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1 / 1)北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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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个个蒙着面纱将他们的马车包围。

“主子,来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多。”凌云心里一沉,主子料定司马炎不敢轻易调动府兵,除非他想自暴身份,可眼下这么多蒙面人都是哪来的,他回头低声道,“等会按照计划,您先走。”

扫了扫四周,韩祈摇头,“司马炎亦是有备而来,走不了了。”

走不了,那边只能等援兵了。

这些蒙面人若不是廷尉府兵,又是从何而来,眼下这比他预期多了几倍的埋伏,是非他要取他们性命不可了。

凌云有些慌了,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形,若不能护的主子全身而退该如何是好。

此刻白义的消息应该已经送出去了,眼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花将军应该很快就会赶到,只要他们能撑到护城军赶来,便能逢凶化吉。

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传来,人也越来越多,为首的人抬眼扫视四周,二话不说扬起手里的刀就朝着韩祈劈过来。

韩祈沉眉,劈过来的刀锋扬起额前一缕墨发。

凌云一个侧翻踢飞横过来的刀剑。

为首的人一出手,四周乌压压一片人开始厮杀起来,刀光凛凛,杀气四溢,韩祈站在马车旁,灵敏的躲开不时飞过来的暗器。

气氛紧张。

凌云一直不曾挪开半步,护在韩祈面前,替他挡下刀光剑影。

青山寺一行,完全可以让凌云代劳,但是司马炎精心潜伏朝中数十年,殚精竭虑都不曾露出一丝马脚和错漏,今日若是他不现身,便是急着要取他性命,又岂会妄自出手。

刀光凛冽间突然一个身着皮革胡服的人,举着凛凛的弯刀,朝凌云劈砍过来,回过神,接下刀锋,凌云被击的后退半步。

就在此时,树林里响起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来人是单枪匹马,四周厮杀的人都不曾注意。

身着胡服的男子刀锋被凌云挥开,四周有蒙面人迅速缠住凌云,胡服男子一个侧身便再次扬起弯刀朝韩祈劈去。

“王爷。”那人冷笑,“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他不曾与溱柏川交过手,但是心里却非常笃定,眼前这人就是溱柏川,那日在街上戴着斗笠的人也是他。

刀锋堪堪划过眼睫,被人挡了去。

溱柏川一惊,下意识去看来人。

唐汣皱眉看着韩祈,一双清眸瞪着他,“打不过,不会躲吗?”

韩祈微微一噎,他会躲啊,正准备躲开呢,她来了。

“你怎么......”刚想开口,面前的人一惊转过身去迎敌了。

溱柏川看清转过身的人,一双只露在外头的眼睛,忽然就亮了,他道,“唐将军,当真是你。”

白义告诉她韩祈是被安山上的山贼给困住了,她一听这话,也没多追问,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没想到这山贼人还挺多,要是她方才再迟一步,韩祈就死定了。

自己的身子不能动武,这里又是山贼经常出没之地,出门不知道多带些侍卫吗,唐汣分外气恼。

若不是大敌当前,她定是要好生教训他一番的。

“就是本将军。”唐汣冷笑,“怎么?怕不怕,怕了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撤退。”

“怕?”溱柏川哈哈大笑两声,“同将军在一处,在下自然不怕。”

这山贼还还是个流氓头子,唐汣咬牙,顺势挥出手中的金鞭。

两人缠斗在一处,不相上下。

没一会儿,树林中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最外头的一些蒙面人注意到了。

回头一看,大批的护城军涌入林中。

统帅花愠骑马行在最前头,与唐汣缠斗的溱柏川也看见了护城军飘扬的旗帜。

逼退唐汣几步,大手一挥,“撤。”

花愠抬手示意,后面的副将领命,旗帜一挥,大喊,“抓人。”

“是。”大批护城军涌进林中。

溱柏川想走,被唐汣挥出的金鞭缠住弯刀,打斗中她也有所察觉,这人的招式十分熟悉,心里想起溱柏川又不敢确认,溱柏川为何会来这凌安城,又为何成了山贼头子,要来杀韩祈?

