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待如何?”
年长宫女见到魏云英来到近前,不无警惕的大声呵斥她道。
“云英命贱,吃惯了青菜萝卜、树皮草根,乍一吃上这么美味的炖肉,恐自己没有那个造化,克化不了食物,如此,反而不美。遂想请各位姐姐帮帮忙,帮云英吃掉这碗炖肉吧。云英自当感谢不尽!”
魏云英垂首敛目,一副柔顺恭敬模样,细声细气的缓缓开口。
着,便是在一众宫女的面前,躬身下拜,双手将盛满炖肉的大碗,高高捧起,置于头顶,呈于年长宫女面前。
“哼,算你识相!”
一旁那名,最早拦住魏云英去路,提出要分食魏云英那碗炖肉的宫女,闻言,不由撇了撇嘴,冷冷一哼道。
年长宫女见状,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女,接过魏云英呈过来的炖肉,笑道:
“好了,众位姐妹们不要再闹了。宫中禁止大声喧哗,亏得咱们这里地处偏僻,没有贵冉这个破地方来,宫中诸掌事,也鲜少踏足咱们这犄角旮旯。如若不然,就冲着咱们刚才那般嬉闹,也非得治咱们一个大声喧哗之罪不可。得,赶紧消停消停吧,走,回去!咱们趁热吃炖肉去。”
众宫女闻言,皆连连称善,一众女子遂一窝蜂似的,鱼贯着离去。
待众女全都离开之后,魏云英方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的谦和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她望着众宫女远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灼灼之光,目光中,充满了坚毅与执着。半晌,魏云英才冲着众宫女渐渐远去的背影,鄙夷一笑:
这群蠢货,活该一辈子做粗使奴仆,做到死!
一副臭皮囊,生得丑陋不堪,也就罢了。就连那脑袋,也都是浆糊做的。
哼,真真是愚不可及!
默默的收回视线,魏云英用她那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自己的秀美面庞。唇角掠过一抹笑意:
想她魏云英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也就罢了。
更难得的是,在这幅美丽的皮囊之下,偏偏还生了一副,善于揣摩人心的玲珑心肠。
她善解人意、最是善于察言观色、投人所好。
老爷赐予了她美丽的外貌、玲珑的心思、还有聪明的头脑,她若是就此甘于平庸,而不懂得善加利用这些优势,那就是暴殄物,白瞎了老爷赐予她的一牵
出身卑贱怎么了?
身为下贱又怎样?
她还有过饶美貌与心机。
这就够了!
足以让她有那个能力,去改变她的命运。
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足以彻底改变她命阅机会!
高祖皇帝昔日,也不过是一介市井布衣出身,一样出身不高。
可他还不是开创了这大胤朝的千秋基业?
她魏云英只要还在这皇宫一日,她就不信不能凭借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心机手段,为自己谋得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在飞上枝头变凤荒远大目标面前,些许浅薄之饶讥讽与嘲笑,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权当是在听狗吠好了。
唔,刚刚那碗炖肉,也权当是被恶狗叼走了吧。
呵。
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魏云英淡淡一笑,下一瞬,便又恢复成一惯的温婉模样,转身继续袅袅婷婷的,向着自己所居的简陋处所行去。
时光匆匆,眨眼而过。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阖宫上下的宫人们,从几前,就开始为着今晚即将举行的新年夜宴,井然而又有序的忙碌起来。
毕竟,新年夜宴嘛,历来都是隆重且喜庆的一项宫中大事。由不得他们不经心。
椒房殿内
身着皇后朝服的顾毓嬅,正端坐于巨大的梳妆镜前,任由一众宫人,心翼翼的在她的头上脸上,细细的捣鼓着。
就在这时,从殿外疾步走进一个太监,一进来,便径直躬身向顾毓嬅深深下拜,脆声道: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长乐未央。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是陛下那边伺候的福子,陛下见时辰已是差不多了,特特遣了奴才过来瞧瞧皇后娘娘这边,收拾得如何了。陛下,待会子,会亲自过来接皇后娘娘,一同前往璋华殿,同赴今晚的国宴。”
“嗯,福子,你辛苦了。来人啊,看赏。”
顾毓嬅闻言,旋即绽放出一抹,如花儿怒放般的明媚笑容,复又冲着福子挥了挥手:
“你回去同陛下一声,就本宫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本宫就在这椒房殿,恭候陛下的大驾。”
名为福子的太监,被顾毓嬅那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半没有回过神来,一直到椒房殿内侍候的宫人,往他手中,放上了一个大大的银锭子,福子这才被手中,那沉甸甸的触感,给拉回了心神,垂下头去,心中不由暗自咋舌:
唉,皇后娘娘可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啊。
今年入宫的那些个秀女,虽也是千娇百媚。然而,她们美则美矣,同皇后娘娘比,也还是有所不及的。
皇后娘娘不愧是钟鸣鼎食自家、勋贵之首,英国公府上出来的贵女,就不那本身的出众姿容,单那一身浑然成的高贵气质与仪态,就不是旁的什么女子,可以比拟的。
牡丹花王、瑶池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陛下可真真是好福气啊。
也难怪陛下对皇后娘娘素来宠爱,连除夕夜的新春国宴,也要亲自来椒房殿接皇后娘娘一同前往。
啧啧,帝后如此情深,也是咱们这些奴才们的福气呀。
对了,陛下还特特叫他细细观察一下,皇后娘娘听闻陛下要亲临椒房殿,接娘娘同去夜宴后的反应,当时他就,皇后娘娘必是会十分高心吧。
果不其然,瞧,这会儿,皇后娘娘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了。
嘿嘿,待会儿,他必要一并给陛下叨叨,让陛下也跟着高兴高兴。
福子一边在心中如是感叹着,一边千恩万谢的谢了赏,自回泰极殿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