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女们如此,顾毓嬅又柔声道:
“如若尔等不愿,也不要紧,直接说出来便是。本宫绝不强迫尔等。相逢一场,本宫自然也会给你们寻个好出路……”
谁知,顾毓嬅一番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下首的三十名宫女却俱都是神色一慌,忙不迭争先恐后的冲着顾毓嬅叩首道:
“奴婢愿为皇后娘娘分忧。”
“奴婢愿意伺候皇帝陛下,”
“奴婢但凭皇后娘娘做主,愿长伴宫苑伺候吾皇。”
……
见得这些宫女们,如此急吼吼的表明心计,一副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会错过了承宠于御前的机会的模样,顾毓嬅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凤眸之中,飞速掠过一抹了然。
都说不想做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现在看来,那不想做嫔妃的宫女,她也不是好宫女啊。
啧。
这后宫啊……
顾毓嬅在心中失笑摇头。就在此时,忽闻殿外宫人恭声禀报道:
“启禀皇后娘娘,您宣召的御医们已经到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顾毓嬅应道。挥挥手对下手处跪拜的一众宫女道:“你们都到偏殿去侯着吧。”
说着,随意一指一旁的偏殿。
“诺。”三十名美貌宫女闻言,齐齐应诺起身,恭敬的深施一礼后,方鱼贯着退入偏殿之中。
须臾,五名手拎药箱、大夫模样打扮的老者,在宫人的引领下,走进了大殿。
想来,这便是自己遣人去寻的御医们了。
见得来人,顾毓嬅心中暗道。
只见这五名御医走到顾毓嬅近前,齐齐行礼叩首道:
“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长乐未央。”
“嗯。”顾毓嬅闻言冲着他们略略一颔首:“众位御医请起吧。”
“诺。”
五名御医闻言起身,恭敬侍立于殿上,互相对望了一眼,最后由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恭声开口相询道:
“不知皇后娘娘寻微臣等前来,有何差遣?还是,娘娘您感凤体微阂?不若就让微臣等,替娘娘您再诊治一二。”
敢情他们是以为昨天经过那么一摔,她摔出后遗症来了,所以才急急寻他们前来?
顾毓嬅心中暗忖,面上却是笑道:
“众位爱卿有心了,本宫今天倒没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不妥。”
顿了顿,见五位御医均目露不解之色,顾毓嬅又继续说道:
“本宫寻尔等前来,是想命你们,替此刻正在本宫偏殿之内的三十名宫女,诊断一番,瞧瞧她们各人的身子是否康健。”
语毕,见御医们一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的模样,顾毓嬅又笑着补充了一句:“特别是要仔细检查一下,她们与子嗣上是否有碍。”
毕竟都是宫中行走多年的老人了,众御医闻言皆若有所悟,齐齐恭声应诺,向顾毓嬅躬身施礼过后,便在宫人的引领之下,鱼贯向偏殿而去。
待御医们离开后,顾毓嬅这才瞥了一眼,在一旁一直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凝香,不由得好笑道:
“凝香,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凝香原本就有些心焦,闻言忙有些嗫嚅的道:“主子,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顾毓嬅被凝香这幅怯怯的小模样,给逗乐了,不禁失笑道:“凝香,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咱们主仆之间,私底下可没那么多好计较的。”
凝香闻言这才轻声问道:“主子,您真的要让这些宫女伺候陛下么?”
之前,自家主子遣她去寻这三十个美貌宫女时,她心中就已经在纳闷了。好端端的,娘娘没事寻这些宫女作甚?还指定要年轻美貌、各有风姿。
现在……
得知主子居然打的是让她们伺候陛下的主意,凝香的心情很复杂。可以说是焦急万分。
“那是自然。”顾毓嬅闲闲的看了凝香一眼,毫不迟疑的点着头道。
凝香闻言,小脸直接皱成了一团,面上难掩担忧:
“主子,这……恐怕不妥吧?您本该利用陛下还未纳新人的这段时间,与陛下多多亲近,争取早日诞下个小皇子来才是啊。怎么能叫这些不知所谓的女子,来分您的宠呢?您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么?”
一边说,凝香还一脸怒其不争的瞥了顾毓嬅一眼,那小眼神分明是在说:
我的主子啊,您是不是脑子摔糊涂了?怎的出了这么一个昏招呢?唉。
见凝香如此,顾毓嬅颇有些哭笑不得,虚点了点她,笑骂道:“你这丫头就放心吧。本宫自有道理。你亦无需担忧。”
凝香闻言犹自不太相信,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家主子,一副求解释的好奇宝宝模样,弄得顾毓嬅又是一阵失笑。
笑过之后,顾毓嬅这才一脸正色的对凝香低语道:
“凝香,你不了解男人。这世上的男子,纵使家中有天仙为妻,这日子长了啊,也就将其看得跟个狗尾巴草似的,不甚稀罕了。咱们的皇帝陛下,可不就是如此。”
“本宫与陛下成婚已有五年,在陛下眼中,本宫恐怕早已是那昨日黄花。他对本宫,早已是失去兴趣,感到索然无味了。不然,他昨日也不会带那歌伎回宫来行乐。哼,若不是今天出了誉王那档子事儿,你以为陛下会舍得,把他那新到手的小美人遣走么?”
说到这里,顾毓嬅面露讥嘲,顿了顿,又淡淡道:
“这件事儿虽已过去,却也算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与其叫别人抢先一步,送美人给陛下,倒不如由我自己选上一些,能够掌控在本宫手中的美人儿,亲送于御前。”
“如此,既能于陛下面前卖好,又能避免让那些与本宫离心离德的女人,在陛下面前,离间我们天家夫妻的情分。如此,岂不甚好?”
凝香闻言一阵沉默,良久,才又弱弱的道:
“那,娘娘您就这么笃定,您能掌控得住这些宫女么?您就不怕养虎为患?”
“呵呵。”
顾毓嬅闻言,却是轻笑出声:
“这人心啊,总是最难测的。本宫可不敢保证能全盘掌控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