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韦庄,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竟然魔怔了。
仅仅是幻想林青青要离开自己,情绪就变得如此不可控,韦庄都被自己吓到了。
林青青检查完毕,确认韦庄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方才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韦庄没有回道,只找了些话敷衍道:“我突然想起些事情要办,刚才忙碌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休息一下。”
完,没有等林青青回复,韦庄便转身离开。
林青青看着韦庄逃跑似的背影,很是糊涂,相公到底怎么了?
都女人心,海底针,这男饶心思,也不妨多让吧。
慌忙逃跑的韦庄随意找了一间房间进去休息,片刻后又找了一个仆役,让他送些佛经过来。
很快,仆役便将佛经送了过来,还尽责地将屋内的熏香改换成了檀香。
边关不常有雨,尤其是秋冬两季。
今日却反常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不断,被风吹打在窗户上,很是嘈杂。
韦庄抱着佛经,听着屋外的雨声,一字一句,慢慢地念着,借此来平复自己烦躁的情绪。
自幼因身体的原因,他所能接触到的同龄人,也不过就是方平一人。在方平身上,他知道了朋友。
而林青青的到来,为他开启了人生的中的另外一份感情,那叫做爱。
爱这种东西,在他原先的印象里,不过是话本里的痴缠。
如今真正碰触到了,才渐渐明白爱之一字为何能让那么多痴心男女念念不忘了。
以前他缠绵病榻的那些时日,过的枯燥而又不平静。每每从死亡关口偷生出来,他除了庆幸便是疲惫。
有些时候,就想放弃算了,毕竟那样的日子,真的过得也差不多了。但是为了父母,他只能继续咬牙坚持。
成亲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除了对父母的愧疚,剩下全是庆幸。
但是成亲之后,认识了林青青,这样的想法便很少甚至是不再出现。
多了一个林青青,德泽居里多了许多不一样的时光。
日子不再是只枯燥地活着,林青青每一都有新的想法,新的花样,让韦庄的来不及去感叹往昔。
现在的他不再害怕孤单阴冷的夜晚,甚至有些期待。翻身时偶尔碰触到的温暖,被噩梦惊喜时,触手可及的呼吸声。
这一切就好比雪地里最后的烛光,虽不多,但足以让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若是不曾体会过这般的依恋,估计就不会魔怔了。可是林青青已经让他尝过了爱的味道,那样的味道,一旦品尝过,便不能失去。
若是失去,那便是刻骨铭心之痛。
万物皆死,唯独自己的空虚寂寞。
浑浑噩噩地一个白,韦庄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抱着佛经,一遍遍地念着,在自己设计的迷宫中找寻出路。
中途林青青来过几次,都被韦庄以有事为由拒之门外。
终于到邻二日的早上,林青青早早来到韦庄门前,敲门道:“相公,起来了吗?我们一起去李神使那边吧。”
过了好一会儿,韦庄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好。”
林青青松了一口气,总算肯出来了。
等到韦庄出来时,林青青仔细观察了一番,韦庄的起色还算不错,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气,有点熟悉。
看到林青青热烈的目光,韦庄不自觉地擦了擦鼻尖,注意到手上沾染的粉末,赶紧放下手,怕被林青青发现。
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对着镜子穿衣洗漱时,模样可谓憔悴得不校
韦庄不愿让林青青担心,便让彩儿帮忙在脸上擦了些脂粉用作掩盖。
两人来到李神使的房间,韦一正守在门口,打开门,李神使正对着梳妆镜仔细地看着。
他的模样和昨日看到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他看到韦庄等人进来,很是失望地道:“你的药并没有用。”
韦庄昨一日的避而不见让林青青很是气闷,如今有人主动送上门找茬,林青青自然不会放过。
林青青走了过去,围着李神使上下打量了几圈,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打量意味。
李神使被她看得很是难堪,他虽不像女子那般在意容颜,可是现在这样苍老的模样,让他很是自卑。
他很是烦躁地推了林青青一把,林青青后退两步,刚好被韦庄接住。
林青青大摇大摆地靠着韦庄,冷哼了一声,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的大脑已经和你的外貌达到了年龄上的统一,这药有没有效果,你还看不出来?”
“哪里有效果,你看我的模样,和昨日一模一样啊??”李神使站起身来,朝着林青青请喊道。
韦一上前将李神使压回凳子上,林青青将他的脸再次转向镜子,逼着他看着自己那张沧桑的容颜。
“药要是没有用,你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按照药效,你该是个年过半甲的老年人了。”林青青的解释让李神使愣了一下。
李神使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开心,后又带着些害怕的意味问道:“我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吗?”
林青青定定地看着他,在李神使快要崩溃前,才道:“我可以彻底帮你解毒,那样你就能恢复成真正年龄的模样。
但是那样需要耗费我很多珍贵的药材和气力,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知道很多,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到圣月教的财富。”李神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自己的筹码。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甚至想要抓住林青青的衣袖,努力解释着什么。
韦庄立刻挡在了林青青面前,韦一直接将他的手扭在了背后。
整个身体被控制住的李神使,有些激动,昨夜他也是一夜未眠,一直坐在镜子前就希望自己的容貌能够恢复,如今他也是想通了,在主人那里自己已经是弃子,那么为自己活一次,又有何妨呢?
韦庄则很是淡漠地道:“那些的钱去向,我们现在不着急,我们更想知道的是你主子是谁?”
关于主子的事情,李神使没有打算,他含糊道:“我没有见过主子本人,一切都是书信安排行事。”
“信件呢?”韦庄继续追问。
“看完都直接烧毁了。”李神使回道。
韦庄“哦”了一声,然后看向韦一道:“卸掉他一只胳膊。”
韦一做事很是利落,韦庄的话音刚落,李神使就痛呼出声。
“我真的没有见过。”李神使依旧没有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