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慕灵瑶再来不及说什么,被两边的黑甲军架起就往门外走。
她只是不想那么快的跟着秋云姑姑回西疆,想到东陆繁华的地方到处游玩,吃吃美食游游山水。什么刺探军情,党羽的她一概不知,更别提止戈墙什么诡术作乱了,其实她连止戈墙在哪儿都不知道。
偏偏她那兄长可以游山玩水就她不行,果然如彦姐姐所说外面世界很不美好,她只盼望寒生快点找到她来救她。
刚被架出殿堂,一黑甲兵卒就从旁经过匆匆进入了殿内,急急禀道。
“薛将军!有人越狱,是那个同行的西疆党羽,正朝这边来了。”
“嗯?”中年男人锋眉一挑。
“薛大人,这等小事就交我解决,您不必动怒。”他旁边的于仲亭说道。
于仲亭心想怎么着也要在帝都神武大将军——薛莱郢面前表现得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
于家与薛家同在朝堂虽然属面和心不合,而于延傅把自己儿子于仲亭送到较武堂就是为了弥补身为文辅之家武修方面的缺陷。
因此于仲亭总归是要在军兵们面前表现下自己能力的,如今薛莱郢才是兵家之主,于仲亭还未树立起更多影响与功劳之前,低低头,总是没错的。
在人前人后薛莱郢都为兵家之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也不屑与一个晚辈计较些小事,再说抓一个党羽,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去吧,西疆蛮夷今扰边境,不用留手。”薛莱郢看了一眼于仲亭,便遂了他此番表现。
西疆蛮夷多有巫蛊术法,此次于仲亭若出什么意外险况,顶多怪他修为不济,可怨不得他。
毕竟捕杀蛮夷同党,也是有其危险性的。
“您放心,西疆蛮夷,仲亭绝不留情。”于仲亭抱拳,转身奔出了政枢府殿堂。
殿堂外,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一身雪色衣裳,手持长剑的冷俊男子雪寒生,正朝这边走来,那剑尖正滴着鲜血。
慕灵瑶回头,见了来者是雪寒生欣喜的直喊道:“寒生,这里,救我!”
架着慕灵瑶的几个黑甲兵卒却是镇定自若,只是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出街道方向行去。
院里其余黑甲兵将纷纷出刀拦截,瞬间刀光剑影交织一片。
——
城外,卿九烟已追着飞雪主行至郊外一处,眼见着就要抵达较武堂了。
她身影片刻翩然着地,再欲提息往前追时,背后一人忽然扣住她的肩膀。
卿九烟眼神一凛,反手一折,背后那人痛的“哇哇”直叫。
“疼,疼。”那声音是个男子。
卿九烟并未放手,而是手一压脚下一拌,那人就被摔在了地面。
“哎哟,我的腰阿。”摔倒在草地的男子吆喝着,那感觉确实像是很疼。
卿九烟没管地上的人,径自从旁走了过去。刚迈步,后面那人就爬起来,跟上前来。
“你,你,你咋这样阿,一个姑娘家家的没有同情心。被你摔在地上,你无情的看都不看一眼。”男子跟在身边一边抱怨一边摸摸自己的俊脸,“幸好脸没事。不然得叫多少姑娘伤心欲绝阿,但我的腰侧肯定是被硬石头搁的不轻。”
……
那男子一身明黄衣裳,腰缚赤金鞶革,外套浅黄薄衫,手持一同色系的折扇,高冠束发,长相几分帅气,气质一派潇洒。
此刻见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继续道:“诶?你怎的不说话?莫不是哑巴?”
话音刚落,一柄剑锋已落在脖颈。
“你是谁,跟着我做甚?再妨碍我,就不客气了。”卿九烟手执破魔剑,冷然道。
“你……”身着明黄衣裳的男子赶紧用手把住剑刃,“你今儿个晨时才偷光了我的银钱,这么快就忘了?”