一个晃神,溱柏川已经抽回被她缠住的弯刀,飞身上马,重新回到韩祈身边的唐汣并未收手,再次挥出金鞭,想要卷落他面上的黑巾。

溱柏川坐在马背上,身子向后仰,后背堪堪挨着马背,躲过金鞭,取了马背上弓箭,侧身拉开,三支箭羽齐齐飞出。

飞速穿过车帘,直逼马车旁的两人,瞳孔一缩,唐汣倒吸一口凉气,金鞭缠在马车车辕,狠狠一扯,人已经飞身闪开躲过一支,却又在下一瞬松开了金鞭,只觉后肩一疼,身子跟着晃了两下,手撑着车壁,稳住脚步。

面前的韩祈眼神凌厉,薄唇微启,瞳孔骤缩,伸手将面前替他挡下银箭的人护在怀里。

就像躲开那一支一样,她明明可以躲开的。

护城军将没来及撤退的蒙面人团团围住,

凌云沉声吩咐,“花将军,抓个活口。”

刀剑碰撞的声响渐渐停下来,逃走了的蒙面人随着领头人头也没回,剩下的顽命抵抗了好一会,终于被制服,放弃挣扎。

花愠连忙上来行礼,“王爷受惊,山贼已经被擒下。”

看着他们,韩祈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揽着怀里的人,沉声道,“多谢花将军。”

花愠拱手朝他还礼,看向他怀中的人,又问,“尊夫人,没事吧。”

靠在韩祈怀里的唐汣只觉得很深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没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韩祈垂眸唤了她两声,怀里的人很安静,心下一凛,伸手搭上她的脉搏,没有中毒,又看了看她的脸色,这才送了口气,弯腰将人抱进马车。

继而又转身交代凌云,“你去趟青山寺。”从袖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带上这个。”

接过信封,凌云有些不放心,看了看韩祈,又看了看花愠。

花愠明白他的意思,只道,“你且安心去,本官定会护送王爷安全回府。”

凌云颔首,这才领命而去。

花愠一共擒下数十名蒙面人,回到凌安城,韩祈的马车并未停下,只让一名侍卫向跟着他们后头的花愠禀明,“花将军,王爷说夫人受伤急于就医,这些贼人就劳烦将军送去衙门好生盘问。”

看了看前方疾驰的马车,花愠点头。

白义自从传信给花愠后,就一直守在想府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韩祈的马车回来了,立刻是跑上去。

“王爷。”

车夫下马,掀开车帘,韩祈将受伤的人抱下马车。

白义看到了昏迷的唐汣,暗红色的袖口上染上了血,脸色一白,急声问,“小汣伤着了?”

瞧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白义心里十分懊悔,城门口不该同她说出实情的。

“白叔,去传李彦。”

韩祈一脸紧张,眉心紧皱,眼里满是心疼。

没有同他多解释,越过他,韩祈抱着人往里面走。

白义跟着他进了府,立刻去找李彦。

韩祈将唐汣抱回东院主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外袍脱下,中箭很深,隔着里衣都能看到银箭四周的皮肤一片红肿。

李彦提着药箱进来。

坐在床弦的韩祈侧了侧身,“不必行礼。”

放下要想走过去。

“方才我已经谈过她的脉搏,银镖无毒。”韩祈道。

李彦上前查看了那裸露在外的半根箭羽,道,“伤口应当是很深,定然伤了骨头。”又细细看了箭羽两眼,皱眉道,“此针看似细小,另一端却是有钩子的,要拔出银箭,夫人定是要受罪的。”

喉咙紧的厉害,韩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李彦去医药箱里拿着药酒,伸手捏了箭羽,额头上微有薄汗渗出,“王爷,奴才这就替夫人拔针了。”

药酒沾上皮肤,昏睡的人身子一震,右肩又酸又痛,唐汣忍不住闷哼一声,半睁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屋子的人。

“韩祈......”

