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天下大乱。
玄天大洲十二国纷战,整个天下陷入战火之中。百姓流离失所,群雄征战不休,更逢天降灾祸,绵延十数载旱灾,旱灾之后又是蝗灾。
那一年,饿殍遍地。
有绝世强者纷纷出世,凭一己之力,共抗天下群雄,最终平定乱火。
也是战火刚歇那年,天降灰气,举世化炼狱……
温平仅仅只是看了开头,就不由停下,六百年前这个世界就出现诡妖了?
绵延六百年的时间,这个世界一直这样?
他感觉很是震惊,六百年的时间,足可改变一切,改天换地。
他继续看下去。
后面,都是一些诡妖的记录。
一共一百三十一种诡妖。
之前温平在柳叶镇遇见的那个诡妖也有记录。
蜃鬼,绿眼墨色,毛发细而长,形如猕猴。
还有之前温平一开始遇见的那只诡妖。
温平看书上描述,应该就是伥鬼。
伥鬼,无实体,以人心惧面现,声如乐,人心惑。
“难怪,那那一日我说看见的,都是那伥鬼杀的人了。”
温平不由感慨,那天他还真是机智,没有上了那伥鬼的当。
虽然也算那伥鬼傻,如果换做是有智慧的生灵,定然不会出现那么多的破绽。
温平又接着看下去。
瘤瘤妖,有实体,形似肉球,化而食人,声如婴儿。
妇鬼,有实体,形似人,喜食婴,无声。
嗔鬼,无实体,声如泣,喜附人身,人皆不觉。
镜妖,有实体,形乃镜,行无声,现无形,可吞人。
……
林林总总,一共一百三十一种,皆有记录,大多数都有其外形或者恐怖之处描述,也有一些只有一个名字,连外形都没有记录。
有记录外形,细节的六十七种,无记录的有六十四种。
温平陷入沉默,有一百三十一种,却只有一半多点有记录,其余一半没有记录,这说明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遇上那另一半的人,都死了……
只有逃出来的人,堪堪只讲述了一个存在,并诉以一个名字。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危险。”
温平感叹道。
之后的篇幅,是记录一些模糊的经历,更像似有人无意间碰见稀奇古怪的事,然后加以墨彩渲染,以讹传讹。
不过有一个记录,吸引了温平眼球:
时大周开元二十年,上摆村渔夫,于河上,遥见一舟,舟上无人,渔民甚奇,乃逐,舟越远,渐行而去。
“这……难不成,是那乌篷船?”
温平皱了皱眉头,心里感觉,这个记录,基本上是真的。
只是上摆村……是那个旮旯?
反正肯定不是柳州城附近的地方,不然温平之前买的地图应该会有记录。
索性他也懒得在意,合上书页,望着湛蓝的天空。
一只手摸索酒杯,抿了口酒,砸吧了下,感觉生活还是有滋有味。
屋里,陈落雪走了出来,脸上藏不住的笑容,想来是把那两件东西藏好了。
对于一个挣扎于生存的女孩子来说,那两个宝贵的东西,比她性命还要重要。
温平朝着她挥了挥手,喊道:“过来坐着吧。”
说完,取来一个酒杯,拿起一旁桃花酿为陈落雪斟上。
陈落雪走到亭子坐下,眼巴巴的看着温平一点点的满上,生怕酒洒落一滴。
小心拿起酒杯,一点点的喝,一口口的抿。
温平感觉陈落雪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品尝钱的滋味。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
城南裴府。
老妇人高坐主位,下方裴礼恭敬站着,面带笑容。
“孙儿一别几日,奶奶可安好。”
裴礼笑道。
宋芝月一只手拄着拐杖,神台端正,望向下方裴礼,轻咳两声,略微沙哑的声音沉声道:“回来便好,以后你就别出这柳州城了。”
裴礼一听,心想老太太耳目真是无孔不入。
他也没反驳,也没问缘由。
坐上宋芝月见裴礼神色不变,似早有有所料,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你也别怪我,这裴家香火,是万万断不得,什么都可以断,唯独这香火不得断,断了……就再难续上了……”
裴礼认真的听着,不发一言,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抬手一鞠,“孙儿明白,孙儿告退。”
年迈妇人,有气无力垂下手,裴礼转身离开。
一直走到裴府庭院里,穿过回廊,碰见裴圆正训诫一个丫鬟。
“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捏腿没力道,锤背软绵绵,信不信我把你丢满春楼!”
裴圆肥嘟嘟的脸,厉色很重。
那小丫鬟吓坏了,连忙跪倒地上,求着原谅,“二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三在一旁看着,连忙一脚踹向那丫鬟,也不轻,也不重。
“知道错了还不快去喊杏春来!还不快滚,趴在这丢少爷的脸呢?”
小丫鬟吃疼,可什么话都不敢说,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裴圆微微阖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十分不爽。
阿三在他耳旁拍马屁道:“少爷何必为了一个不懂事的丫鬟生气,那丫鬟没眼力见改天把她丢满春楼得了。”
裴圆长呼口气,身上肥肉抖上一抖,他闭着眼,摇头道“你懂个屁。”
阿三一听,立马附和道:“对对,小的就懂个屁,那能和少爷比,少爷你要不说说,阿三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裴圆没再说什么,阿三也很知趣的闭嘴。
裴礼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缓缓走到裴圆和阿三身后,轻声道:“挺威风的。”
正坐在椅子上躺着的裴圆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难得他一身肥肉,却有如此迅速。
阿三也连忙低下头。
“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怎么不知道。”
裴圆面对裴礼,比阿三面对他要态度恭敬多了,头深深埋下,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裴礼看着裴圆眯着眼笑道:“我什么时候来的,你会不知道?”
裴圆冷汗直冒,阿三在他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裴礼又道:“你做得挺好。”
说完,裴礼就转身走了。
裴圆杵在原地,一直到裴礼走远了才刚抬起头,脑子里不住的在飞速思考,裴礼的那句话。
很快,他得到一个恐怖的结论,自己巴结那个高手的事情,败露了!
他实在没想到,裴礼竟有如此耳目,回这柳州不过半日,便得了消息?
阿三不敢说话,相对于裴圆,他更害怕裴礼,裴礼此人,深不可测。而裴圆是他主子,害怕归害怕,两者不可同日而语。