他今天晨间,在帝都街头,不小心被一个人撞了,当时看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白面小生,还觉得世上有这么俊秀的男子很是少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对方说了声“抱歉”,他当时没多在意,只是点头,表示无事,对方便走了。
直到他去到逐月楼,一掏腰包,才发现钱没了。
于是回想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人,一时恍然大悟,是那俊秀的白面小生趁着撞他的功夫偷走了他腰间的钱袋。
整整一袋金叶阿,本来以为丢了也找不回了,算是自己倒霉。
郁闷的他,没钱也进不到逐月楼。
就在城郊散步,领略帝都郊外风光,没想到竟看到了晨间撞了自己偷下自己钱袋的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偷钱小贼,就这么巧合被他撞到了。
方才他把住对方肩头,近距离竟察觉到一股属于女儿家家的幽香,再看对方个头跟容貌,根据自己的见多识广,他确定那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本打算耍一把帅,审问下这个小贼的,于是才上前,没想到倒被对方摔倒成了个脸朝地。
卿九烟听到对方的话,这才放下了剑,仔细看了眼对方,明黄衣裳,还真是早间被她顺手牵羊的人,居然又再次遇见了,难免有些尴尬,道,“江湖救急。说一个地点,我稍后办完事便还你。”
“那现在就还吧。”明黄衣裳的男子听了对方说还,他自然高兴,还了就去逐月楼,吃吃小菜,欣赏欣赏舞蹈,喝几杯美酒。不用在外游荡,当然值得高兴。
“现在不行!我叫卿彦,万记客栈,明日,必如数奉还。现下我有要事,莫再挡我!”卿九烟说道。
说完便匆忙走了。
“喂!”明黄衣裳的男子在后面叫了声,摇摇头,“舞刀弄剑的女子脾气就是不太好。如此性格,倒适合当兄弟,那改日再见,便叫彦兄吧!”男子最后自言自语了两句。
林内,卿九烟身影疾行,不禁四下环顾,才惊觉经过刚才那男子一耽搁,早已经没了飞雪主踪影。
——
政枢院内,交织成一片刀光剑影。
于仲亭带领多数黑甲军围攻雪寒生,枪来剑往,招起剑落,铿锵相击,一时之间火星四溅。
可是雪寒生越是催动内力,施展剑诀,体内“三魂血契”的霜寒之气越是游走全身血脉,让他痛苦难当。
在血契发作下,血脉受极寒之气冲袭,额头冷汗密布,最终难支,嘴角竟流出鲜血。
雪色的衣裳也被沾上一滴滴血红,如同绽开的红梅,格外凄美。
那一支黑甲兵已带着慕灵瑶出了政枢府。
街道上的人们纷纷让行。
雪寒生当机立断,忍受血契带来的剧痛,灌注内力。
“残雪霜痕!”手中残雪御风剑再挥,一时霜雪纷纷,而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了。
他快剑挥洒,最后身影翻飞而起,一脚踢开于仲亭的长枪。
随后他手持长剑,足点黑甲兵的头顶,一掠而过,直到越出了院墙,雪衣身影翩翩降落在街道上!
冷然看向几个押着慕灵瑶的黑甲兵。
刹那长剑一挥,速度如电如风,两个上前来的黑甲兵措手不及,脖子被剑划断,鲜血直流的倒在地上。
街道上行人见此一幕纷纷大叫着四散而逃,唯恐死于非命。
另一兵卒见此,有些震惊,押着慕灵瑶直往后退。
慕灵瑶见寒生嘴角血迹,不由得问道:“你怎的了?”语气尽是担忧。
更挣扎着想要挣脱另一个黑甲兵卒的束缚,这时于仲亭已从院间出来,后面跟了众多的黑甲兵。
雪寒生未说话,睫毛上竟显出了一些薄薄的霜雪,他心知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倏然他的身影如一道雪色的光影,快的难以看清,一眨眼间已立在慕灵瑶眼前,而另外押着的黑甲兵都来不及招架只觉喉间一阵寒凉,脑袋已被剑气削断!命归黄泉。
雪寒生正欲拽过慕灵瑶,哪知那刻一人对他出掌,雪寒生退步。
那人已抓起慕灵瑶跃至街边檐顶,那人是一个青衣老妇,头发有些花白,用一根木簪挽着。
雪寒生微惊,却被追来的于仲亭等人拦下。
那老妇刚至檐顶,慕灵瑶看着来人欣喜道:“秋云姑姑!”
“灵瑶,你太胡来了。自行离开幽谷,跑到这帝都。不怕危险吗?”
“我……我只是想来开开眼界……”慕灵瑶低头道。
两人正待要走,一黑影如一阵黑风一掌袭向老妇!
掌式遇风生雪,一时之间四遭霜雪萦绕不散。
房檐也被极寒之气冻结!
老妇惊,推开慕灵瑶,急提掌应对。
来人墨发玄衣,面覆暗黑诡异獠牙面具,气质阴沉,气势迫人,正是飞雪主!
两人对掌,周围气流剧烈浮动!
慕灵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左右摇晃中脚步不稳,“啊”的一声摔了下去。
老妇惊道:“灵瑶!”
可是这一叫已属分心,被飞雪主一掌击退,口溢鲜血。
这厢雪寒生剑气一展,击退前方几人,瞬间纵身而起,衣袂翩然中一手接住了慕灵瑶。
慕灵瑶愣愣看着雪寒生。
对方就这样一手执剑,一手环抱着自己,零距离的接触,让她连对方眼睫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睫毛很短,却很浓密,不过真好看!
她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杏眸一动不动的望着雪寒生。
此刻一句话响在心间:“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
两道身影旋转落地,慕灵瑶刚欲说话,却见的雪寒生一口鲜血吐出!
慕灵瑶惊,“你受伤了!”
“无事。”声音不大,语气依旧淡淡,冷冷清清。
那些人却不留喘息,又是一阵刀枪袭来。
雪寒生体内“三魂血契”已经无法压制了,只能勉力应对四方敌人。
屋檐上,老妇中了一掌,看着来人眼色生疑,不禁道:“阁下修为了得,我自问与你素未蒙面,更无冤仇,何故为难?”
“你要带走的人身上有我要的东西。东西留,人走。不留,死。”一身玄衣的飞雪主声音冷沉的说道。
那张暗黑怪异的獠牙面具更添几分阴沉神秘。唯留一双独特的凤眸透着孤傲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