握着她的手,韩祈动作温柔,眼神却是急切,“别乱动,李彦要替拔箭了。”

记忆回归,想起来自己是中了暗器了,难怪肩膀疼的都已经快要不是她的了。

眨了眨眼乖乖的趴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吧。”

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来,云淡风轻,就好像是挨一记拳头一般。

一旁的凝香急得红了眼,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手中的水盆里。

然而,李彦的手刚碰到箭羽,唐汣就一个没忍住,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将她攥得泛白的指尖松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进去,韩祈语气温柔的道,“抓着我。”

半阖着眼,唐汣想缩回手,却被他抓住,抓的牢牢的。

两支箭拔出,里衣被血染红,唐汣面色最后一丝血色被抽走,秀眉紧皱,嘴角却是勾了勾,“完事了吧。”

“夫人果敢。”李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箭已去除,上了药好生休养便是。”

一听李彦这话,屋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云卿被家奴搀扶着回了后院,白义随李彦一同去煎药,凝香也跟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唐汣趴在软枕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手还被那人死死抓着,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

“箭都拔了。”她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捏着她手指的手紧了紧,韩祈没理她,一手将锦被帮她拉好。

“我渴了。”软枕里的人这会儿似恢复了力气一般,凶巴巴的道。

要去桌上倒水,不得不松开手,韩祈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唐汣一直是半趴在床上的,这姿势实在是难受,挣扎着想要靠着左手爬起来,但是实在没力气。

韩祈瞧见她这动作,将茶盏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慢慢的将人扶起来,靠在怀里,再去拿茶盏。

脸上一红,唐汣不自在的动了两下,“让凝香来吧。”

没理她,韩祈拿了水,温柔的送到她嘴边。

唐汣本想躲开的,结果却是被这人给按了回去。

接下来要说的话全被噎了回去,唐汣没再吭声了,就着他递过来的茶盏一口气喝了精光。

放下茶盏,韩祈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眼里的墨色更浓,他道,“你怎么会去那里。”

微微一愣,唐汣不自在的动了两下,被他按着左肩,“嗯?”

这是兴师问罪?唐汣哼笑,语气不善,“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韩祈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

“我想躺下。”这样靠在他怀里实在让人难为情,唐汣红着脸道,“我想睡会儿。”

“好。”应她一声,慢慢的扶她侧身躺下。

然而,唐汣眼睛还没闭上,白义就进来禀告说,裴庆云听闻唐汣受伤,来府上看望了,人已经进了韩府了。

没等韩祈开口,床上的热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吩咐,“让他进来。”

看了看床上的人,手慢慢收拢,韩祈紧了紧下颌,眼神里有些不悦。

恍若未察,唐汣躺在内室里,隔着纱帘同裴庆云讲话,“本来还想差人去给大将军告个假呢。”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方才刚拔了箭,消耗了不少力气。

韩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裴庆云倒是一点也没注意对面人的脸色,“唐将军受了伤,无需记挂军中事务,且安心养伤吧。”

唐汣道,“多谢大将军体恤。”

唐汣的武功不差,虽是女子,战场上与人交战之时,反应迅捷,怎么被区区盗贼暗箭所伤,裴庆云不解,“唐将军,依你的功力怎么被暗箭所伤?”

内室里面的人沉默了。

韩祈亦是看向内室,沉吟片刻,反复捻着袖口,漆黑的眸子里透不出半点光。

两人隔着帘子说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的人因为气虚咳嗽了好几声,韩祈终于是忍不住要直接送客了。

“内人伤重,需静养,大将军既无事,便先回吧。”

意识到自己确实说了挺久,裴庆云恍然,“王爷说的是。”

同内室里的唐汣告辞,又与韩祈寒暄两句,裴庆云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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