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看到宋以清的时候,心中不是没有震惊。未曾想到这离魂散,竟可以把人腐蚀到这等程度。
现时日的宋以清骨瘦如柴,面容丝毫没有血色,眼窝深陷,仿佛碰一下她就能听到她身上骨头破碎的声音。她的呼吸很微弱,身体蜷缩,长发开始呈现不健康的茶色,宛如一株快要枯萎的花朵。
“宋以清。起来。”林逐唤她名,宋以清却并无回应。
许士昇在此时进了门,没有正眼看林逐。缓慢地坐在宋以清床边,慢慢扶着她,帮她直起了身子。宋以清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林逐的脸,又皱着眉侧过脸去。
李珏,是啊,谁不叫李珏呢。
林逐在心里冷笑着,一把抱起了宋以清。才发现原来肉鼓鼓的身子现在已经瘦得骇人,许士昇以为林逐又要动宋以清想要制止,在半空中却又止住了手。
“许士昇,你准备一下,这两天把将军府弄热闹起来。我准备成亲了。”
“将军?”许士昇看了看他怀中根本没意识的宋以清,纵然是平时再冷淡的自己都阻挡不住心中的疑惑。
“我说过了,我要成亲。能将她光明正大绑在身边寻问清楚的方式,就只有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妻,这样也没人敢随意动她了。”
“她若是成了将军夫人,想动她的人只会更多吧?”许士昇用话语拦住了林逐。
“与你无关。”
宋以清被林逐抱走的时候,许士昇突然心抽动了一下,觉得有些酸涩。这种奇异的感觉让许士昇略有不悦,似乎总是牵挂着某些人。
过了几个月,北潮城将军府的红灯笼已经挂上了。
府里的下人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是什么喜事,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忙碌。蔓春被许士昇安排去伺候宋以清,一来让她少掺和府里的事,燕王知道消息的手脚也没那么快。二来,伺候将军夫人这等需要动脑子的活儿,桃礼怕是还真做不来。
这几日宋以清只是闷声睡觉,伴有间歇性地呕吐,完全不理睬蔓春送来的食物,只有听到许士昇的声音时她才会稍稍转头,喝几口米汤,但也提不起任何精神。许士昇摸准了宋以清的偏好,变着法给她送全国各地的小甜点,她也只是咬两口,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宋以清的身体虽然在恢复,脚上和手上的铁链子确实太过沉重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房外这几日似是有大事,府内下人一直在忙碌。但自己只有在林逐推开门的刹那才能看到门外的情况,并不能真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王一行兵马停在将军府的时候,连林逐脸上都展露了一丝惊愕。许士昇瞟了一眼候在宋以清门外的蔓春,蔓春侧了侧脑袋,没有表情,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恭喜将军啊,连本王都不知道将军早已找到佳人,甚至都已准备喜结良缘。”燕王命人把送来的贺礼一一搬下来,都是些上好的玉器丝绸,甚至还有镶金的挂坠。林逐客套地回应着,明显能读出燕王眼中的不悦。
“不妨让本王见见将军夫人,如何?”
林逐颔首,没有回复却也并不能阻拦。燕王并未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宋以清被眼前这副阵仗所惊吓,冀国的王爷都能随意进出女子的房间吗?真是不可理喻。宋以清赶忙想要披上外衫。谁知手上的铁链子被燕王看到了个彻底,燕王眯了眯眼,打趣般说:“看来大将军对爱妻甚是疼爱…”
宋以清将手藏在了棉被里,看这阵仗自己应该下来行礼,但无奈身子动弹不得。
等等,令夫人?爱妻?
宋以清没晃过神,林逐已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夫人近几日身体不适,还望燕王……”
“身体不适?看夫人这憔悴的样子,难不成是有孕在身?”
“……”
“哼。那就恭喜将军和将军夫人了。”
燕王拂袖,愤愤离去。
有孕在身?
宋以清皱着眉头,以为是自己又犯了迷糊。
许士昇在确认燕王离开的时候偷偷叹了一口气,被心思敏锐的蔓春发觉。蔓春回过头笑着问:“大人可有烦心事?”
许士昇看着毫无心虑的蔓春,为了不让过多的表情暴露在蔓春眼前,唤起桃礼去向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