，“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也没人知道我母亲从哪来的，她不是像你母亲一样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我的母亲地位低贱，我不过是她剩下来的一个怪物……”

顾长情沉下心来，一手拍拍他的背道：“我相信你，韩公子……”

韩棋抬头等着微风吹过吹干脸上的泪，同时回头对着顾长情道：“情姑娘，谢谢。”

“跟我还有什么好谢谢的，楚瑟应该等急了，要去找他吗？”

韩棋看着顾长情很快从忧郁里面走出来，自己也偷偷擦了擦眼泪，道：“楚瑟应该在韶华宫，我还不想过去。”

“不回韶华宫，难道你还想在这锦花园过夜不成？”

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巧，韩棋话刚落，楚瑟就不动声色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韩棋半眯着眼，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那话楚瑟会不会突然生气。

“走了。”

韩棋看了一眼顾长情，还是很听话的准备跟楚瑟一起回去。

“情姑娘，下次见。”

顾长情朝他挥了挥手：“下次见。”

她笑着，看着那个被称为人中凤的少年渐渐远去。

襄王妃……也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吧。

……

“阿嚏！”

走到半路，韩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着凉了。

楚瑟停下脚步，把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来转身披在韩棋肩上。

“你不冷吗？”

“那也不会像你这个笨蛋一样照顾不好自己。”

楚瑟虽是这么说，嘴角却弯起了一点自己察觉不到的弧度。

“……你哭了？”

韩棋抬头，那眼角旁都是泪痕，加之这么近的距离，这些很快就暴露在了楚瑟眼前。

“没、没有。”

楚瑟把狐裘系好，又察觉到了他手臂上那包扎精巧的伤口，顿时浮起了很多疑惑。

“……”楚瑟就这么盯着他好一会儿，也并未从韩棋脸上看出异样，抬手就捏住韩棋的后颈道，“回去给我好好交代。”

“我……”

韩棋话都没说出口，楚瑟就拉着他的手腕往韶华宫的方向跑。

这下麻烦了，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寂静的紫禁城，散发着古铜木香的楼阁之上，一个黑影静静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任何一处的风吹草动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俗世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小小沙粒罢了。

许久，他将手搭在楼阁的桐木板上，呢喃着：“我会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