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僵尸和植物越来越近，僵尸的挣扎明显剧烈起来，拼命想朝来时的方向移动，植物也摇晃起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僵尸终于触碰到植物，那株超出常人认知的藤蔓植物瞬间卷起僵尸，往自己的根部带。

拿棍子的人松了手，众人屏息等待，等棍子不动了，跑得快的人上前扯了一下棍子。

藤蔓瞬间暴动，几条藤蔓朝着他飞速而来，发现自己所站位置在攻击范围内的众人也迅速地躲避后退。

等他们都跑出藤蔓的攻击范围，藤蔓往回收缩，渐渐安静下来。

几个人上前，从不同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接近藤蔓，藤蔓毫无反应，他们去触碰离进食的藤蔓稍远一些明显不同种的植物，也没有被攻击。

众人心里都有了底。

他们绕到另外一个方向进了植物园。

植物园的围墙已经被植物破坏，植物张牙舞爪地生长，不知根在何方，又伸展向何方。

进入植物园最初的地界，里面有大片的空地，泥土翻起，有明显的根须拖曳着往外而去的痕迹。内圈的植物与教科书上的形态没有多大区别，在烈日下尽情舒展自己。

宁欠瑾拖着铁棍，铁棍在泥土上留下长长的划痕，路过水泥地时整个队伍都能听到刺耳的声音。

但没有人指责，因为这声音给过于寂静的植物园添了几分活气。

现在偏娱乐性质的科技产品倒也还在使用，只是技术停留在几年前——毕竟所有人都忙着研究怎么打败僵尸，怎么消灭僵尸，怎么在末世里活下去。

卫星没有受损，只是地面的信号塔等需要修复，五年过去也已经能撑起日常供给。

队伍里不知是谁开了手机，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背景音乐。

大家基本上都玩过这个游戏，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众人几乎是瞬间就把现在的情况跟游戏联系起来。

末世的僵尸和那些小说电影里的丧尸不同，也没有人类进化出那种传说中的能力，僵尸独大的局面令世界几番陷入绝望，如今有了一点点希望，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宁欠瑾皱眉，要是他们真的研究出能杀死僵尸的植物，她的宏图霸业就要受阻了。

【等等，你有什么宏图霸业？】

宁欠瑾理所当然：“带领僵尸称霸世界啊。”

然后她发现有点不对头。

“我好像没跟你说话吧？”

【系统有自动监测宿主危险想法的功能。这不是重点，任务叫你洗脱曲绻身上的罪名，你居然还想带领僵尸称霸世界？】

“哦——”宁欠瑾不知道信没信，好半天才接了淇单的话。

“任务又不妨碍我成为成功的僵尸背后的大佬。”

【……你咋不上天呢？】

“上天太累了，”她撑着铁棍呼了口气，“我想下地。”

【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累积三次任务未完成，或存在一次扰乱任务时空秩序的行为，系统和宿主会被一起销毁的。】

这段话的声音很诡异。

像是两道声音重叠，带着一点急切和警告，不太明显，但宁欠瑾听出来了。

宁欠瑾试探地问了一句：“代理所长？”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判定时空秩序是否被扰乱的，但是我觉得，这些僵尸成为新人类的几率很大，他们也并不会毁掉这个世界已经存在的一切文明，记忆保留、身体强化，这难道不算是一次进化吗？”

少年终于有了回应，他冷笑：“你怎么知道僵尸能顺利进化成新人类？又怎么保证他们的进化不会回弹？最重要的一点，僵尸能否繁殖，如果能，他们的基因有没有完全恢复成人类，后代会不会再次出现僵尸……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说实话，宁欠瑾没想过，所以她没法反驳。

“你年纪还是太小了，聪明要是不能让你成长，就会把你变成自大的废物。”少年的语气有着非常明显的嘲笑，“僵尸的出现本来就悖逆了自然发展，就像揠苗助长一样，进化应该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让一群未知的生物进行一次大换血。”

宁欠瑾沉思着，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斜前方有人拉了她一把，她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掉队了。”随行示意她看他们与队伍间的距离。

宁欠瑾快步跟上队伍，还不忘怼了少年一句：“你说的跟你年纪多大一样，不也是刚成年的样子。”

顿了顿，她又道：“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的。”

少年似乎有些意外，再开口时语气正常了不少，还做了个迟到的自我介绍。

“我保持这个外貌很久了，久到……我也不知道我多大年纪了。我叫易扶迟，暂任混沌秩序所代理所长，我们，不久后见。”

“哦，好。”

宁欠瑾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紧跟着队伍听他们对于植物大战僵尸这一设想的讨论。

-

因为邵青光说要多做一些测试，所以他们从植物园出来以后没有回基地，而是让基地长发了其他植物变异区的资料过来，他们继续走。

宁欠瑾不懂在这个满世界都是僵尸的时代，为什么这群人执行任务跟去旅游一样，每天都特兴奋。

快要死在车上的宁欠瑾：我申请回基地……

半死不活了两天以后，她发现他们的行车速度比来时慢很多。

他们似乎在顺便看城市现在的情况和普通植物的生长。

末世前城市绿化工程就非常不成功，所有的城市里，路边都没有多少植物，但绿化区的植物变化就很明显了。

他们发现不是什么植物都会变异的。

于是在他们兴致勃勃观察植物的时候，宁欠瑾就提着铁棍在车前开路。

在车里的人便看到车子前方，白衬衫的高挑男人站在黑色T恤的女孩身旁，时不时帮女孩整理一下因为动作剧烈总是散开的头发。女孩虽然一直在打僵尸，但血液丝毫不沾染两人的衣衫，过分白皙的胳膊和小腿灵巧非常。

忽略血肉横飞的背景，两人就像还在正常世界里一样。

外人看着正常而温馨的场面，其实是这样的——

随行：你就不能动作小一点？血要溅到我了！

宁欠瑾挥舞铁棍，僵尸的断臂朝随行那边飞去，她脚下移动迅速，踏在地上几乎无声。

“谁让你要穿白衣服的，有病！”

随行一脸木然地往旁边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